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喜宴上的鬥法

村長的孫子之前為了修索橋斷了一隻左臂，後來相親，姑娘們都嫌棄她。這都到了30出頭，好不容易有個外村的小寡婦答應嫁給他了。

村長家本來不打算大操大辦，可村裡人不幹，都說村長的孫子是因為村裡的事情才變成這樣子的，結婚這種大事一輩子只有一次，村裡人一定要給他辦得像模像樣的。

所以這個婚禮算是大家籌錢搞起來的，不但給新娘買了兩套新衣服，還給村長家裡增添了一輛鳳凰牌自行車。留下的余錢還簡簡單單的搞了婚宴。

婚宴所需的食材是我爸和村裡的幾個青壯年一起去買的，虎子叔就是村裡的大廚，燒火幫忙的都是村裡的勤快婦女。

其中還有二狍子的女人。

我媽在幫忙擺碗倒茶什麼的。

山裡人就是實在，村民們相互照拂，沒那麼多的彎彎繞。就算偶爾發生一點什麼不愉快，也不過就是因為一些人的爭強好勝，鬥鬥嘴，當時真的臉紅脖子粗，但一般都不會記仇。

這不，二狍子就跟我媽吵起來了。

我媽在那裡倒茶水，他在桌邊嗑瓜子。也是閑的，嗑著瓜子還嘴巴嘖嘖嘖的：「當初這小子要不是逞能，也不可能落得這個自己成了楊過的下場。」

我媽不樂意了：「狗嘴吐不出象牙！人家是為了整個村的人才沒了左手，你咋這麼不知道好歹？」

二狍子撇了一下嘴：「沒本事就別裝大尾巴狼，不然搞得掉了手指沒了手的，受苦的是自己。」

原來他這是在含沙射影的說我爸，我媽這才反應過來：「掉了手指沒了手，那也是因為匡扶正義。不像有的人仗著自己有點本事到處坑蒙拐騙，連女人都是騙的！」

「坑蒙拐騙又咋的了？只要日子過得好就成。本事是我自己的，我想幫誰才幫誰。就修那橋，我說要一千塊錢就要一千塊錢，少半毛都不成！」二狍子一邊說還一邊得意的抖了抖腿。

茶壺裡的水已經不那麼燙了，我媽氣定神閑地將整壺水從他的頭上澆下來：「給你洗洗腦子，免得你只知道想著自己，自私得要死！」

二狍子氣瘋了：「難道老子說的不是實話？沒本事就是沒本事，逞強會帶來什麼後果心裡沒點數？天底下可憐的人多了去了，你幫得過來嗎你！」

我爸早就進了院子，靜靜的聽著我媽和二狍子爭吵，連聲也沒吭。

二狍子的女人聽到外面的動靜，跑了出來，給他一陣數落。

二狍子便叫他女人回去，不準在這裡燒火幫忙。

二狍子的女人根本不聽他的：「要滾你滾！我才不想像你似的，好歹不分！」

「我再問你一次，要不要跟我回去？」

「不回去！你又把老娘咋的？」

沒想到這女人還是有些脾氣的，狠狠的瞪著二狍子。

二狍子的氣焰沒那麼囂張了，但明顯還是很不服氣：「好好好！你喜歡燒火，那我就讓你燒個夠！」

二狍子話說完，便跑到廚房裡轉了一圈。

大家都忙，誰也沒注意他在幹嘛。

臨走時二狍子看著他的女人陰險的一笑，他女人沒好氣的說了一句：「滾！」

他這才轉身走了。

二狍子的女人是負責燒大鐵鍋的，鐵鍋上面架著很高的一摞蒸籠。

在大西南的鄉村，如果辦喜事沒有粉蒸肉，那是沒有靈魂的喜宴。

所以這粉蒸肉可以說在喜宴上地位非同一般。

也是奇怪，二狍子走了以後，名名灶堂里燃著熊熊烈火，但他女人負責燒火的那口大鐵鍋裡面的水就是不開。

柴都燒了老大一堆，蒸籠上面連一點水汽也沒有，一摸，還是涼的。

這可把二狍子的女人給急得，圍著灶堂轉過來轉過去，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廚房的後面就是個小池塘，我家平時在裡面放鴨子。

我尿急，懶得跑回去撒尿，就穿過廚房打算跑到池塘邊解決問題。

急匆匆地站在池塘邊上，咋感覺周圍有點熱乎乎的。我也沒多想，掏出傢伙撒了尿，卻突然感覺一陣熱氣衝到臉上，尿味兒直衝口鼻而來……

這感覺，有點一言難盡。

低下頭一看，真tnd邪門！我站的地方離廚房裡的灶台挺遠的，但在我的腳下植物已經像被火烤了似的乾枯了，我撒的尿很快就幹了，只留下了一道痕迹，面前的水塘里還騰騰地冒著水泡……

這啥意思？

我覺得有點奇怪，便跑過去跟我爸說了這事。

我爸一聽，嘴角還出現了一絲笑意：「這個二狍子，」

我爸跑到廚房裡去了。

他拿起灶台上凈潔鋒利菜刀一把，向那那一摞蒸籠上面自左及右畫三圈，而後又划「十字」。做完這些，我爸又將菜刀放在最上面那個蒸籠的蓋子上。

「狍子媳婦，灶堂里再加點柴吧！」我爸話說完就走了。

二狍子的女人又往灶台里放了兩根干木柴，眼見著蒸籠上面漸漸地騰起了熱氣，沒過多會兒，大家就聞到了粉蒸肉熟悉的香味兒……

喜宴結束，因為剩飯剩菜還不少，村長就挨家挨戶都送點兒，說我爸有功勞，村長給我們家送了一個大肘子。

臨到二狍子家，村長裝了兩碗熱乎的粉蒸肉。可二狍子的女人不肯，裝了一碗熟的回去給艾草，一碗生的給二狍子。

她說：「自己種的果子自己吃，這狗日的爭強好勝不顧大局，就讓他吃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