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學武功(3)
第26章學武功(3)
「禮數?」宋若荀抬起黑眸,唇角微勾,居然笑了。
舒冉瞪大眼睛從縫隙里看著他,那一刻,空氣似乎都稀薄了。
「難得公主還知道何為禮數。」宋若荀雖然笑著,卻讓人感覺渾身發寒,他擺了擺手,「你先下去。」
他自然是讓江有祀下去,但江有祀絕不可能在這個時候下去,作為柳大神的左膀右臂,江有祀可謂盡職盡責。
「公主沒有吩咐,奴婢不敢告退。」江有祀垂下眼睫,女子的模樣擺的十分嬌俏。
宋若荀忽然轉身,目不轉睛地盯住他,那雙燦若寒星的黑眸幽深莫測,不露半點情緒。
「你不走?」他輕輕地問。
江有祀彎身不語,不卑不亢。
舒冉的心怦怦直跳,這下完了,徹底完了,宋若荀知道她不是慕容璇璣,江有祀表現的這麼「衷心」,他會不會因此懷疑她結黨營私啊?她可沒那膽子呀!
宋若荀最近似乎總做令人出乎意料的事,身為一國之相,他居然……抬手去掀公主床榻的帳子!
江有祀一個箭步擋在中間,伸手阻隔著。柳若湖自舒冉背後托著臉頰瞧她,那雙眼睛又溫柔又蒼涼。
「大膽!」宋若荀漂亮的薄唇輕抿,聲音涼薄中含著一絲怒氣。
江有祀依舊垂著眼睫,關於面對宋丞相,他早就習慣了。
舒冉看不下去了,咬著唇掀開床帳快速跳了出去。宋若荀正對著江有祀生氣,沒注意床帳後有何人。見舒冉自己出來,他臉色稍稍緩和。
「你跟我出來。」宋若荀拽住舒冉的胳膊就往外走。
舒冉措手不及,被他扯出好幾米去,江有祀邁了一步,卻又止住了,眼神看向床帳裡面。
舒冉欲哭無淚的掙扎:「宋丞相您幹什麼呀,有人看著呢!」
宋若荀猛地停住身子,舒冉腳下不穩撞進了他懷裡,冷的沒有一絲溫度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我怎麼不記得公主寢宮裡什麼時候多了一個這麼礙眼的奴才?」
奴才,不是奴婢,那說明是男的,不是女的,宋丞相果然不簡單。
舒冉有些發抖,驚慌失措地低著頭,「我……」
「舒冉,我有沒有告訴過你,安分守己一點,不要想著興風作浪?有些事,我不說,並不代表我不知道。」宋若荀扣住舒冉的下巴,逼她和自己對視。
而四目相對的那一剎,他卻愣住了。
「我沒有……你先放開手,疼!」舒冉推他,可他整個人就像柱子一樣矗在那,任她怎麼使勁都一寸不動,而且扣著她下巴的手用勁越來越大。
「宋若荀你幹什麼呀,你弄疼我了!」舒冉急了,直接用胳膊捶打他,但緊接著發生的一幕讓她徹底呆住了。
宋若荀居然用另一隻手扣住她的腰,帶著她連續轉了三個圈,擠進一個黑暗的角落,將她壓在牆上,吻上了她的唇。
……舒冉靠在冰冷的牆面上,宋若荀的唇卻比牆還要涼,幾個淡而輕微的吻啄下來,她覺得自己幾乎可以吐出寒氣了……她不斷的在心裡說服自己,這是在做夢,這是在做夢,宋若荀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不合禮數甚至難以啟齒的事!!
可她又不得不面對現實,即便這真的是夢那她也麻煩大了,沒有一次做的夢是好夢啊!天……這究竟是一個什麼世界啊……原本以為正派的不會有任何失禮的男人,竟然也會做出強吻這種事。舒冉眼眶一熱,忍不住落下幾滴鱷魚眼淚。
溫熱的眼淚順著舒冉清麗的臉頰滑到宋若荀挺拔的鼻樑上,他斯文俊美的五官霎時冷凝,劍眉也緊緊皺了起來,一腔怒火湧上心頭,身上散發的氣息愈發冰冷。
他一步撤後,雙拳緊握,蒼白的唇蒼白的臉,顯然被氣得不輕。
舒冉依舊靠在牆上,一排貝齒咬著下唇,宋若荀沉默,她亦不先開。
「你說疼?」宋若荀呵呵呵地冷笑起來,那一瞬間的驚艷絢麗奪目,令人心動……卻也叫人心寒。
舒冉不語,不說話不代表無話可說,不說話是因為想說的太多卻不知從何說起。
「你知道嗎?不是只有受傷害的人才會疼,傷人的那個,連疼都不敢說出。」
舒冉猛地瞪起雙眼,不可思議地望著他。
宋若荀本就長得極盡俊美,此時此刻臉上帶著凄慘受傷的笑意,眉眼如青山一般潔凈朦朧,眼神如夜色一般沉靜深邃,更加讓人不敢逼視。他站在那裡,風吹起他一成不變的雪衣下擺,那是舒冉第一次知道,什麼叫荒涼。
「我找不到她。」他接著說道,衣袂輕揚,如仙如佛,「什麼地方都找不到,所有一切都尋不見她的一絲一毫……」
舒冉的心忽然劇烈疼痛起來,痛得她眼淚直流,痛得她支撐不住蹲下了身。
宋若荀緩緩走到她身邊,單膝跪地看著她的臉,黑眸閃過清淺的裂縫,全部的高深莫測,似乎在那一刻都崩潰了:「其實你就是她,對不對?」
他第二次抬起她的下巴,修長白皙的食指彎曲著,輕輕摩擦她柔滑嬌嫩的肌膚。
「但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宋若荀低聲道,似是自語,而且也不需要舒冉回答,「不管你在想什麼,我只有一句話想和你說。」
舒冉雖沒吭聲,但看著他的目光明顯專註了許多許多。
宋若荀緩緩放開手,頹然地站起身,背過身去,慢慢離開,那句話,他是這樣說的:「只要真心,不愛美人,只此一句,愛嫁不嫁。」
愛一個人其實很簡單,許多人都在愛情中沉淪起伏,無法自拔。其實說起來,只要那個人讓你流淚,讓你失望難過,但你卻還是會不由自主的走向他,牽起他的手,只要他站在那裡,只要他還沒走。
——那就是愛。
舒冉也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腦子裡飛快的閃過許許多多陌生的過去,那裡面有宋若荀,有她,甚至有楚江秋,但……沒有柳若湖。
不過她最終還是沒去牽宋若荀的手,望著他孤單離去的白色背影,舒冉壓抑在心中許久,一直不敢提起的那份擔憂慢慢浮出來。
她究竟是誰?是慕容璇璣,還是舒冉?究竟是她佔了慕容璇璣的身體,還是慕容璇璣正在一點點侵蝕她的靈魂?如果有一天腦子裡那些畫面全部回歸,她還是她嗎?還是舒冉嗎?如果不是……她又會去哪裡?
恍惚地回到寢宮,舒冉面無表情地坐在桌子前喝茶,一杯接一杯的喝,也不管茶水已經冰涼,直到一雙虛弱無力的手制止了她。
抬頭,只見昏暗光線下,她的身邊安安靜靜地站了一個人。這個人精雕細琢般白皙修長的手正握著她的胳膊,他看著她的眼睛時而幽怨,時而蹙然,難解難分。
「你怎麼起來了?」舒冉立刻站起身要扶他回去躺著。
柳若湖輕輕拒絕,落座自斟一杯涼茶,「哎……你慌什麼?我又不會死。」
舒冉重新坐下,低著頭把玩手裡的茶杯,有些心不在焉,「你因我而如此,我怎能不慌。」
柳若湖似笑非笑的捏起茶杯抿了一,餘光觀察著她的反應,故意道:「無妨,反正你我已親密至斯,早晚是要有個了斷的……」
舒冉整個人呆住,回想起宋若荀最後那句話,心思百轉千回……如果她要嫁給宋若荀,那就絕對不可以讓柳若湖將他們做過的那些事告訴別人……可她不是一點都不想嫁給他的嗎?怎麼現在反而擔心起來了?
柳若湖抿唇微笑,指尖劃過白瓷的杯沿,「你別怕,我又沒說什麼,莫非……你誤會了什麼?」
「別說了別說了……」舒冉捂住耳朵,她越聽他說話腦子裡泛出的畫面就越多,他的聲音好似有某種魔力,引到著她忍不住想起過去。
「雖然我不知道你誤解了什麼,但你這樣我很傷心啊……還以為我們彼此了解。」柳若湖站起身,笑得雲淡風輕,他的目光,如遠夢般迷濛。
「我一點都不想了解你!」舒冉怒道一句,起身跑開,撲進床榻,放下床帳,整個人埋在裡面,不再言語。
不一會,裡面傳出輕微的抽泣聲。
柳若湖緩緩起身,極慢極慢地走到床邊,玉指輕輕挑開床帳,美目半眯,眉間微蹙地看著那個低聲哭泣的女人。
她的身形玲瓏有致,修長美麗,氣質更是如空谷幽蘭,清雅脫俗,出塵如仙。
足尖點起,柳若湖輕輕倒在舒冉身邊,眼底閃過深不可測的光芒,儘管她還在嗚咽抽泣,他卻仍慵懶得像只蜷縮在主人身邊的小貓。
「丫頭的哭聲也很好聽喔。」他輕聲道。
舒冉哭聲一頓,轉頭,淚眼朦朧地瞪著他,惡狠狠道:「你究竟想怎麼樣!看我出醜很開心嗎!」
柳若湖的身子與她保持著一定距離,也不言語,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舒冉被這樣的注視看的越發想哭,一個沒忍住,撲進了他懷裡。
女人總是對第一個坦誠相對的男人有著特別的感情,舒冉也不例外。靠在柳若湖懷裡,聞著他身上的桃花香,舒冉稍稍安心。
柳若湖卻說了一句令她驚訝的話,「丫頭,其實,你就是公主吧。」
舒冉從他墨紫色的袍子里露出半個頭,一雙大眼睛清澈閃爍,淚花點點,「什麼意思?」
柳若湖抬手輕撫她的臉頰,神色頗為得意,「一旦你練了雙修閣的功夫,前塵往事都會被勾起,不管你曾經用過什麼辦法忘記,都會全部回到你心中。」
舒冉目瞪呆,立刻起身下床,遠離他五米開外,連帶著神情都防備不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