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拔鐵公雞的毛
艾草臉上的表情淡淡的：「剛剛我不是開玩笑，也不是認真的。我只是不想看他們都欺負你，想給你掙點面子。小時候你幫過我，現在我也幫了你，我們算扯平了嗎？」
「啊？」
原來她是這樣想的。
艾草沒等我回答，就已經騎著自行車走了。
其實就算艾草不這麼說，我也不會對她痴心妄想。
人家是大學生，以後是要做老師的。
而我，只不過是個初中畢業的泥瓦匠。
還是一個連工錢都拿不到的泥瓦匠。
我垂頭喪氣的在街上走著，二狍子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跟我去趟方村。」
我剛想拒絕，但他已經指著我的鼻子：「你再給我推三阻四，老子有的是辦法收拾你！」
看那眼神，紅果果的寫著威脅。
我當然怕他。
我爸說了：「寧願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會魯班術的人！」
「好吧，我跟你去就是了……」
在路上，二狍子一路跟我吹牛，說是有個富二代看上他家閨女了，等著閨女大學畢業他就可以衣食無憂了。
我沒吭聲，二狍子還用眼角看了我一眼：「同樣都是人，咋就差別這麼大呢？我女兒是大學生，你看看你咋混的……」
咱李村有個大名鼎鼎的富翁，當時身價幾十萬了，叫李貴。
二狍子懟我，我也沒客氣：「你跟李貴當年也是同班同學吧？咋人家是富翁，你還是這個樣子？」
「……」
二狍子被我氣得不吭聲了。
「我也跟著你學了這幾年，雖然我沒用過法術，但什麼法術是幫人的什麼法術是害人的，我心裡跟明鏡似的。」我一本正經地擺明立場：「咱先說斷後不亂，別的時候我管不著，反正你拉我在一起就別想做壞事，不然就別怪我跟你唱反調！」
二狍子踮起腳尖好容易夠著了，在我額頭上拍了一下：「翅膀硬了是吧？看我不敲破你的狗頭！」
我知道他只是嘴硬，口上不答應，但心裡還是贊成我的說法。
自從有了艾草他們母女，二狍子好像也沒再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了。估計他也是想安安穩穩的度過下半輩子吧。
方村是我們這裡有錢一點的村子，全村男人都在打工，女人在家裡照看老人和小孩，掙了錢家家戶戶都蓋了新房子。
方老根他們家也是這種情況，房子修得很亮堂。因為有了高房大屋，方老跟的三個兒子，很快都找到了媳婦，看著這麼和美美的一家人，不知道有多惹人羨慕。
可方老根卻唉聲嘆氣。
見著我和二狍子，方老根趕緊殷勤的請我們到院子里坐，還衝著在廚房裡的老太婆喊，「快點給狍子師傅他們弄幾個荷包蛋來！」
二狍子說著：「不用了不用了，我也剛剛吃了午飯。」
別人還沒說什麼呢，他馬上又跟了一句：「實在要煮，記得少放點糖。走累了有點口渴，不想吃太甜的。」
我們便坐在院子里等著方老根的老太婆端荷包蛋出來，可是大概等了兩個小時，那老太婆還沒動靜。
在這期間，方老根大概跟我們說了一下今天找我們來的目的。
方老根的大兒子結婚已經6年了，到現在兒媳婦沒懷過孕。
二兒子結婚四年，依舊一無所出。
三兒子結婚也有一年多，懷過一個，毫無徵兆的流產。
說到這裡，方老根唉聲嘆氣：「也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了哪一路神仙，這怕是要斷了我家的香火。」
二狍子等得有點不耐煩：「問下你家老太婆，那荷包蛋是不是要燉爛了再弄出來！」
方老根不好意思的笑笑：「這婆娘做事動作慢得很，我去催催。」
等了兩個小時，喝了不少水，我也想上廁所。這邊農村的廁所一般都是在廚房後面，豬圈旁邊就是一個廁所。
我剛進廁所，就聽到方老根在隔壁廚房裡罵他女人：「叫你弄荷包蛋，你卻跑去割豬草了，你知道這讓我多尷尬嗎？」
老太婆理直氣壯：「找他辦事要給錢的，為什麼還要浪費那幾個雞蛋？」
「哪有你這樣做人的？這還在過年期間呢，上門的都是客！」
「過日子要精打細算，幾個雞蛋也能賣點錢！」
我出去以後，笑嘻嘻的跟二狍子說：「這家老太婆摳門的很，看來你的荷包蛋是吃不上了。」
二狍子卻笑了一下：「我今天要扒了鐵公雞的毛！」
方老根的老太婆磨磨蹭蹭，最後還是煮了荷包蛋：我和二狍子一人一個。
端著蛋出來的時候，那老太婆還笑嘻嘻的：「知道過年大家都吃得太撐太膩，所以我就給你們少煮點蛋。可不是我吝嗇呀，我是替你們著想。」
我本來就不愛吃荷包蛋，連那一個蛋都給了二狍子。
二狍子也不嫌棄，把荷包蛋吃了湯留著沒喝：「說了少放糖嘛，太甜了，不喝了。」
老太婆好像很意外：「我沒放糖啊。」
其實我知道二狍子是故意那麼說的，就是想磕磣一下那老太婆。
終於把荷包蛋吃進肚子里了，二狍子開始干正事。
他在房子周圍東轉轉西轉轉，然後叫方老根弄了一個長長的竹梯子過來。
方老根老老實實的把竹梯子抬過來搭在牆上。
二狍子開始講價了：「這平時呢，我要是幫人做點事，也就收一百八十八，不過這春節期間，大家都在家裡休息，我卻要出來做事，心裡實在不暢快呀，那就加點價，二百八十八塊！」
方老根的老太婆一聽，一下就炸了：「二狍子，你咋不去搶錢呢？二百八十八！我兒子他們一個月工資也就這點錢。」
二狍子朝人家抖著腿：「說白了，我這營生就是半年不開張，開張吃半年。你要是覺得貴，也可以另找他人，但在我這兒價錢就是我說了算！」
話說完，二狍子就做出架勢：「龍娃，咱們走吧！」
把梯子都找來了，二狍子應該是已經找到了這家人房子的問題所在，他只是想抬價，做做樣子。
對這種過份吝嗇的人，我也沒什麼好感。慢條斯理地站起來：「狍子叔，你還真的要走啊？這問題不解決，方家人恐怕真的要從此斷了人種啊！」
聽我這麼說，方老根臉色都變了：「龍娃，我們家的房子還真的有問題？」
二狍子不慌不忙的道：「你老婆太吝嗇，得罪了修房子的工人，有個師傅在你們的房子上面搞了一個小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