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二章不過洋節（1）

§§§第一節害怕過節

我常直眉瞪眼地在日曆上尋找，口中念念有詞道：「哪天不過節？」

中國的節是中西合璧，既過洋節又過土節，因此日曆上密密麻麻標滿了紅色記號，且不說那些傳統的老祖宗給咱們留下來的節日，就說新近冒出來的什麼「護士節」、「母親節」、「父親節」、「人節」就把一共才三百多天的日曆牌安排得滿滿的。中國人過節講究全家團圓，團圓的意思就是老老少少聚在一塊吃它一頓，不吃不喝不叫過節。

我現在越來越害怕過節了，節日太多，一個挨著一個，搞得人既疲倦又大傷胃口。商家懷著某種目的，在報紙、電台大肆渲染各種節日的美妙之處，過節對他們來說就意味著商業機會，所以他們有意無意地推波助瀾，製造著一個又一個過節的機會。過節成為一種促銷手段。

每逢過節，商場里總能看到人們拎著大包小包，也許平時不想買的東西，作為禮品在節日里就買下來了。另外，過節還需準備許多吃的東西，過節不好好地吃一頓哪算過節？由於節日的密度有日漸增加的趨勢，我們肚皮的負擔也日見加重。過完節回來第一天上班，哪個人不是沒精打采，面有菜色，走起路來直打晃？那都是讓過節給鬧的。過節太累。現在盼就盼那些不過節的日子，我常直眉瞪眼地在日曆上尋找，口中念念有詞道：「哪一天不過節？」

§§§第二節不過洋節

那種乾巴巴的、緊縮成一團的東西就叫玫瑰嗎？我問男友，男友搖頭。那一天，只要一男一女走在一塊兒，必會遭到賣花大媽、大嫂們的圍追堵截，我們只有抱頭鼠竄的份兒。那天北京街頭真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到處都是虎視眈眈的眼睛。賣花人聚集在地鐵口、車站、電影院售票處，手裡拿著成堆成堆的、已經打蔫了的玫瑰花，管你和身邊的那個男人是什麼關係，硬是要兜售一份「愛」給你。

如果恰巧是人節前後你和你朋友到飯店去吃飯，準會有人推來小車讓你朋友替你買花，最好再搭上一盒包裝紙比糖果還多的巧克力。當然，飯店裡的服務非常客氣，我男友不買，也沒有遭白眼，這倒是讓我覺得有點兒意外。

飯後我們去看了一場電影，一進門就現電影院里正在摸獎，搞得我心裡好緊張，心想，萬一要是摸到一輛桑塔納2000可怎麼得了，因為我不會開車，男友比我更笨。結果我們摸到的是一枝蔫花，包著很大一張玻璃紙，裡面的花卻幹得好像植物標本似的，這使人得到的啟示是：快散夥吧，這年頭哪有愛呀，你沒看見連花都蔫了嗎。我敢保證這種花如果送給真正的「人」，得到的不是別的，準保是一個結結實實的大嘴巴。

我們不過洋節，至少不過這種沒有一點調可、起鬨架秧子似的洋節。

§§§第三節結果

真沒想到我的朋友大志搖身一變就成了「著名家教」，這年月想出名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就拿大志來說吧，他不過是給我們樓三五個小毛孩上了幾堂數學課，老奶奶們就跟趕鴨子上架似的把他們的小外孫、小孫女往大志他們家趕。

「那小子輔導孩子功課有兩下子咧！」一傳十，十傳百，大志這下就出名啦。

牛傑克他媽帶牛傑克到大志家來「會診」，傑克媽是一個打扮得很漂亮的、會炒股票的時髦女郎，她給孩子起名叫「牛傑克」，可見她有多時髦。傑克媽說我們家這孩子電子遊戲打得好，數學卻不靈，大志你快給我們說叨說叨。大志說放心好了，您就把他交給我吧。

大志教孩子學算術有個經驗，他說現在的孩子別看數學不怎麼樣，算錢可都精著呢，你只要把數目字全都轉化成錢，再難的題他也會算。當場做實驗，果然靈驗。大志帶著訓練了一下午的牛傑克去見傑克媽，出了這樣一道題：

「傑克，你媽有一百元錢，你拿走了六十六元，結果會怎麼樣？」

「結果——」牛傑克說，「我媽媽會打我。」

§§§第四節灰灰的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