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繼續斗
大西南鄉村,那時候的喜宴會請兩頓。頭一天晚上一頓,第2天早上一頓。
當天晚上大家吃飽喝足再收拾好場地,天就已經黑了。
我爸先回去餵豬了,我和我媽還有二狍子的女人一起出門,我媽那個人說話比較直,一路數落著二狍子的不是,又問二狍子的女人,她男人對她還好不?
這要是不了解我媽的人,聽起來就會覺得她好像在挑撥離間。
不過二狍子的女人也算是比較聰明,而且對人很善意。她笑嘻嘻的告訴我媽:「狍子除了有時候會喝點小酒,打點小牌,對我們娘倆還是不錯的。」
我媽估計想起了春床的事,莫名其妙的問了一句:「小丫頭的房間離你們房間遠吧?」
「遠著呢,艾草房間在東頭,我們的房間在西頭,中間還隔了一個院子。」二狍子的女人有點迷糊:「嫂子,你問這個幹嘛?」
「我就隨便問問!」
我媽的話音剛落,二狍子從圍牆邊的陰影里走出來,拍了一下我媽的肩膀:「方春花,我一直覺得你這人還行,沒想到跟村裡其他婆娘一樣喜歡背後嚼舌根。」
我媽還有點懵:「我這就是嚼舌根了?我也沒說啥呀!」
二狍子先拍了我媽的左肩一下,又現在又拍了一下右肩:「說話積點德啊!艾草我當是親閨女,不勞你們操心。」
「那就好!我也希望你們家和和美美的不是?」我媽還跟了一句。
二狍子又拍了一下她的腦門:「謝了!」
然後便拉著他的女人就走,眼神有點雞賊。
他們剛走不久,我媽就打了一個冷戰:「tnd,咋渾身冷颼颼的?」
我沒覺得冷,跟在我媽的身後往家趕。
走著走著,我媽問我:「龍娃,你有沒有聽到什麼怪聲?」
我有點懵:「怪聲?我沒聽見。」
「我好像聽到誰在叫我,但又聽得不清楚。」我媽絮絮叨叨的。
「說不定是我爸見我們還沒回來,所以站在院門口叫你呢。今天晚上有風,可能聽起來聲音就有點怪怪的。」
「哦……」
我媽在前面走著,我發現她雙腿好像有些發軟,有幾次爬個很小的階梯好像都要摔著了。
「媽你咋了?」
「不知道,咋感覺有點迷迷糊糊的……」
娘兒倆加快了腳步。
我爸老早就把院子里的燈打開了,我們剛進院子,我媽突然一頭栽在地上。
嚇得我扔了手裡的大肘子,趕緊從地上把她摟起來,口裡大叫著:「爸,你快出來看看我媽咋的了?」
這時候我才發現我媽渾身冰冷,臉色蒼白,而且她的身體非常僵硬……
說句不好聽的,就跟已經死了一樣。
我爸跑出來了:「這到底是咋回事?」
「我不知道啊!」
我爸摸了一下我媽的額頭,目光疑惑的看著她,然後問了我一句:「在路上都遇到些什麼人了?」
「遇到二狍子了!」
「這個狗日的!還真tmd小肚雞腸!」
我爸罵罵咧咧的將我媽抱回去放在床上。
「龍娃,快去用火鉗子夾個火炭來!」
不知道我爸這樣吩咐的意思,但我還是趕緊去做了。
在煮豬食的灶膛里夾了一個明晃晃的火炭出來,我爸叫我把火炭放在我媽面前的尿桶里。
那可不得臭死人?
我雖然這麼想,但還是依照我爸說的去做。
火炭被扔進尿桶,冒起一股熱氣,但並沒有像我想象的那樣尿臭熏天。
只是冒起一股水汽而已。
「走陰了!」我爸的語氣極度肯定:「二狍子故意拍滅了你媽身上的三把火,讓不幹凈的東西把你媽帶到底下去嚇唬她!」
「我媽被帶到哪裡去了?」我還有點迷糊。
因為生氣,我爸紅著眼睛:「二狍子,你要做初一就別怪我做十五!敢整我媳婦,那我就要教訓教訓你!」
話說完,我爸就拿了一個雞蛋,在我媽身上滾,一直滾來滾去,滾來滾去,一邊滾,一邊口裡念念有詞,一個雞蛋把我媽的身體滾了個遍。
我爸念的什麼我沒聽清楚,那聲音實在太小了。
然後他叫我拿了一根最長的縫衣針,猛地穿過那個雞蛋。
我爸又在床下找出以前的桐油燈,把裡面的銅油倒進碗里。
院子里燒起一堆火,我爸把裝了桐油的碗放到上面,沒多會兒那油就冒熱煙了,他氣定神閑的把剛剛被他用大針穿過的雞蛋放進去……
做完這些,我爸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讓人琢磨不透的笑意。
「鐵柱,我想喝水……」我媽突然在屋裡叫了一聲。
我趕緊跑進去,發現我媽正一臉懵懂的坐在床邊:「龍娃,你爸呢?」
我站在我媽面前,都能感覺到她身上有一股寒冷的氣息。
我爸跑了進來,並沒有馬上給我媽倒開水喝,而是吩咐我去拿了一把艾葉兒在房間里點著了,熏了一下。
我媽還有點生氣,問他是不是想把房子給燒了。
我爸說有蚊子,熏熏蚊子。
隨著艾葉的香味慢慢在整個屋子裡彌散開來,房間里的那種寒冷氣息消失了,我媽的臉色也恢復了平常一樣的紅潤。
我媽跟我爸說,她剛剛做了一個很恐怖的夢,夢裡有個女人一直拉著她說要帶她到哪裡去。話說完她還拍著胸口:「那個女的手好冷啊,她拉著我,我渾身都冷得發抖。」
我爸好像都沒認真聽她說什麼:「做了一個夢而已,別一驚一乍的。」
我爸叫我回去睡覺,還小聲的跟我說了一句:「別害怕,事情都過去了。」
說句實在話,我膽子一直比較大,並沒有很害怕,更多的只是覺得很邪乎。
第2天早上一大早,我就看見艾草從街上回來,我問她這是在幹嘛?
艾草說,二狍子昨天晚上平白無故的身上起了很多好像被油燙傷的泡,痛的嗷嗷叫。她一大早就去買燙傷膏了。
我有點幸災樂禍,故意跑去看了二狍子,發現他只是穿著一個褲衩,渾身都是泡,躺在床上就像一隻快要死的癩蛤蟆。
「狍子叔,你咋成這樣了?」我還裝糊塗。
二狍子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剛想廢話,他女人給他上藥的動作重了一點,疼得他直咧嘴。
「龍娃,跟你爸說,我只是開個玩笑,叫他別玩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