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大會

上海市公安局，刑偵隊辦公室。

危波在越獄的過程中被前上海市人民監獄獄長劉毅擊斃，后經證實，劉毅之所以擊斃危波，是為了掩飾其貪污受賄的事實，而張峻聞將記錄劉毅犯罪過程的本子提交給相關部門，相關部門表示對這件事情相當重視，並馬上對劉毅實施雙規，一個月後，再行審訊。

在警方沒有找到任何危波犯罪證據的情況下，張峻聞另闢蹊徑，同時破獲了鍾安琦謀殺案，以及劉毅的貪污案，兩起重大案件，方局長對張峻聞的表現相當滿意，並舉行公開嘉獎，張峻聞雖然剛剛調來刑偵隊，但聲勢極隆，而民眾也因為張峻聞的完美表現，重拾對警隊的信心，刑偵隊上上下下，對新隊長心服口服，惟命是從。

警隊召開的表彰大會，由方局長親自主持，上海市各分局領導全部到場，場面壯觀。

方局長微笑著站在演講台上面，底下掌聲雷動，方局長用手勢示意大家安靜，全場瞬間鴉雀無聲，他很滿意這個效果。

「今天，我們舉辦這個表彰大會，是為了表彰一個年輕人對社會，對警隊做出的卓著貢獻，他在幾乎不可能破案的逆境中，沒有放棄希望，憑藉自己不懈的努力，最終將罪犯繩之於法，弘揚了正義，他對工作抱著熱忱、激情的態度，我們警隊正因為有這樣的後起之秀，才能有效地遏制罪惡的發生！下面就有請警隊的明日之星，張峻聞，上台發表演講！」

在掌聲雷動中，張峻聞身著制服登上了演講台，面向所有人敬了個漂亮的警禮，方局長將位置讓給他，張峻聞站在演講台的中央，等到下面完全安靜下來之後，他才緩緩開始了演講：

「很榮幸今天能夠站在這個位置，記得小時候，我的夢想就是想成為一名人民警察，不為了別的，僅僅是想做個好人，而後隨著年齡越來越大，漸漸地明白了一個道理，我想成為一名警察，其實是為了我心中的正義！正因為有了這樣的信仰，才會讓我在最黑暗的時候，堅持等待曙光的到來，我相信邪永遠不能勝正，事實證明，我們做到了！當然，這次能夠破案，少不了我那一群志同道合的同事們和朋友們的幫助，也因為有了他們，讓我知道在追求正義的道路上，雖然充滿危險，卻並不孤單！我一直很欣賞美國一位名叫休尼特的大法官說過的一句話，正義從來不會缺席，只會遲到！謝謝！」

張峻聞的演講，簡潔而有力，衝擊到在場每一位警察的心裡，他們先是沉默，三秒鐘之後，觀眾席上面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阿超站在後台，更是手掌都要拍爛了。

方局長微笑地看著張峻聞，他知道自己的眼光絕對不會有錯。

最後的環節，方局長親自授予他功勛獎章，兩雙手有力地握在一塊。

「繼續努力！」

「我不會讓您失望的！」張峻聞鄭重地說道。

大會結束之後，方局長還打算說些鼓勵的話，此時阿超卻跑到張峻聞的身邊，在他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話。

張峻聞聽完之後，對方局長說道：「抱歉，刑偵隊那邊還有些工作需要處理，要先行一步了！」

方局長擺擺手，說道：「工作要緊，去吧！」

張峻聞正準備離去，卻又被方局長喊住。

「乾的不錯！」

張峻聞立正站好，敬了個標準的警禮，之後他就離開了會場，回到警局裡。

等他到了警局之後，發現顧飛已經等候多時，兩人通過危波的案子，在一起並肩作戰之後，感情也好了許多，所以客套話也剩下了，顧飛直奔主題說道：「我來是想問你，關於記錄劉毅犯罪證據的那個本子來源的事情，查出來本子是誰寄來的嗎？」

張峻聞將顧飛帶進會議室之後，才說道：「還沒有，監控錄像根本沒有照到那個人的臉，查不到那個人的具體信息，對於這件事，我想知道你的看法。」

顧飛點了點頭，幾天的時間裡，關於這件事，他已經想了很多，於是直接分析道：「首先，這個本子絕對不會是危波的人交給我們的，原因有兩點，第一，當時他還在監獄里，雖然已經有了想要越獄的想法，但畢竟還沒有實施成功，而越獄成功地關鍵在於劉毅，如果越獄失敗了，他又將劉毅的把柄交了出去，豈不是自討苦吃？劉毅被抓之後，上面會馬上調來一名新的獄長，也就會斷了危波的後路，所以在越獄成功之前，他是不會輕易將東西交出來的。第二，通過調出這些天的探訪記錄，發現危波沒有跟任何人有過聯繫，也就排除了他會提前設置整件事情的嫌疑。」

張峻聞點了點頭，說道：「我覺得你的分析很有道理，不過，如果不是他，你覺得還有誰能夠找到這個本子，並有動機將它交到警察手上？」

「你記不記得當初我們第一次在監獄審訊危波的時候，他說過的一句話？」顧飛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

「哪句話？」

「他說，不管下一個刑偵隊長是誰，組織終將讓他沉淪！」顧飛模仿著當初危波說出這句話時的語氣，令會議室的氣氛瞬間變得有些詭異。

張峻聞點了點頭，當時，他並沒有對這句話格外注意，只覺得是單純的恐嚇而已，說道：「我記得，那又怎麼了？你覺得跟這件事情有關係？」

「有能力找到危波所藏的本子，而又有動機這麼做的，我能想到的只有組織！根據我們之前的分析，危波始出於組織，而後卻因為某些原因想要毀滅組織，所以他才會主動將組織許多的信息交給警方，引警方去對付組織。而他的那些舉動，在組織看來，就等同於挑釁！既然他想要毀了組織，組織當然也會反擊。將本子交給警方，無異於斷了危波的後路，這一招棋下的非常狠呀！」

「沒錯！雖然我之前並沒有跟那個組織打過交道，但從這件事情上看來，它的確是個難纏的對手。」

「危波的案子，在外人看來，你是最大的贏家，但其實組織才是幕後黑手。」

張峻聞笑了一聲，說道：「我更想知道他們要怎麼對付我？」

顧飛看到他滿不在乎的樣子，一陣苦笑：「不要小瞧組織，為了達到某種目的，他們會殘忍地剝奪你身邊最寶貴的東西。」

他突然想到了雨欣，心中一陣絞痛。

張峻聞淡然一笑：「我已經沒什麼可被剝奪的了。」

會議室沉默起來，兩人久久沒有言語。

「顧曲風是你的父親？」張峻聞突然問道。

顧飛沉默五秒鐘之後，點了點頭。

「他為什麼會變成組織的會長？」

「我不清楚。」

「據我所知，那個組織已經毀了你的一切，包括你的人生，你的愛情。」

顧飛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如果以後你見到他，打算怎麼做？」

「先問清楚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然後……」顧飛的眼神變得灼熱起來：「毀了他！」

「砰砰砰！」會議室響起一陣急促地敲門聲，阿超從外面闖了進來。

張峻聞臉色一沉，問道：「怎麼了？大驚小怪的！」

阿超癟了癟嘴，說道：「剛剛接到一個報案，報案者說發現鄰居家裡出現一具屍體，讓我們快點去處理！而且……」

「而且什麼？別吞吞吐吐的，有話直說。」

「報案者說他認識屍體的臉，屍體屬於張語瑩！」

顧飛和張峻聞同時對視一眼，然後馬上向警局外面走去，阿超跟在後面，三個人擠上警車，向報案現場駛去。

顧飛發現眼前的道路越來越熟悉，等到進了小區，他認出這裡正是張語瑩生前所住的公寓，他沒有時間細想，跟隨著警方上了樓，樓道內依舊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味，只見頂樓之前緊鎖的大門已經被打開，外面圍著許多身穿制服的警察。

幾人亮出證件，進入現場，同事們正在各自忙著，一名鑒證科的同事正在用相機拍照取證。

屋裡的床上躺著一具赤裸的女性屍體，她的頭顱和身體之間，有明顯的縫合痕迹，場面說不出的詭異。顧飛注意到那張臉，很漂亮，也很年輕，但眉眼間卻有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愁緒，他認出，這就是張語瑩的樣子。

而張峻聞看到屍體之後，臉色明顯變得越來越難看，心臟止不住的狂跳。

他只需要一眼就認出了那具軀體。

那是林茹的胴體！

上海市公安局，法醫辦公室。

薛晴坐在辦公桌上面發獃，用手指算了算，自從那件事發生之後，已經有一個星期沒有見過他了，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聽說他又破了兩起大案，上午還接受了局長的親自授獎，應該威風得緊吧！可自己卻看不見。

想起那天發生的事情，她的心裡就像膽汁破了一樣，充滿苦澀，他吻了她，卻喊著另外一個女人的名字，那種感覺，像是瞬間從天堂墮入地獄，失落和難過填充了她的大腦，讓她痛苦地根本沒有辦法思考，所以本能的選擇了逃避，她推開大門跑了出去，她知道他也跟了出來，在她的身後喊著她的名字，但她頭都沒回一下，坐上出租，回到了自己的家，將自己鎖在小屋裡面，蒙著被子想要哭。

第二天，她就後悔了，如果他真的那麼快就忘了林茹，那還是她愛上的那個深情地男人嗎？但如果他永遠都忘不了她，自己難道要做一輩子另一個女人的替代品嗎？兩種矛盾的情感在她的心中不停交織著，幾乎讓她抓狂。

秦歌拿著一疊資料，輕輕在她腦袋上拍了一下，問道：「你怎麼了？最近經常發獃！」

薛晴臉一紅，連忙白手否認道：「我哪有發獃？只是……只是在想事情而已！」

秦歌一臉不信，不過也沒打算細問：「昨天那個解剖的屍檢報告趕緊整理一下，馬上要給警方送過去了，別忘了！」

「下午就給你！」

秦歌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道：「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變態特別多！剛剛鑒證科的老陳給我講，警隊又發現了一具屍體，腦袋被砍下來之後，縫到了另外一具屍體上面，你說變不變態？」

薛晴聽完之後，馬上聯想到了林茹的那顆頭顱，不禁問道：「那具屍體會不會跟之前的頭顱有關？」

「不知道，本來這個屍體需要我們解剖的，但讓我給推了，現在屍體太多，根本忙不過來！」

「什麼？可不可以把屍體再要回來？」

秦歌好奇的看了薛晴一眼，問道：「怎麼？你想解剖？」

薛晴重重地點了下頭：「我想解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