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求求你收我為徒

紀正陽瞥了眼庄毅，冷冷道，「你還在這裡蹲著幹什麼，還不趕快讓開，耽誤了我治病救人，你賠得起嗎！」

庄毅本來還想說什麼，但最終將話堵在喉嚨里，也罷，反正這個病人的病也不算太難治，誰來都一樣。

想到這裡，他順從地退到一邊，遠遠觀望。

只見紀正陽蹲下后，先是令夥計掐住病人人中穴，然後取出一套相當精緻的銀針，正式開始針灸。

醫館里的人都瞪大眼睛，捨不得錯過任何細節，因為可不是人人都有機會，能親眼瞧見紀針神施針的。

可就在大家拭目以待的時候，庄毅卻對著已經起手的紀正陽說道，「你不該扎這個穴位，應該扎中庭穴。」

紀正陽臉色一沉，「小夥子，你是覺得我不懂穴位，還是不懂針灸？」

醫館夥計直接罵道，「你能不能閉嘴，再影響針神，信不信把你轟出去！」

「就是，教針神怎麼針灸，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也不知道這小子在哪學了三腳貓功夫，就敢在這裡說三道四！」

圍觀者們，紛紛對庄毅表示嗤之以鼻。

紀正陽信心滿滿地施展針法，手法爐火純青，短短几分鐘后，原本昏迷不醒的病人突然倒抽一口氣，睜眼醒了過來。

看到這一幕，整個濟世堂內都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和喝彩。

紀正陽站起身，得意地看向庄毅，「怎麼樣小子，學到東西沒有？以後別整天不知道天高地厚，覺得自己了不起。」

庄毅眉頭微皺，「他還沒被治好，反而加重了。」

「什麼？」

聽到這話，紀正陽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沒看到病人已經醒了嗎，睜眼說瞎話？」

他本來還以為就是個年少輕狂的初學者，見識到他的醫術后就會服軟，沒想到這小子居然如此不識時務。

醫館里的人被激起眾怒。

「不知道哪來的半吊子醫生，在這裡胡說八道。」

「快把他趕出去。」

「就是，轟出去，看著都噁心，別壞了咱們紀針神的心情！」

就在庄毅被千夫所指的時候，剛剛被救醒的那個病人猛然噴出一口鮮血，接著再度昏死過去，並且臉色煞白，嘴唇發紫，情況看起來比之前還要嚴重許多。

紀正陽瞳孔猛縮，「怎麼可能！」

他急忙回去，將銀針取出重新施針，但卻沒有任何效果。

紀正陽臉色難看，又換了其它針法，然而無論他嘗試多少遍，用多少種針法，病人都沒有任何反應，反而開始嘴唇發紫，呼吸越來越微弱。

「這……」

紀正陽的額頭逐漸冒出冷汗，意識到大事不妙。

他本以為這病人只是中風昏迷，可現在看來並非如此簡單，用中醫針灸已經起不到任何作用，必需趕緊叫救護車來送去醫院手術，否則的話恐怕會有生命危險。

要是病人死在濟世堂，那他多年辛苦積累下來的聲望和招牌可就徹底全毀了！

想到這裡，紀正陽不敢再託大，對夥計說道，「打電話，叫救護車！」

聞言，眾人先是詫異，接著對病人投去同情的眼光，這是多嚴重的疾病，連紀針神都無計可施，需要叫救護車來。

紀正陽深吸一口氣，又用銀針刺入幾個穴位，希望能暫時穩住病人病情，撐到救護車趕到。

可眼瞅著病人的生命跡象越來越虛弱，隨時都有可能徹底死去，他心中愈發慌張，只能默默祈禱。

人命關天，庄毅推開人群沖了過去，「他的情況，根本等不到救護車，還是讓我來吧。」

醫館夥計破口大罵，「你他嗎的算什麼東西，給老子滾蛋！」

「沒錯，連紀針神都沒轍，你是哪冒出來的雜牌醫生？」

「別因為想出風頭，就害了一條人命。」

庄毅顧不上搭理這些人，就地取材，用紀正陽的銀針直接開始治療。

夥計想上前阻攔，但卻被紀正陽攔住，他眯起眼睛，「讓他試試吧。」

他當然不是指望庄毅能把病人救醒，只是心中有了如意算盤。

本來病人如果死在這裡，將會全部都是濟世堂的責任，可如果讓庄毅接手，那就可以把責任全推到這個年輕人的身上，他就可以撇清關係。

只見庄毅不慌不忙，按照步驟，穩穩地刺穴位，同時將一道道金光注入病人體內。

接下來發生的一幕，是讓在場所有人都畢生難忘的。

原本已然瀕死的病人，臉色漸漸好轉，接著居然緩緩睜開雙眼，醒了過來。

「連紀針神都沒辦法的疾病，讓這小子給治好了？」

「我該不會是在做夢吧？」

「不對，一定是紀針神之前的針灸起了作用，讓著小子給瞎貓碰上死耗子了。」

「沒錯，肯定是這樣的，真是走運。」

所有人，沒一個願意相信，病人是被庄毅叫醒的，他們是外行，可紀正陽卻是內行。

此時的他嘴巴張開，久久不能合上。

他深深知道，自己之前的針灸術壓根沒有起到丁點兒作用，全都是庄毅的功勞！

而且這個年輕人的手法相當專業，完全不輸任何老中醫，最關鍵的是，他使用的針灸法是紀正陽從來沒有見過的，甚至根本看不懂！

他從十歲起就跟著師父學習中醫，特別是針灸方面造詣頗深，可他研究了幾十年，也沒見過如此玄妙的針法。

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見到病人蘇醒，庄毅跟著鬆了口氣，對紀正陽說道，「他不是普通中風，體內還有寒氣入體，所以你的針灸沒用，必需要把寒氣一點點逼出來才行。」

「你算什麼東西，沾了紀針神的光，就真覺得自己是神醫，開始指點江山了？」

「沒錯，真是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

「紀針神，你快說道說道啊。」

眾人對庄毅倍感厭惡，只覺得他狂妄無知。

而紀正陽就算再不要臉，也實在不好意思把功勞往自己身上攬，而且再怎麼說，這回都算是庄毅救了他，救了濟世堂的招牌。

他清了清嗓子，「肅靜，病人剛醒，希望大家不要喧嘩，要買葯的買葯，沒事的就趕緊走吧。」

紀正陽一發話，那幫吃瓜群眾果然不再吵鬧，慢慢散去。

又過了一會兒，就救護車趕到，那個病人也被送去醫院檢查。

事情告一段落，庄毅也拿上選好的藥材，悄無聲息地離去。

他剛走到巷子口，背後確傳來紀正陽的聲音，「請等一下！」

庄毅一愣，停下腳步，「你，還有事嗎？」

紀正陽站在那裡沒有吭聲，似乎在糾結什麼，好半晌，他終於鼓足勇氣，「我想請你，收我為徒！」

他苦苦鑽研醫術數十年，本以為早就達到巔峰，行事向來倨傲，可今日才明白，什麼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跟庄毅的手法比起來，他的針灸術簡直連個屁都算不上！

他如果想要再進一步，就必須放下身段，虛心學習。

庄毅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個在江東市成名已久，素有「針神」之稱的人，要拜自己為師？

先不說身份差距，光是年齡，他恐怕都要小三十幾歲吧？

紀正陽見庄毅不說話，還以為是他不願意，於是誠誠懇懇地鞠了一躬，「這位先生，方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還請你給個機會，將醫術傳授一二，我只是想有能力治更難的病，救更多的人。」

庄毅頷首，認真考慮起來。

他可從來沒有收徒的想法，因為他的醫術也都是拜許願水所賜。

但以紀正陽的身份，能做到完完全全放下架子，可見他是真心求學。

況且這也不是壞事，如果他真能教會紀正陽，世界上只會又有很多病人得到解救。

庄毅抬頭，「你確定？」

紀正陽點頭如搗蒜，「確定，我都想好了，如果先生覺得我沒誠意，那我就天天登門拜訪，直到你同意為止。」

庄毅嘆了口氣，「好吧，我答應教你。」

紀正陽驚喜萬分，再次深深鞠躬，「多謝師父，你放心，我以後一定努力求學，絕不會讓你失望的。」

「我可以教你，但叫師父還是免了吧，以後叫庄毅就行……」

庄毅苦笑，他還是覺得一個年近花甲之人叫他這個二十齣頭的年輕人師父，有點接受不了。

紀正陽心中黯然，覺得不讓他叫師父，是因為還不夠格，只能算個記名弟子。

這更加讓他下定決心，日後要跟著庄毅好好學，爭取早日成為正式弟子。

他問道，「那庄先生，您剛剛用的針法究竟是什麼，簡直妙不可言。」

庄毅微微頷首，「玄門十三針」，是許願水給予的眾多醫術中最強的一種針灸術，雖說不能起死回生，但也能包治百病。

見紀正陽誠心想學，他便跟著其回到醫館，用練習針灸的假人，給他示範了一遍又一遍。

看得紀正陽目瞪口呆，「這針法，如同鬼斧神工，是什麼聖人發明出來的。」

玄門十三針深奧無比，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學會的，庄毅演示完以後，就讓紀正陽自己練習，然後先行離開。

他還要去蘇家吃飯，估計都要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