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情在人非(1)

第27章 情在人非(1)

第27章情在人非(1)

舒冉覺得很尷尬,又或者說是很自卑。全世界似乎都已知道真相,只有她還自以為是的在他們面前撒謊。穿越至今,她做的最成功的一件事,就是騙過了自己。

柳若湖對她的反常似有不解,柔聲說道:「怎麼,難道你不想恢復記憶?」

舒冉聽著他的聲音,覺得很可恨,她怒極反笑:「我為什麼要恢復記憶?」

她從來就沒有失去記憶,何來恢復記憶一說?如果真的恢復了所謂的「記憶」,她還是她嗎?她還會存在嗎?她還能看到這張妖孽到了要死人的程度的臉嗎?

「我以為失憶了,總是希望恢復的。」

「你也說了,那僅僅是你以為。」舒冉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她從來沒有這樣和柳若湖說過話。

所以柳若湖知道,這一次的事,沒那麼簡單。

翻身下床,柳若湖靜靜地走到她身邊,他抬手去觸碰她的肩膀,舒冉下意識躲開。

他若無其事地收回手,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單手支著頭,喃喃道:「那,我似乎是做錯了喔。」

「何止做錯,簡直就是胡鬧。」舒冉聲音很高,或者說得明白點,她在沖柳若湖嚷嚷。

柳若湖面色不變,蕩漾著一頭烏黑的長發,溫柔和藹地瞄著她,「別這樣,我也不過是想幫你罷了……大家都這麼熟了,給個面子不要生氣了嘛?」

他越是表現的無所謂,舒冉就越生氣,她兩手發抖地閉了閉眼,轉身離開。

柳若湖長臂一伸,一條銀線從他皓腕間的鐲子上彈出,纏在了舒冉的腰間,「丫頭,乖,你莫再氣,反正無論如何,我都會保護你的。」

舒冉頭也沒回,「收回去。」

「我……」

「我不想說第二遍。」

白光一閃,銀線自舒冉腰間收回,盤在柳若湖腕上,「不論我做什麼,也總是不會傷到你的,你這麼生氣卻是為何,我也並無害你之意,你實在莫名其妙。」

此話一出,舒冉總算轉頭了,她含笑看著柳若湖,眼睛里亮閃閃的,似乎有淚光,「我莫名其妙?照你的意思看,我還要謝謝你了?」

柳若湖緩緩睜開迷離的眼,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到她身邊,嘆了氣道:「謝……倒是不必。你身為鳳皇宮的人,保護你也是我份內之事。」

舒冉幾乎咬牙:「多謝,我心領了。」說完,她粉拳一抬,朝著他俊美的臉龐便是兩拳,打完就一陣風似的刮出了大殿,半刻都不敢停留。

柳若湖臉上的神情就彷彿被什麼東西刺到了一樣,眉頭深鎖,似嗔非嗔,似怒非怒。

「有祀啊,你來。」他喚了一聲。

江有祀自黑暗中閃到他背後,單膝跪地,長發掠過耳側,玄黑直下。

「屬下見過宮主。」

「去,跟著她。」

「是,屬下遵命。」

「等等……」他忽然又叫住了正要離開的江有祀。

江有祀轉身道:「宮主還有何吩咐?」

「算了,別去了。」他擺了擺手。

「是。」

「下去吧。」

「屬下告退。」

「……慢。」柳若湖第二次叫住他。

自此刻起江有祀就知道,跟蹤舒冉這事兒必須要做了。

「你只在暗處安安靜靜地跟著她,可千萬別被她發現才好。」柳若湖細眉間凝著擔憂。

江有祀嘴角一抽,「屬下遵命。」

「切忌切忌。有何異常,立刻來向我稟報。」

「……是,宮主可還有其他事?」

「沒了,你去吧。」柳若湖面色蒼白地端起茶杯,柔滑似絲綢的玉手反覆摩擦杯沿,他低下頭,光線遮住了他的雙眸……然後,他第三次叫住了江有祀。

「有祀啊……你先別走。」

江有祀一驚,身形不穩,差點從房樑上摔下來。

「宮主……」這句話說到一半就被他咽了回去。

算了,他還是別提意見了……反正提了也不會被採納,到時候再被當做小辮子抓住就更慘了。

「我命你查的事,可有消息?」

「屬下已差人去辦,相信很快會有消息傳回來。」

「很好,你去跟著丫頭,那些事就先交給下面的人。」

「宮主放心,屬下已安排妥當。」

柳若湖魅惑一笑,低聲柔道:「你辦事,我向來是很放心的,快去吧,呆會,要尋不見她了。」

江有祀偷偷抬眼瞧了瞧他,見他依舊低垂著頭,似乎在專註地看著腳下,也沒有要補充的,才再次飛身而起。

不過,由於已經有了三次前車之鑒,江有祀這次走的極為小心謹慎,時刻防備柳大神的突然襲擊。

但當人有了準備時,厄運往往都會推后,這一次也是一樣,柳若湖沒有再叫住江有祀,因為他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此刻正是傍晚,天色已近黃昏,日頭漸漸泛紅,映出燦爛的朝霞,美不勝收。

舒冉坐在後宮一處高樓的台階上,望著光線越發柔和的太陽,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慕容璇璣的記憶開始在腦中慢慢復甦,她的心也越發不受自己控制,每當想起宋若荀,總是不由自主的發出傾慕和思念的訊號……她已經越來越搞不清楚,自己到底還是不是舒冉。

回味著慕容璇璣的過去,舒冉發現,由始至終,宋若荀的態度都是冷冷淡淡,愛搭不理的。有時,他甚至漠視無視和鄙視她。

可儘管如此,慕容璇璣卻越發瘋狂的追逐他……他越是恨得她牙痒痒,她就越是放不下他。細數這整整三年的過往,她就像個傻子那樣一頭熱的追逐著他。

所以……她生氣了,她選擇了最極端的方式來搏最後一次,女人的一輩子沒有幾個三年供她浪費,她走上了絕路,亦或是被逼上了絕路……那就是,喝下楚江秋下了毒的茶水。她想知道,是不是即便她死了,他的目光也不會停留在她身上。

舒冉忽然站起身,目光冷冷淡淡,似乎釋然,又似乎糾結。

「慕容璇璣啊慕容璇璣,不管你想幹什麼,反正我不會讓你控制我……你想活,我也想活,對不起,我就是這麼自私。」舒冉念念叨叨地朝著一個地方走,不是別處,正是公主寢宮。

富麗堂皇的寢宮內鋪著紅地毯,那是成親那日鋪起來的,至今沒有收拾。舒冉望了望,沒什麼反應,只是感覺踩在上面的感覺不踏實。

她一抬手臂,喚道:「來人啊!」

數十名宮裝奴婢自殿外一擁而入,「公主有何吩咐。」

舒冉頭也不回:「把地毯撤了,一切和當日大婚有關係的東西全部都給我扔出去燒了!」

說這話的時候舒冉的心痛如刀絞,可她忍著一聲都沒吭。斜睨了床榻幾眼,輕紗帳子落在下面,看來柳若湖沒離開。不知為何,她心裡鬆了氣,稍微舒服了點。

……這讓舒冉很是莫名其妙,如果這也是慕容璇璣的感覺,那是不是代表,她連柳若湖也……這個想法把舒冉嚇到了,她打了個寒顫。

「公主回來了。」扮作婢女的江有祀突然出現在舒冉面前。

舒冉心裡本就慌張,江有祀這麼猛地一出現,把她嚇得不輕:「你怎麼走路都沒聲啊?」

江有祀低著頭回報:「稟公主,寢宮內的姦細已經查出是誰,是否要審問。」

舒冉呆了:「我讓你查了?」

江有祀不語,只是矗在那,渾身上下只有四個字:處理姦細。

舒冉吞了吞水,狗腿的本性還是難改啊,人家一硬起,她就軟趴趴了:「好好好,審!處理!把她帶上來吧……」

江有祀這才抬起頭,冷麵上稍稍浮出几絲滿意的神色,舒冉忍不住腹誹,果真是有什麼主子就有什麼奴才,兩個人一樣的可恨,討厭!

「把人帶上來。」清脆的女聲被江有祀扮演的冰冷而陰沉。

舒冉怎麼聽都不順耳,乾脆坐下來,無視他。

不一會,幾個黑衣護衛進入了殿內,他們依次分開兩排站好,中間被推出一個五花大綁的小女孩,她約莫十三四歲,面容嬌俏,卻實在狼狽。

「小翠?」舒冉愣了愣,道。

她並不是驚訝會是小翠告密,她是沒想到江有祀會直接把她給先「處理」一番。小翠雖然換了一身整潔的衣服,但脖頸間的鞭痕和蒼白色臉色無法掩蓋。

「這是怎麼回事?」舒冉忍不住皺起了眉。

江有祀全當她是在詢問案情,這個他最拿手,所以他侃侃而談:「婢女小翠不聽公主旨意,欺君罔上,罪至滔天,理應處斬。奴婢已先行教訓過她了,公主息怒。」

舒冉廣袖下的素手握成了拳,那是嚇的。

……真狠啊,在皇宮還敢這麼囂張,這鳳皇宮究竟是一群什麼人?

「你們都下去吧,我自己審。」舒冉眨了眨眼道。

江有祀黑眸一抬,看著她,沒動。黑衣護衛也沒動。

床帳內傳出一陣輕咳,江有祀這才帶著人離開。

舒冉皮笑肉不笑地朝床帳的方向瞪了一眼,便蹲下身為小翠解開了繩索。

小翠受寵若驚:「公主饒命!公主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再而不敢了!」

雖然討厭她打小報告,但舒冉終究只把她當成個孩子來看。

她嘆了氣道:「不管你敢不敢,以後我都不會再用你了,呆會我讓人給你備些銀兩,你出宮去吧。」

小翠難以置信的看著舒冉:「公主……」

「你不願意?」

「不!奴婢願意!公主的大恩大德奴婢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別謝我,也別記著我的恩惠,我還有話要問你,你必須如實回答我才能離開。」

「奴婢不敢欺瞞公主!」

舒冉長長地舒了氣,道:「說說吧,昨晚是怎麼回事。」

小翠面色一凝,猶豫半晌,終是說了實話:「昨夜公主剛剛離開,相爺就來了……他問奴婢您睡了沒,奴婢也未放在心上,只道是睡了……因為自公主回宮以來,相爺每晚都要進宮查問一次的。」

舒冉怔住,這話聽進心裡,慕容璇璣那廝又開始疼了,她揉著胸,雖不願去想他們的過去,卻還是忍不住難過傷心。

「繼續說。」她忍痛道。

「是……」小翠顫聲接著說:「奴婢跟相爺說您睡下了,相爺這次卻未走,反而沖了進來,直接掀開了床帳……奴婢慢了一步,沒有攔住。」

「然後呢?」問話的不是舒冉,是早已醒來卻未現身的柳若湖。

舒冉一語不發,有人替她問話她再高興不過。

小翠被嚇得整個身子撲在地上,以為公主氣的聲音都變了:「公主饒命啊!相爺他發現公主不在,就一直坐在外面台階上等著,那樣子冷麵冷眼的,奴婢嚇得一晚上都沒敢動。」

「一晚上?他在這等了一晚上?」舒冉插話道。

柳若湖保持沉默。

小翠道:「奴婢不敢欺瞞公主,相爺是凌晨和陳將軍說了幾句話后忽然離開的,等公主您回來安頓好,他才又過來求見。」

舒冉這下徹底明白了,明白過來她就暈了過去,失去理智的前一秒她在想……宋若荀這是……怕撞到什麼真相,兩個人難堪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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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心如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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