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一次被老爸打
我覺得破成三片的黃符在亂飛，但在左邊的那片始終在左邊，在右邊的那一片始終在右邊，而在中間的那一片也始終在中間，彷彿是三個神靈在各司其職。
「呼呼呼……」
我又聽到一陣奇怪的風聲，不過這一次窯膛裡面的火焰沒有飄出來。在窯頂的上方也終於出現了白色的煙霧……
火苗沒有亂竄了，煙也往上冒了，看來金剪飛刀術起了作用！
我高興之餘還有點幸災樂禍。
據我所知，金剪飛刀術是會反噬做法的人的，那個在暗中整我的人現在一定受傷了！
沒多會兒，就有人幫我在土窯邊搭起了一個棚子，支起了一張簡易的床，還拿了被子蚊帳。
當天晚上李貴叔還叫了一個人來跟我一起燒窯，我負責上半夜，他負責下半夜。
那個人是個酒鬼，村裡出了名的。
上半夜我一直在往窯膛里扔乾柴，還聽到他吧唧著嘴說夢話：「紅薯酒不好喝，有股味兒……」
然後他便鼾聲如雷。
我也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打鼾居然像拉二胡一樣，會轉幾道彎的。
到了下半夜，我困得實在受不了了就把他叫醒，吩咐了一次：「柴火快燒完了就加柴，一定不能偷懶，中途千萬不能歇火。」
修房造屋，在我們這裡歷來是比天還大的事，特別講究。如果在燒制瓦片的過程中火熄了，會讓人覺得不吉利。
那個人油嘴滑舌的：「放心吧，老子火旺著呢，干到天亮都沒問題。」
我懶得理他，鑽進那個棚子里倒上床就睡。
就是這會兒我還做了一個夢，夢見一隻木頭做的大鳥「呯」的一聲砸在我家的房頂上，把房子都砸了一個洞。
把我給驚醒了，看了一眼那個人，發現他瞪著眼睛很認真的再往窯膛里加柴，我放心了，換個姿勢繼續睡……
第2天早上，我回家吃早飯，趁我媽不在的時候偷偷把我這一晚的豐功偉績跟我爸說了。
我爸突然就變了臉色，一耳光猝不及防地呼過來，打得我耳朵嗡嗡的響半天。
終於知道我爸為什麼不輕易打我，一直覺得我媽狠，原來我爸打人更狠。
就這一會兒，我感覺我的臉已經腫起來了，特別是嘴角，好像張合都不那麼容易。
臉很燙，也很痛，但心裡更憋屈：「什麼意思啊你？」
想在後面跟一句老糊塗的，怕我爸為了我的臉顯得對稱一點，再呼一耳光。
「意氣用事用魯班術整人，你跟二狍子之流有什麼區別？」我第一次見我爸氣的上氣不接下氣。
「是別人先整我的，我為什麼不能以牙還牙？」
「還想以牙還牙？」我爸一伸手，「啪」的一聲，果然讓我的臉對稱了：「現在不打醒你怕是以後又是一個禍害！你學魯班術幹嘛？就是因為他能整人覺得很威風？」
「我不主動整人，難道就是要任人欺負？」年少輕狂我還是很不服氣。
我爸氣得臉色蒼白，額頭都冒出了汗水，半天說不出話來了。
我的臉很痛，知道他生氣，我也不想安慰他。狠狠的轉過頭去：「像您這樣身懷絕技卻從來不願使出來，忍了一輩子氣，沒有人說你寬容大度，反而有很多人在背後說你慫，膽小怕事。」
我爸被氣慘了，甚至好像站都站不穩，他慢慢地蹲了下去，臉上出現痛苦的表情。
給人的感覺就像他哪裡痛一樣，嘴角都有些抖動。
我被嚇著了，趕緊過去扶著他：「爸你怎麼了？」
我爸蹲在地上，右手使勁的按著自己的肋骨下面，過了好一陣兒好像才緩過氣來：「厚德載物！練魯班術的人本來就對自身不利，只有行善積德，你才能長保平安！」
原來他不讓我用魯班術整人，是為了我好。
我心裡一陣歉疚：「對不起啊爸，我不該爭強好勝的跟人鬥法，以後我再也不會了。」
我爸臉上的表情才稍微緩和了一點。
我趕緊用衣袖替他擦著額頭的汗水。
我媽進來了，見我把臉色蒼白的蹲在地上，趕緊跑過來：「怎麼了李鐵柱，你又肚子疼痛？」
我這才知道，原來我爸最近老是肚子痛。
我爸怕我媽擔心，咧開嘴笑了笑：「今天不想到地里幹活兒，所以就肚子痛一下，裝個病。」
我媽即便關心人也是兇巴巴的：「泥馬的，好像老娘是周扒皮一樣，你想休息就休息，我又沒有催你幹活兒。」
我媽扶著我爸進房間了。
我想起昨天晚上做的那個夢，現在心裡忐忑不安。
據說夢見房子破了很不吉利。
吃過飯，我慢悠悠的又土窯那邊去了，還大老遠就看見窯頂放了很多鋁鍋，大大小小，雜亂不堪，但都冒著騰騰的水汽。
風一吹，空氣當中飄蕩著一股肉香……
雖然剛剛吃過飯，我還是覺得有點餓。
我媽說要給我存老婆本兒，嚴重地縮減了開支，家裡差不多有一個月沒見過肉了。
等我到了土窯的下方，發現麥子剛好提著鋁鍋從窯頂那裡下來。
鋁鍋還冒著熱氣，隨著她的步伐，那鍋蓋晃了一下，便飄出了一陣雞湯的香味。
有點丟臉，我居然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麥子走到我面前，先左右的看了一下，好像在找什麼東西，最後目光落在我那個搪瓷大茶缸子上面：「把裡面的茶倒掉！」
「啊？」
我不知道她要幹嘛，一臉懵懂的看著她。
麥子只好放下她的鋁鍋，親自動手將大茶缸子裡面的茶水到了。
她揭開鍋蓋，裡面的干豇豆燉雞，便散發著誘人味道。
直接用茶缸子在鍋裡面舀出雞肉和雞湯：「這個給你。」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臉紅紅的，聲音也很小。
我被她這突然的舉動弄得有點懵。
「你為什麼……」
「哪有那麼多的為什麼？我們娘兒仨反正也吃不完。」
麥子話說完，提著她的鋁鍋走了。
我發現她走著走著，還偷偷的回頭看了我一眼，那目光居然讓我渾身一個激靈……
我不知道我在緊張什麼，反正就是很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