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被人整了
我覺得李貴這個人挺善良的，知道換位思考寬容別人。
記得他說過跟我爸是朋友，可我爸從來不搭理他。這不免讓我有點好奇，我問了一下我爸，我爸卻很小家子氣的白了一下眼：「誰跟他是朋友？老子不認識他！」
後來跟二狍子一起在茶館里碰到了王瞎子，還只是聽到我說話的聲音，他就露出了他那滿口牙垢的牙齒笑嘻嘻的：「李斬龍，不錯呀！居然能破了王木匠的陰狠法術。」
說別人陰狠，你也沒好到哪裡去！我瞪著他，一言不發。
記得介紹李寧和吳小蘭認識的那個馬媒婆好像是王瞎子的親戚，所以他說這番話我也不奇怪。
王瞎子又說了一句：「真是後生可畏！」
過了幾天，工人都找夠了，我就該開始裝窯。
窯瓦燒制的過程當中，點火是有儀式的。很多泥瓦匠在點火的時候還會擺上貢品，點上香燭，跪拜魯班仙師。
反而是學了魯班術的人在點火過程中沒那麼多的禮節，象徵性的念幾句咒語就算了。
那時候有條件的話，燒煤炭的人還是很多的，但因為山區大多是土路，運輸不便。其實燒制窯瓦和窯磚大多數都是用的山裡弄來的柴火。
李貴叔家裡有錢，柴火不會親自去弄，都是向鄉親們買的。他放了一句話出去，不到一個下午，整個窯場下面的平地上就堆滿了柴火，就跟一座山似的。
有山上的茅草，有樹枝，有扎紮實實的木材……這些柴都很乾，看著就是很容易點著的。
這也從側面反映了李貴這個人人緣還是比較好的，大家都不想欺騙他。
把瓦裝進土窯大概用了兩天時間，第3天就應該點火了。
我們這裡的土窯一般依山而建，是一個圓柱形的大窟窿，裡面做了爐橋。
用這種土窯燒制的土磚土瓦都是青色的，比現在流行的那種紅色的瓦片經久耐用。
這還沒開始呢，一大群熊孩子提著籃子就跑來了。
籃子里裝著紅薯。
他們是在等我把火點著了，有了木炭就在爐橋下面烤紅薯。
我小時候也經常幹這種事，自己家裡也有柴火灶，但總覺得到窯里烤的會香一些。
還別說，柴火烤的紅薯好像還會呲溜呲溜的冒油，那香味兒能飄出老遠……
我做好了準備，選了下午3:38分這個吉時，劃了第一根火柴。
「哧拉」一聲，只聞到一股火藥的味兒，火柴棍卻沒著火。
穩了穩神，我又劃了第二根火柴。
這一次力道沒掌握好，火柴棍兒乾脆斷了，火藥掉地上了。
我呸！
我朝著窯堂里吐了一口唾沫，繼續划第三根火柴。
第三根火柴一個不小心就划燃了「嗖」的一聲，冒起一尺多高的火焰，把我眉毛都給點著了。
我不信邪，又繼續划火柴。
這一次火柴倒是著了，但那乾乾的茅草卻總是不著火，眼見著火柴梗兒燒盡，茅草上面連糊了的痕迹都沒有。
好像有點不對勁啊。
我正懷疑，我爸提著我家那盞老桐油燈來了。
一看他拿著桐油燈，我便已經猜到了他要幹什麼。
不知道是哪個狗日的在暗中為難我，我爸是拿桐油燈來給我助陣了。
倒了大概一勺子桐油進窯膛，我念道：「此油不是非凡油，魯班賜吾燒邪師邪法油，弟子頭帶火帽，身穿火衣，腳踏火鞋，燒得東方邪師，燒得西方邪師，燒得北方鬼怪妖魔，燒得中央邪法，懷胎婦人，一切魍魎化灰塵，謹請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才剛念完，我爸就扔了一根划著的火柴進入窯膛，那火苗躥起三尺高，很快就點著了裡面的茅草。我趕緊加了些干樹枝進去，然後再把大的干木材也放進去……
眼見著窯膛裡面的柴火都燒著了，我終於鬆了一口氣。
這個五雷池油火咒本來是用來燒邪物的，現在我知道有人故意搗亂，也就顧不得那麼多了，張冠李戴也好，只要我能把這火給點著了就行。
我爸拍拍我的肩膀：「小子，不錯哦！」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我正得意呢，他突然一本正經的問我：「這個五雷池油火咒你怎麼會的？」
「……我自學成材……」
畢竟我爸是想抱孫子的人，怕他跟二狍子打架，我不敢說實話。
我爸出人意料的沒有深究下去，提著他的桐油燈回去了。
這火才點著沒多會兒，那一大幫熊孩子都跑過來要烤紅薯，你推我搡的爭先恐後。
屎殼郎根本就擠不過來，站在一旁怯怯地看著這群孩子。
現在他們家日子雖然過得好了，但他們畢竟是外姓人，在村子里還是有點受孤立的。所以這孩子從小到大形成了不爭不搶的性格。
有幾個個子大的熊孩子已經擠到我面前了。
我將掏火棍橫在窯膛前面：「要烤紅薯都排隊！不然等你們紅薯烤熟了，我就往裡面撒泡尿！」
「沒這麼缺德吧？龍娃哥，咱們都是一個村的，你至於這樣嗎？」
沒想到這群熊孩子當中還有牙尖嘴利的。
我一本正經：「不信的話可以試試！」
說著我還假裝要去拉褲子的拉鏈。
這樣孩子氣的動作居然讓一群熊孩子相信了我的話。
雖然臉色都不好看，但還真的去排隊了。
我向屎殼郎招招手：「你過來。」
有個兔崽子不樂意了：「憑啥他先烤？」
「我的地盤我還不能作主了？不服氣就拿回去在自家灶膛子里烤！」我說話就是這麼橫豪。
有幾個有脾氣的還真的提著自己的籃子回家了，不過大多數的熊孩子還是留了下來。
屎殼郎站在我身邊，笑嘻嘻的，跟我說話可熱乎了。
當然了，為了讓他不懷疑我，這些年我沒少給他買汽水喝。五鬼運財那件事，說起來是我做好事，但我可真的是虧大了。
可笑的是馬家寡婦到現在見到我都還跟見到仇人似的。
屎殼郎的紅薯烤好了，非要給我留一個，我也就笑納了。
屎殼郎走的時候跟我說了一句：「龍娃哥，我覺得你長得老帥了老有本事了，等我長大了我也要跟你一樣做個泥瓦匠！」
「……」
挺讓人無語的。
這志向能再遠大一點嗎？啥不學，跟我一樣沒出息！
「呼！」
就在這時候，從窯膛里突然竄出一股邪里邪氣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