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以死相逼
司徒媛媛咬了咬嘴唇,對著杜堅誠小聲說道,「喂,要不然先把我師父留下,以後再想辦法吧。」
杜堅誠瞪了她一眼,「你以為,今天要是失敗了,以後咱們還有機會找到庄先生嗎?」
「咳咳……」
庄毅咳嗽兩聲,虛弱地說道,「老杜,他們有槍,你不是對手的,別管我了,走吧。」
杜堅誠將庄毅緩緩放在地上,語氣堅定地說道,「我娘從小就告訴我,做人絕對不能夠忘恩負義。我和我娘,都承蒙了庄先生的大恩,此生都難以報答,我杜堅誠今天,就算是死在這裡,也一定要把庄先生帶出去。」
他說完,猛然動身,如同餓虎撲食一樣撲向田通,打算擒賊先擒王。
看到這一幕,田通絲毫沒有慌張,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只是對身邊的手下使了個眼色。
手下心領神會,瞬間扣動扳機,一發金色的子彈沖膛而出。
「砰——」
子彈正中杜堅誠的腰部,他整個人從半空中跌落,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田通撇了撇嘴角,開口道,「小子,別費力氣了,就算你再能打,還能徒手抓住子彈不成?我勸你,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吧,或許還能放你一條生路。」
「啊……」
杜堅誠沒有回答,只是一手捂住傷口,盡量不讓血流的那麼快,另一隻手撐著地面,極其緩慢地站了起來,繼續朝著田通走去。
「砰——」
沒有廢話,又是一發子彈打出。
這次,打中的是杜堅誠的右腿,他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血流不止,身下的位置,很快就成了一片血泊。
田通親自拿過一把手槍,說道,「小子,趴在地上別動了,否則的話,下顆子彈打中的就會是你的腦袋!」
癱坐在不遠處地上,無法動彈的庄毅,吃力地喊道,「老杜,別……別站起來了……」
然而,杜堅誠就像是沒聽到一樣,再一次,渾身顫抖的從地上站了起來,他搖搖晃晃地扶住牆壁,讓自己不再倒回地上,咬牙道,「來啊,開槍啊,我要是眨一下眼睛,老子就不信杜!」
田通眯起眼睛,當真用大拇指,扳動了手槍的保險。
「住手!」
這個時候,司徒媛媛沖了上去,死死地攔在了杜堅誠的身前,「田伯伯,不準再開槍了!」
田通聲音略微嘶啞,「小姐,這裡沒有你的事情,讓開!」
「我不讓!」
司徒媛媛說著,從杜堅誠身上拿過那把匕首,然後放在了自己白皙的脖頸上,「田伯伯,今天你要是不放他們走,我就死給你看。」
「小姐……」
田通雖然不姓司徒,但卻親眼看著司徒媛媛長大,他心中早就把司徒媛媛當成了自己的親人,怎麼可能忍心看著她死?
這也是為什麼,昨天司徒嘉良要開槍殺了司徒媛媛時,他會出來阻攔的原因。
田通皺著眉頭,「小姐,這兩個人跟你有什麼相干?你為什麼要這麼幫他們!」
「因為他是我師父!」
司徒媛媛沒有將匕首從自己的脖子上拿開,眼中含淚地說道,「而且……而且我討厭我父親那些骯髒的生意!」
「田伯伯,你難道就沒感覺到,自從我媽死了以後,我父親就徹底變了個人嗎?現在的他,把事業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為了事業,他可以拋棄我這個親生女兒,自然也可以拋棄你們!」
「田伯伯,你難道就真的願意,給這麼一個一點兒人情味都沒有的人辦事嗎!」
「放我們走吧,求你了…………」
她的臉頰上滑落兩行清淚,「我……我不想死,但如果你逼我的話,我只能和他們一起死在這裡。」
田通眼神複雜地看著司徒媛媛,良久后,極其艱難地吐出四個字,「放他們走。」
一名手下說道,「田管家,可是家主交代過……」
「我說放他們走!」
田通大聲喊道,「怎麼,我說話不管用了是嗎?」
手下連連搖頭,「不不不,田管家,我不是那個意思。」
田通冷冷道,「那就都給我讓開!」
田通既然是司徒嘉良的左膀右臂,那在司徒家的地位自然不會低,這些打手無人膽敢忤逆,乖乖地退出一條道路來。
「田伯伯,謝謝你。」
司徒媛媛站在中間,左右攙扶著身受重傷的庄毅和杜堅誠緩緩離開。
田通還是有些猶豫,「媛媛,你可要想清楚了,過了今天,家主再也不會認你這個女兒。」
「這個不必田伯伯提醒,而且,我也不會再回來的。」
司徒媛媛說完,就不再回頭,一行人三人徑直走出天馬酒吧。
她充當司機,將車開往燕京齊家園。
當正在家中焦灼等待的霍泰平,看到渾身是血的杜堅誠,和纏滿繃帶的庄毅從車上下來以後,頓時慌了神。
他踉踉蹌蹌地跑出去,「庄先生,你……你怎麼會傷成這樣?」
說話間,霍泰平注意到了司徒媛媛,立即臉色一變,「你……你不是司徒嘉良的女兒嗎?你怎麼會來這裡?」
「來人,快人來啊!」
庄毅抓住霍泰平的手,有氣無力地說道,「她沒有惡意,先……先救人,救老杜……」
話音未落,旁邊的杜堅誠,已經由於失血過多,徹底堅持不住,昏死了過去。
霍泰平幾乎是扯著嗓子喊道,「快,快去把私人醫生全都給我叫來,快!」
其實,司徒媛媛本可以直接帶他們去醫院,可是那樣,很容易就會被司徒家的人找到。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大家顯然已經撕破臉,在這種情況下,誰也不敢保證,司徒嘉良不會派殺手到醫院追殺。
很快,齊家園專有的私人醫生和護士們趕了過來,將庄毅和杜堅誠兩人帶走……
……
「啪——」
另一邊,當從外面回來的司徒嘉良,得知庄毅跑了以後,立馬雷霆震怒,對著東西亂踢亂砸。
他雙眼充血,指著田通喊道,「田通,你為什麼要放他們走?」
田通為難地回答道,「家主,小姐以死相逼,我總不能就那樣看著小姐死在眼前吧!」
「混蛋!」
司徒嘉良情緒更加激動,「你難道不知道庄毅那小子對我們司徒家意味著什麼嗎!未來,整個未來啊!」
「現在庄毅,跑了,一切都完了,全都完了!」
他說著,一腳踹在了田通的胸口上,絲毫沒有留情。
「唔——」
田通已經年近花甲,整個人直接飛了出去,倒在地上后咳出一口鮮血。
司徒嘉良扭著脖子,歇斯底里地喊道,「現在怎麼辦?」
「抓到庄毅后,我已經跟齊家園撕破臉了,甚至馬上就能拿到齊家園武州以北的市場,可就在這個時候,你告訴我籌碼沒了?」
「沒了籌碼,就等於齊家園徹底沒了顧忌,只要齊同河那老王八蛋一聲令下,不出三個月,我們司徒家就要完蛋!」
「你告訴我,現在怎麼辦!」
田通沒有任何怨言,從地上爬起來后說道,「家主,對不起,這個主意當初是我出的,都是我的錯……」
「你還有臉說!」
司徒嘉良像是瘋了一樣,又是一巴掌將田通扇倒在地,然後掏出手槍對準了他的太陽穴,「你今天既然可以為了司徒媛媛放走庄毅,那明天就可以背叛我,我留你何用!」
田通閉上眼睛,淌出兩行眼淚,「家主,我田通,當初是被你父親救下的,我這條命,本來就是司徒家的,你要是想拿的話,就儘管拿走吧。」
「但是,在臨死前,我還有一個小小的請求,求求家主,放過小姐,她是你的親生骨肉,只是一時糊塗而已。」
司徒嘉良用手槍狠狠地砸在了田通的腦袋上,「你給我閉嘴!我不用你替那個不孝女求情!」
看到這一幕,平日里沉默寡言的陳皮終於忍不住了,他走上來,擋在田通的身前,「家主,田通跟了你那麼多年,難道你真的忍心殺他嗎?」
司徒嘉良直勾勾地瞪著陳皮,「怎麼,難道連你也想背叛我嗎!」
「不。」
陳皮低下頭,「家主,我只是,我只是覺得田通雖然有罪,但罪不至死。」
「他死不死,我說了算,我才是司徒家的家主!」
司徒嘉良說完,一腳踹開陳皮,然後扣動扳機,子彈穿透了田通的腦袋。
「砰——」
伴隨著一聲槍響,田通倒在地板上,紅白之物飛濺,死不瞑目。
「田通……」
陳皮愣住了,看著這具還有溫度的屍體,心中像是結冰了一輛涼。
連待在司徒家幾十年,立下汗馬功勞無數的田通都被殺了,還有什麼人是司徒嘉良不敢殺的呢?
搞不好,下一個就是他。
司徒嘉良揮了揮手,對著手下吩咐道,「把屍體拖出去,隨便找個地方埋了。」
說完,他又看向陳皮,「老陳,接下來齊家園肯定會對我們展開瘋狂的報復,我們該怎麼辦?」
陳皮搖了搖頭,「家主,原諒陳皮一介武夫,腦袋愚鈍,實在想不出什麼好辦法。」
聞言,司徒嘉良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陳皮急忙追了上去,問道,「家主,咱們這是要去什麼地方?」
司徒嘉良面無表情地說道,「還記得,前些日子那個找上門,說想為我辦事的怪人嗎?」
陳皮想了想,「家主,你是說那個叫孫乾的人?」
「嗯。」
司徒嘉良微微頷首,「現在田通死了,我需要一位新的謀士,先去看看,這個孫乾是不是有真本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