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倒是委屈
第261章倒是委屈
躺了許久,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燃渝睜開眼,只見燼雙趴在自己的床沿,已經睡過去了。
燃渝坐起身,腦袋上捂著的熱毛巾滑落,再摸摸頭,似乎燒已經退了一半。
只是?
燃渝摸摸胸口,今日,怎麼總覺得心悸呢?
明明,雙兒並沒有出什麼事,近來鳳凰宮也是太平得很,那他,這是怎麼了?
這四界,哪裡還有他挂念的人。
燼雙察覺到燃渝已經醒了,坐起身來,揉揉眼睛,摸摸燃渝的頭。
「好點了么?」
「嗯。我沒事的。」
「你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就暈過去了?這麼一個大塊頭突然倒在我身上,我可頂不住啊!」
燼雙揉著肩膀。
燃渝微微一笑,正準備起身,門外來了兩個侍女,神色慌張。
「殿下,陛下有請!」
燃渝眉間一皺,幾乎沒有血色的唇緊閉,黑委從門外進來,抱拳作揖。
燃渝看向黑委,「怎麼了么?」
黑委神色嚴肅,「鳳姑姑跳誅仙台了。」
燃渝雙眼直愣,不顧穿身上的袍子,奪門而出。
隱約,眼中還帶著眼淚一般。
燼雙愣在原地,手裡還拿著燃渝的錦繡袍子。
「他這是,怎麼了?」
黑委回頭看著燼雙,搖搖頭。
「為何他從桃花源出來,就變得虛弱不堪?」
黑委看著燃渝跑的方向。
「太子殿下身體素來不好,聽說上古魔都有一種靈草,可以醫治太子的奇疾,但是這種草很久以前就已經絕跡了。幾萬年前,突然之間一道響雷,眾人出來一看,桃花源那處,居然開出了罕世的奇花,不過半日,便結出了靈草,太子的病這才得以醫治。不過,從那以後,太子每每進入桃花源,身上的修為就會褪掉一半,不必脫胎換骨輕鬆多少啊!」
燼雙眼中含著淚,心裡一陣感動。
原來,即使知道自己進了桃花源凶多吉少,他仍然願意不顧一切去救她。
「那桃花源處,可有人居住么?」
黑委嘆了口氣。
「有。」
「哪位仙子?」
「不是仙子,是四界第一女上神,白依鳳。」
燼雙一愣,白依鳳?名字里,有一個鳳字的,女人?
鳳凰宮,鳳凰林,鳳姑姑。
「是剛才那個?」
「沒錯。她跳了誅仙台。」
大殿。
「救啊!為什麼不救!」燃渝情緒失控,對著天帝怒號。
「你慌什麼?朕的女人,朕都不急你急?」
一片寂靜。
是啊,說的真好。燃渝的牙微微咬緊。
真是諷刺。
因為白依鳳的不忠,燃渝與她分道揚鑣,不想自己的父殿,竟然看上了自己曾經的女人。
他可真是個笑話。
「無論如何,她都是你未來的半個母妃,所以,朕還是希望你能從大局考慮。」
天帝不慌不忙。
「要我做什麼,說!」
燃渝的眼神,恢復如常的冷漠。
「她的靈魄已經散了,朕命紅袖收了她的氣息,附到了生平例中,她已經下凡去了,你陪她走上一遭吧。」
燃渝深吸一口氣,「為什麼是我?」
天帝定神看著燃渝,「怎麼,違命?」
實在說過多的話,燃渝點點頭,「但我有個要求,百獵宴必須等到我回來。我寢宮裡的女人,還有桃花源的狐狸,一隻都不許動!」
天帝點點頭,「朕許你。」
一陣靈魄散去,燃渝回宮。
身旁的曲流,一邊倒茶,一邊細聲喃語。
「陛下為何又心軟了?」
天帝深深嘆了口氣。
「總得讓她好過一些吧。不然小渝兒對於她,也虧欠太多了。」
曲流笑而點頭。
整理好燃渝的床鋪,燼雙看著手裡的白凈袍子,袍子上一口鮮紅的血,是昏迷時的燃渝吐出來的。
白,依,鳳。
這是個怎樣的人呢?
燼雙心裡,有些不得勁了。
自從見到燃渝,即使泰山崩頂,燃渝都是十分冷靜的。像剛才那般奪門而出,絲毫不顧形象,她從未見過。
看來,這個女人,對於燃渝,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了。
燼雙有些酸。
但是轉念之間,又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有什麼理由酸?她又不是太子的什麼人!
人家何時說過喜歡她!
一切,恐怕都是她自作多情了!
「想什麼呢?」
燼雙一抬眼,燃渝已經回來了。溫柔的眸子看著她,似乎能掐出水來。
燼雙咬著牙,微微有些不高興了。黑著臉,站起身來,右胯一步,和燃渝隔得遠了些。
「沒什麼。這是你的衣服,我回桃花源了。」
看著燼雙一副假裝無所謂的樣子,燃渝眉間微皺,很快,微微笑著。伸手只一攬,便把執意要離開的燼雙湧入懷中。
燼雙一個勁兒掙扎,小手鼓成了拳頭,捶著燃渝的胸膛,不想燃渝故意裝痛往後就勢一倒,燼雙便撲進了燃渝的懷中。
偌大的錦繡床,躺著一白一紅兩個人。
「你幹什麼!」燼雙掙脫開燃渝的手,雙手交叉在胸前,大大的眼睛,紅紅的臉。
燃渝一滴淚,慢慢地,從高冷的眼角滑落。
這一滴淚,不知道忍了多久。
「她是我曾經最愛的人。」
燼雙側過頭,燃渝的眼神里,充滿著懷念。
「四萬歲那年的生辰禮,我第一次見她。只一面,就再難自拔。她大我整整五萬歲,天朝上幾乎所有人都會喚她一聲鳳姑姑。她就是白依鳳,是我前十萬年的人生里,最後悔認識的人。我們現在躺著的這張床,便是我給她慶生的時候,看見她和魔尊摟抱在一起的地方。」
燼雙睜大了眼睛。普通的男人,哪裡忍受得了這種委屈?
偌大的桃花源,已經到了落花的季節。天界的桃花源不同,四處都長著金光閃閃的一種花,聽天上的那些仙子說,這花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孔雀鳳翎花。
這種花,能治病,能救命,太子殿下的頑疾,就是這些話治好的。
燼雙坐在紛紛落下的花海里,眼神愣愣的,想著很多事。
腦海中一遍遍閃過燃渝那天奪門而出的情景,還有他跑出去時,眼角的那一滴淚。
愛情都是自私的吧,以至於一個從來不知道嫉妒是什麼的女人,此刻,心裡都有些不舒服了。她真想見見這位鳳姑姑,看看她是如何一個天仙的模樣,竟然能讓燃渝,動這麼久的心思。
只可惜,她不知道什麼緣故,已經跳了誅仙台。
燼雙嘆了一口氣。
「不知道什麼緣故?你倒是撇得清楚啊!」
燼雙驚訝的瞪大了眼睛,誰在說話?
一回頭,是一個小孩子。一身白衣,衣服上綉著一隻雙翅低垂鬱鬱不樂的鳳凰。
「你是誰?怎麼能聽到我心裡的話?」
小仙童輕蔑的笑著,「這是桃花源,沒人能說假話的。如果有兩個人在這裡,彼此都可以聽到對方心裡的聲音。」
燼雙微微皺眉,「怎麼可能?太子殿下從未對我說過!」
仙童搖了搖頭,「他並不知此事,姑姑不許知會於他。」
燼雙站起身來,「姑姑?你是說?」
仙童眼睛微紅,提起手中的水壺,給周圍的孔雀鳳翎花澆水。「姑姑已經走了。」
燼雙抿抿嘴唇,「那你為何說,『我撇得清楚』?此事,本來和我也沒什麼關係啊!」
仙童抬起頭,有些生氣,「怎麼沒關係!還不是因為你總是和太子殿下糾纏不休!」
「可是他們早就不在一起了不是嗎?她難道是因為吃醋跳了誅仙台!」
燼雙急地小臉通紅。
仙童含著淚,指著燼雙的小腹。「還不是因為你有了太子殿下的骨肉!」
說完,燼雙愣在原地,小仙童氣的哼了一聲,轉身幻現走了。
大大的眼睛里,微微顫抖著淚光,緊緊攥住拳頭,燼雙心裡的感覺,突然之間變得複雜起來。
原本,她以為,她是在吃一個故人的醋,她還不斷嘗試開導自己,希望自己不要再這麼敏感。
難道,她的一句話,即使不是真的,只要是關於太子的,都能讓那位四界第一的女上神,感到心如死灰,所以才從誅仙台上一躍而下?
心撲通撲通地跳,燼雙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如果白依鳳真的是燃渝心頭摯愛,燃渝知道了這件事,會怎麼想她?
心火燒火燎地,燼雙不敢等,一個幻現,跑出了桃花源,去找燃渝。
咚咚咚,咚咚咚。
燼雙焦急地敲著門,光潔的額頭上冒著汗,連紅嘟嘟的小嘴都微微哆嗦。
許久,無人應。
門口的仙子說過,自打那日燼雙出了鳳凰宮,殿下就再沒有出宮一步。
燃渝在裡面,為什麼不開門?
高高揚起手,如砸門一般,燼雙想要再敲。
可是,她的手突然停住了。
她為什麼這麼迫切地想讓燃渝知道白依鳳有可能是被她刺激,跳下誅仙台的?
對,不能!不能讓他知道!
燼雙淚光閃閃,咬著紅唇,一聲不響,停在空中的手,顫顫抖抖,微微回收。
反正白依鳳已經救不回來了,我對燃渝的愛,不會比她少半分,即使愧疚,那就讓燼雙一輩子背著這種愧疚就好,她不要因為別的女人離開燃渝。
手,就要收回來了。
燼雙微微垂下眼瞼,微微側身,準備離開。
突然,門開了。
裡面伸出一隻著白衣的手,雪白的臂,有力的腕,抓住燼雙的手,便將她拖進了寢殿。
撲通關上門,燼雙來不及反應,燃渝一張放大的俊臉已經貼近在眼前。
劍眉狹目,長長的睫毛像女人一般柔美多情。臉頰微紅,俊目半睜。
燃渝一隻手撐在門框上,緊緊地壓著門框。一隻手攔住燼雙的腰,微微湊近。
近了,更近了。
燼雙向後一縮,輕輕抵住如猛獸般靠近的燃渝。狹長的目微微顫動,醉醺醺的雙眼透著些許疑惑。
燼雙的鼻子微皺,「殿下,您醉了。」
撐著門的手,輕輕撫上燼雙精緻的下巴,微微上提,四目相對。
「我沒醉。倒是你,你怎麼了?」
燼雙躲開燃渝熾熱的眼神,「我很好。雖然遠不及你的鳳姑姑。」
燃渝一愣。「已經很久沒人敢在我面前提她了。不過,過些日子,我下凡一趟,去陪陪她。父神替她留了一縷魂魄,已經附在一個凡人身上,不出百年,她的身子恢復了,便可以回天宮了。」
燼雙眨眨眼,「那讓她恢復便是了,你去幹什麼?」
燃渝在燼雙的臉龐落下點點一吻,「去做我即將要和你做的事。」
燼雙紅了臉,怒目圓睜,「你!」
來不及再多說幾句,燃渝已經用最溫柔的方式,堵上了燼雙的紅唇。
燃渝是醉了,醉了以後的他,才可以像現在這樣,用真實的愛,愛心裡的人,不需要想他們之前的虧錢,不需要想他們之間的仇恨,不需要想所有不願想的事。
只要此刻,我們都在彼此的懷裡,很幸福,就夠了。
你死我活還是不共戴天什麼的,留給永遠不會來的明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