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二章不過洋節（2）

大志說他最近在給我們樓的小學生灰灰當家教，教一個小時這個數——他伸出兩個手指頭，我也搞不清是二十還是兩百。灰灰他爸媽均在國外，灰灰跟他爺爺奶奶過。我想給在外國工作的人的兒子當家教價錢不會太低吧，興許還是美元呢。我肚子里有一個小算盤，此刻被撥得噼哩啪啦響。耳朵特尖的大志不知怎麼就聽見了，探頭探腦地湊過來問我：「一門算術一門語文，你想教哪一個？」我一想教算術還得動腦子那我就教語文得了，那「春眠不覺曉」是現成的，用古詩來換美元實在是太值了。

我當家教的另一個目的是能經常見到大志，藉此和他眉來眼去，這是不可告人的目的，大志對心直口快的我頗不放心，說：「你可千萬不能說出去啊。」事就這麼定了，大志教算術，我教語文。大志工作非常認真，每回上課前要用上好的、帶橫格的備課紙寫教案，據他自己介紹，要先打一遍草稿，然後再謄寫一遍。我對他說至於嘛你，灰灰不過是個才上二年級的小學生。我就不管那麼多，我一上來就教灰灰背那「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多美的句子啊，我背得搖頭晃腦，大志在一旁偷偷地笑。

到了「彙報演出」那一天，我讓灰灰站好了背詩，灰灰雙手背後，有板有眼地念道：

「春眠不覺曉，處處蚊子咬，夜來大狗熊，誰也跑不了。」

§§§第五節玩具手錶

金剛弟弟戴著一副大眼鏡，腦袋特別大，我們全樓的人都喜歡他，而且無論男女老幼，一律管他叫金剛弟弟，聽上去就好像他是我們全樓人的弟弟。

金剛弟弟與大志是一對好朋友，他倆一個身高一米九〇，另一個才一米多一點兒，可他倆取長補短常常廝混在一起，金剛弟弟教會了大志打遊戲機，大志則教金剛弟弟打籃球。大志的灌籃動作做得極漂亮，大志沒事的時候常常一個人在籃球場上瘋狂扣籃，金剛弟弟蹲在一邊，看得很仔細。

大志玩遊戲玩得很不流利，是個粗手大腳的笨傢伙。你讓他扛個木頭搬個傢具什麼的或許比較容易，你要讓他在電子遊戲中表現得像金剛弟弟那麼出色，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有一天，大志和金剛弟弟一起玩一種十分刺激的遊戲，在金剛弟弟的幫助下大志一路連連過關，心中大喜，答應送金剛弟弟一塊玩具手錶作為禮物。

玩具表買回來了，寶藍色的表身又大又複雜，上面布滿了無數按鍵和箭頭。金剛弟弟愛不釋手，這摸摸、那弄弄，那表忽然嘀嘀嘀地大叫起來。金剛弟弟說可不敢讓它這麼驢叫似的，在課堂上老師聽見非罵死我不可。大志說，不讓它叫那還不好辦嗎，我來給你調調。

大志把那塊玩具表拿過來很熟練地噠噠一陣亂按，然後遞給金剛弟弟，說：

「終於不響了。」

「你真有本事呀。」

大志有點不好意思地說：「但是——也不走了。」

§§§第六節越傳越神

大季因打籃球手指不慎被對手抓了一下，別看大季人高馬大，胳膊粗粗的肌肉非常達，手上的皮膚卻異常嬌嫩，一點兒也不禁抓，對方一個「蓋帽」就把他的手弄得血淋淋的，他當時也不知道哪兒破了，只想到場外胡亂地包紮一下，繼續上場接著打，輕傷不下火線嘛。可是醫生看了傷口，立刻把大季給扣下了。他說球是不能再打了，你得跟我上醫院去縫針。大季只得暫時離開火爆的球場，一些朋友走過來問大季手怎麼樣了，用不用陪他上醫院。大季說不過是擦破點皮，又不是斷胳膊掉腿陪什麼陪？你們好好打吧。

到醫院大季的手縫了三針，縫好之後醫生用紗布把大季的手結結實實地包起來。大季看看自己的手指頭，怪模怪樣的顯得挺好笑。第二天大季到辦公樓去上班，很多人關心他，問他的手怎麼樣了。他就舉著那根包了紗布的手對大家說，縫上了，沒事了。大伙兒面露恐懼之色，但又不好說什麼，便退下了。第三天有個與大季並不太熟的小夥子碰到大季，有些不安地同他打了聲招呼問道：「手怎麼樣啦？聽說他們隊打不過你們隊，就派人來咬了你一口。」大季聽后哭笑不得，又懶得解釋，就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