第212章 無心竟知媒婆言
第212章無心竟知媒婆言
一夜無話。
二日一早，傅祁暝就同程見袖出了門，這回，程見袖只帶了阮朱，傅祁暝則沒有帶人。
陸吟青倒是想跟著一塊去，不過她今兒個還有事，她要去送陸建英。
陸建英原本就是為了幫陸吟青查遜安縣姑娘失蹤一事才來遜安縣的，如今這事已經有了進展，又有傅祁暝這些有本事的人在忙活，陸建英覺得自己幫不上什麼忙，留在這似乎沒了什麼用意，索性就將租的院子退了，準備回西安州。
原本他就是隔一段日子來一趟遜安縣罷了，他還有家要養，總要回西安州賺銀錢。而且，這次與陸吟青重逢，他本是想要先帶陸吟青回去，但是陸吟青顯然不肯，遜安縣的事情還沒解決，她不會走，陸建英了解自家女兒的性子，並未勉強，便就先一人回去。
回去先跟自家夫人說一聲，還得將家裡好好整理一番，到時候好接女兒回家。
「爹先回去，等遜安縣的事情一辦妥，一定要回家一趟，你娘在家盼著你呢。」陸建英不放心，還是叮囑了一遍。
陸吟青無奈：「爹，你放心，家我肯定會回去的，只是可能待不了幾日。」
「先不說這些，爹只要你記得回來，好歹讓你娘見見你，安心些。」說完，陸建英嘆了口氣：「你長大了，有些事便就自己做主吧，你有自己的運道，爹不該攔著你，在他們身邊也好，多學點，總不是壞處，去外頭走走，多漲漲見識也好，只是你要記住，你還有一個家。」
陸吟青原本還沒怎麼，聽到陸建英這番話，眼眶忽然泛紅。
「爹，我知道。」陸吟青心下有些愧疚，她當時走的乾脆利落，殊不知給她的父母造成了多少大的傷害。
陸建英笑了笑，拍了拍陸吟青的肩：「好了，爹走了，你也趕緊回去吧。」
說著，陸建英便就翻身上了馬，沖著陸吟青擺了擺手，一勒韁繩就往外走，陸吟青下意識往前走了幾步，目送著陸建英離去，原本泛紅的眼眶很快就落下淚了。但是很快，她便伸手將眼淚拭去，露出了一個微笑。
她很快就會回家，也會替她報仇，到時候她會好好陪著爹娘身邊，所有一切，都會變好的。
陸吟青送走陸建英之後，回了客棧，她情緒還有些低落，也不知程見袖他們幾人去了哪裡，索性就留在客棧里。
程見袖他們這會已經見到了媒婆。
遜安縣地方雖不大，但是做媒婆這一行的倒不少，程見袖先找了這遜安縣最有名氣的。
程見袖沒想著用套話的法子，等見了人之後，直接拿出了一錠銀子，推到了人跟前，笑道：「我想同媒婆打聽些事，不知可否方便？」
媒婆看著銀子，眼睛都亮了，但想著給錢問的事，怕是不簡單，媒婆遲疑了一下，說：「姑娘是想問什麼？若是能說的，我自然能說，可若是不方便說的，我這……也不能為了銀子，砸了自己的招牌。」
媒婆顯然也沒少遇上這種事。
當然不是像程見袖這樣來打聽的，有時候總有人讓她幫著尋親事，會讓她做一些不大恰當的事，比如說明明是個傻子，得吹得聰明絕頂，雖然吃媒婆這碗飯的，誇張是有的，但若是顛倒黑白，那可是將自己的口碑都砸了，也有那種談著談著就崩了的，就會有人來收買她，希望她說一些對方的壞話，這些事，媒婆也是不幹的，她有自己的原則，這才讓自己在遜安縣有了些名氣，這可是她一點點經營起來的，雖然貪財，但是……
媒婆閉了閉眼，將銀子又推了回去。
程見袖見此，笑了笑，說：「不如這樣，我先說說我想打聽的事，若是你覺得能說，便就將銀子收下，若是不能說，我也不做勉強。」
媒婆一聽，覺得可行，便點了點頭：「姑娘請說。」
「我想問問，先前有沒有人來打聽過一些姑娘的八字。」程見袖問。
媒婆一聽，立馬就將銀子拿下了，這個事吧，說了對她沒有影響，但若是程見袖不給銀子，那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媒婆不會說，可現在看在銀子的份上，媒婆顯然是被銀子打動了。
「還真有這事，大概是在三年前了吧？」媒婆回想了一下。
「找我說媒的有，找我打聽姑娘男人的也有，可這一上來就問姑娘八字的，我還真是頭一回遇上，這不，過了好幾年，我都還記得呢。」媒婆說。
一來，的確是這事特殊，二來，做媒婆這行的，可不得腦子好。
程見袖其實沒有抱多少期望，但是聽到媒婆這話時，顯然一愣，她這是瞎貓碰到死耗子了？而且三年前……嘖，不就是遜安縣姑娘失蹤的時候嗎？連時日都對上了。
「還請您細說。」程見袖說。
媒婆點了點頭，努力想了想，然後作答：「當時我以為那人是來找我幫忙說親的，他一開始這話也是這個意思，可我問他是哪家姑娘的時候，他又說不上來了，就說是家裡選了個八字，問我有沒有符合這個八字的姑娘，長相出身一概不論，只要求這八字合。嘿，這事吧，我倒也聽說過幾回，那些大戶人家的，要求姑娘八字相合，可這好端端的姑娘家，哪裡會把八字往外給的，做這種事，大多都是有錢有勢，也不會來尋我們這些媒婆，我們就是幫人說個親事，哪有這個本事？只能是把人給否了。」
程見袖點了點頭。
她以往也聽說過那些大戶人家，有些家中孩子生病，想要找個八字相合的沖喜，不會在乎出身之類的，就是要求八字元合，打著沖喜的心思，可是一般來說，不到定親的時候，姑娘家的八字不會亂給，能做這種事的只能是有錢有勢的人家，託了各種人脈，去打聽各家適齡姑娘的八字。有些人會看著對方的家世，主動往上湊，而若是有些人沒那個意思，這八字自然是不會給的，而且絕大部分人家是不會去特意為難，總是找那些本就願意嫁進來，只有那些心黑的，才會不顧女方考慮，千方百計得到各家八字，一旦合適，就威逼利誘將人娶了進來。
不過，打聽八字也不會靠媒婆，他們會知會媒婆，媒婆會幫著物色一二，但更多還是靠自家的人脈去辦成此事。
「你還記得來問你這事的人是誰嗎？」程見袖問。
媒婆搖了搖頭：「不是咱們這遜安縣人。不是我吹，我這媒做的，遍布咱們遜安縣，若是遜安縣的人，我准認識。而且那人穿的不錯，一看就是有錢人家出來的，我若是見過肯定記得。」
「那你還記得他的模樣嗎？」程見袖問。
媒婆繼續搖頭：「這個真不記得了，時日太久了。」
程見袖想要讓媒婆見見畫像，可畫像沒有帶出來，只能將這計劃暫且擱下，而且，時隔太久，媒婆也未必能夠記得清楚。
「那你可還記得，那日那人還說了些什麼話嗎？」程見袖問。
「沒了，我將那事否了之後，他又拿了些銀子出來，嘿，哪裡是我不想賺這銀子，是我壓根就沒法賺，我就實話同他說了，估摸著聽明白了，就拿了銀子走了，後來，我也沒再見過他。」媒婆回。
程見袖聞言，點了點頭，隨後望向傅祁暝：「你有什麼想問的嗎？」
媒婆知道的並不多，能問的程見袖已經都問了，傅祁暝搖了搖頭。
程見袖如此便就起身：「我想問的便是這些了。」
「這銀子就真的給我了？」媒婆有些震驚。
在她看來，自己壓根沒說什麼，程見袖的出手可十分闊綽，一下子就是十兩銀子，這媒婆說個大半年親事，未必都能賺到十兩。
「自然。」程見袖回，隨後與傅祁暝微微頷首，三人一併離開。
等出了門之後，程見袖問傅祁暝：「你怎麼看？」
「若是媒婆口中的和嚴家的是同一批人，那麼我想，他們的目的，的確就是八字。雖然不知道他們要八字做什麼……但一開始，他們似乎鎖定的是專門八字的姑娘，可發現無法從媒婆這邊得到結果之後，便就轉而想了其他的法子。或許，他們便就開始大海撈針？」後面這話，傅祁暝說的自個都不太信。
程見袖卻笑了：「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怎麼說？」傅祁暝問。
程見袖將那些大戶人家為了買個八字相合的姑娘的事同傅祁暝說了。
傅祁暝雖是在程家長大，但是他知曉身份，不會主動去接觸那些圈子的人，自然也就不知道這些，而程見袖之所以會聽聞這些，也是因為她漸漸到了出嫁的年紀，而就在一年前，他們蘇州還出了這回事。當時有人盯上她的八字，她爹還發了好大一陣火。
這個事就不必同傅祁暝說了。
「居然還有這種事。」傅祁暝蹙眉，隨後又問：「可是這個事，和遜安縣的事有什麼關係？」
「他們用來冥婚買姑娘的銀子，的確不少，但是，那些大戶人家若是為了找個合適八字的姑娘，可就不止是這個價錢了。」程見袖說。
傅祁暝反應過來：「你是說，他們抓這些姑娘，就是為了賣給這些人？先拿了這些姑娘的八字，一旦有相合的便就賣出去，若是這樣的話……倒也不是沒有可能。只是姑娘不多，他們也賺不了多少吧。」
「不止是錢，還有人情一說。」程見袖答。
買這些八字姑娘的人家，非富即貴，這根本就不是錢的問題了。人脈這種事，能辦的事，可就太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