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靜觀其變待後手
第35章靜觀其變待後手
傅祁暝火急火燎地往外跑,才剛出了千戶所,迎面就碰上了帶著程見袖回來的毛究。
「傅千戶。」毛究忙出聲招呼,傅祁暝哪裡看得到他,見是程見袖,直接忽視了身邊所有人,徑直衝到程見袖跟前,雙手按住她的肩。
「沒事吧?」傅祁暝蹙著眉問,視線上下打量著程見袖,生怕她出什麼意外。
毛究見自己被無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頗有些尷尬。
程見袖抿唇笑,沖著他搖了搖頭:「我無事,幸虧妄生大師趕來及時,擊退兇徒,我只是受了些小驚嚇,並無大礙。」說完,她似乎詫異,問:「你怎麼知道我遇上刺客的事?」
毛究也奇怪:「我消息也還沒往回傳啊。」
「此事待會再說。」傅祁暝沒有過多解釋,轉而望向妄生,多了一份沉重,面上卻還是先道了謝:「還要多謝大師仗義出手。」
妄生忙回:「施主客氣,此乃貧僧該做之事,不敢居功。」
「大師為了保護我受了傷,還是先讓大夫替大師包紮為是。」程見袖出聲提醒,傅祁暝聞言,立刻招呼道:「是我的疏忽,許伍,快帶大師去將傷口包紮。」隨後,望向毛究,開口:「還要勞毛百戶說一說事情經過。」
傅祁暝突然態度這麼好,毛究有些受寵若驚,忙道:「這是卑職該做的。」
妄生合掌沖著傅祁暝道了聲「謝」,隨後同許伍離開,而傅祁暝則是帶著程見袖與毛究,回了自個的千戶所。
毛究所知有限,他只是負責今日的巡查,底下的人聽到巷子里有動靜,便就將消息傳到了毛究這,毛究自然是帶了兄弟幾個過來查探,沒想到竟撞上了程見袖。
至於旁的,毛究一無所知。
毛究的出現,對整個事情並無太大的影響,傅祁暝也不指望從他口中得到什麼消息來,如今問過了,又鄭重道了回謝,將人送了出去。
等屋子裡只剩下傅祁暝同程見袖兩個人了,傅祁暝這才露出焦急的神色來,轉頭握住自家媳婦的手,憂心忡忡:「是不是嚇到了?是我不好,我應該隨時在你身邊,是我大意了,中了他們的調虎離山之計。」
程見袖搖了搖頭,說:「我身邊有暗衛保護,我知道的,我並未擔心。我只是……」
「因為妄生?」傅祁暝明白她的憂慮。
程見袖點了點頭,又問:「你說你中了調虎離山之計,此話又從何說起?」
傅祁暝快速地將劉二郎的事情同程見袖說了一遍。
劉二郎的事中,有一個極其明顯的點,若他們只是想要盯緊劉二郎,可以在茶樓附近,或是幾人輪流去酒樓,而非訂一個雅間,從早坐到晚,一筷子吃食都不動,這擺明了是在引起旁人的古怪。
也正是從這一點,傅祁暝認定了這是對方的調虎離山。
劉二郎若真知曉什麼,恐怕早就已經被殺人滅口。
程見袖聽完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眸色微沉:「對方所求,看來對我是勢在必行。」這話一出,傅祁暝整個臉色都黑了,恨不得這會就提刀同那個混賬兇手打一頓。
見他黑臉,程見袖反而笑了聲,說:「其實這也是好事,他們越對我在意,我在錦衣衛,他們就會越心急,只會露出更多馬腳來。而且,也能免去其他無辜人受害。」
傅祁暝聽著這話,心裡頭卻有些自私的想法。
旁人如何,他管不著,兇手殺再多人,他也不大在意,破案是因為他的職責所在,保護受害者亦是,可若說對此有什麼氣憤或是情緒波動一流,著實說不上。他不關心旁人的性命,但不想要程見袖整日處於擔驚受怕中。
「你放心,我一定會儘快抓到兇手,今日的事,不會再發生了。」傅祁暝向程見袖承諾。
程見袖笑了笑:「你的心思我知道的,眼下,我們先說說這次的案情,晚些,妄生大概要過來了。」
一想到妄生,傅祁暝的臉色就沉得可怕,而這份沉重之中還帶著一股子殺氣:「這是第三次了,絕非一句偶然巧遇就能夠解釋得通的。今日我們去靈谷禪寺時,他分明還在寺中,卻一直未曾出現,但轉頭就在你遇害的巷子里現身相救,這事,同他脫不了干係。」說著,傅祁暝沉吟了一番,說:「或許,我可以拿此事先試探試探他。」
傅祁暝原以為兇手的圖謀,應該是殺死程見袖,或是將人綁走,再行以往的兇案做法,可與程見袖這邊的消息一合,才意識到,這次刺殺的真正目的,怕是為了讓妄生接近程見袖。
他們放出的關於乞丐的消息,或許並沒有對他們造成影響,他們應當還是按著原先的進程走。唯一對他們造成影響的是程見袖進了錦衣衛,他們想要打聽關於她的情況便就棘手了許多,所以才會鬧出這一場刺殺來。
以救命之恩接近,的確是個法子,還是個狠得下心的法子。
程見袖贊同他的想法。
他們一直沒有什麼光明正大的理由去盤問妄生,眼下倒是個機會。不管對方會不會說真話,但只要說了,就是一個線索,說謊也會有痕迹,他們同樣可以就此落手查探。
而關於妄生這次的救命之恩,想到先前一幕,程見袖的臉色略略發白:「妄生,真的不像是一個和尚。」
「怎講?」傅祁暝問。
「出家人慈悲為懷,雖說他殺的是壞人賊人,可他毫不遲疑,出手乾淨利落,這副樣子,必定是以往早就殺過人的。若換了應天府的僧人,即便會出手相救,可面對兇徒,也絕不會一上來就下了殺手。」程見袖說。
倒不是說指責妄生殺人,本朝早年時,就有僧人幫著先祖爺打天下,手上犯的人命同樣不少,雖都說佛家慈悲為懷,可這慈悲是對善人普通人,像十惡不赦一流的,也並非不能殺之。程見袖和傅祁暝都不覺得妄生為了救人而殺刺客的行為上有什麼不對,可就如程見袖所說,人可以殺,但是乾淨利落得殺,還是心慈手軟,有所遲疑后殺,那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態度。
「為了取得你的信任,他們這次算是下了血本。」傅祁暝說。
屍首都是實打實的躺在那條小巷子里的,妄生肩上的傷也都是實實在在的,為了取得程見袖的信任,就付出這麼多的人力物力,對方對程見袖,看來要比以往的幾個案子都在意許多。
如此一想,傅祁暝心裡就多了些沉重。
對方這個態度,恐怕不會輕易放過程見袖。雖說傅祁暝覺得自己能夠抓出兇手,錦衣衛也能保護得了程見袖,可明白是一回事,擔心又是另外一回事。
別看程見袖自己心裡慌著,見傅祁暝一嚴肅下來,倒是先開導了幾句:「換個角度想想,他們花了那麼多心思,最後非但沒有取得我的信任,還加重了我對妄生的懷疑,這算不算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程見袖說的逗趣,傅祁暝配合地勾了勾嘴角,可心裡的沉重哪裡是一時半會就能消的,除非這件案子徹底結束。
兩人將彼此的信息交換了一下,等到將事說了個七七八八的時候,許伍也帶著妄生回來了。
妄生包紮傷口的時候,許伍讓人瞧著,去毛究做了交接,等回頭辦完事了,就去接了妄生來見傅祁暝。
將人帶到屋外,許伍讓妄生在外頭稍後,自個先行進了屋通報,得了傅祁暝的允許后,這才將妄生帶入屋內。
傅祁暝先是假意同妄生客套了幾句:「今日一事,還是要多謝大師。我與阿袖青梅竹馬,若她今日有個三長兩短,我真不知該如何面對,又該如何向阿袖的父母交代。」
「阿彌陀佛,施主嚴重了,不過舉手之勞。」妄生依舊端著那副無欲無求的模樣。
「大師說得輕易,可如今能像大師這般毫不猶豫出手相救的,已是鳳毛麟角,何況,大師身懷武藝。」說到這,傅祁暝笑了聲:「聽阿袖說,大師武功高強,這倒讓我起了些比較之心,不知大師得空可否討教一二?」
妄生聞言,面色不變:「不過是自小做了些強身健體的拳腳功夫罷了,比不得傅施主。出家人不好勇鬥武,不過切磋一二,倒無不可。」
「那便說定了,改日向大師討教。」傅祁暝立刻就將這事定下了,說完了這事,客套話夠了,傅祁暝就轉入了正題:「說來,大師初至應天府,又留宿靈谷禪寺,今日怎麼會出現在沈家巷?」
程見袖遇伏的那條巷子便叫沈家巷。
原是那裡有一戶沈姓的大家,雖說後來敗落,可那條巷子依舊是這個名字,未曾改變。
「不瞞施主,貧僧去沈家巷,並非偶然,而是在靈谷禪寺時發現了兩個形跡可疑的人,追蹤他們而去,直到沈家巷,程施主遇伏。」妄生說得爽快直接。
傅祁暝的眸色動了動,一旁的程見袖聞言,抱著茶杯的手也微微頓了頓。
他們倒是完全沒有想過,妄生會是這番說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