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節教室外面的天空（1）

讀了這麼多年書，我已經養成一個習慣，那就是遇到枯燥無趣的課時，我時常眼望窗外走神。

從窗子里望出去，教室外面的天空顯得神秘莫測，特別是細雨綿綿的陰雨天，教室里總是開著幾盞熒光燈，那種慘白的光線和窗外陰鬱的氣氛糅和在一起，使人心思浮動，浮想聯翩。

我是一個非常厭倦考試的人，但是為了應付考試也花過不少心思。栽比較理想的狀態是：一個人在燈下，有幾本一書，一一一杯茶，我時常在課堂上上著上著課就進入這種狀態，以為自己是一個人在燈下，可以隨便想點什麼，寫點什麼，等我的心思再回到課堂上，這堂課已經結束了。

目前的教育制度和教學體系留給我們遐想的空問非常之小，教育給人的感覺就是考試，至於一個人遐想什麼、創造點什麼反倒成了與教育和教學無關的事。我認為想象力是非常重要的，當你還是個學生的時候，你就應該經常想到教室外面的世界，而不要把自己封閉在一個極小的空間里，死讀那幾本書。

幾天前北京下了第一場秋雨，天氣驟然冷了起來，就在那個雨夜我接到一個女孩的電話，她說她現在在外面公用電話亭里給我打這個電話，她感覺有點冷，裙子都濕透了，她說她是想了很久才敢給我打這個電話的。

「我怕影響你寫作。」她在電話里聲音細小地說。

女孩說她跟我一樣也是學計算機的，所以她非常想給我打這個電話。她說她今年剛剛大學畢業，分在一家研究所的計算機房裡工作，按說這個工作對她來說專業對口，工作環境也很不錯，可她偏偏不喜歡這份工作，她說她想改行。

「我不想過那種一眼就望得到底的生活。我媽媽也是一個研究所里的工程師，她從大學一畢業就分到那兒，一直干到現在，她現在什麼樣，我三十年後就是什麼樣，你說這種重複的人生是不是很沒意思？」

她不給我說話的機會，接著往下說。

「我想到外面去闖闖，具體想幹什麼我還沒想清楚，也許我會到公司去做事，也許會像你一樣從事寫作，總之我不想過那種千篇一律的生活，我……」

也許是沒有硬幣了，她的電話講到一半戛然而止，窗外的雨滴打在樹葉上，滴滴答答的聲音顯得格外響。我坐在電話旁邊等她再打過來，可是一直沒有再來，這一夜靜得出奇，我一直在想那個站在人生十字路口的女孩，該怎樣做出選擇呢，她今天的某個念頭，也許會影響她一生。人要做出正確的選擇是多麼的難啊，誰能在一條路還沒開始走的時候就料到最後的結果呢？人生其實是帶點賭性的，婚姻也好，事業也罷，也許就是因為一念之差，成就了一樁好事。但也有因為一念之差走上錯誤道路的，美國有句諺語：「上了錯誤的路，跑步又有什麼用呢？」所以要趁上路之前好好想想清楚。

那個女孩是對的。女孩再也沒有打來電話，也沒留下姓名，想必她已經想清楚了，正在行進的路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