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9到來
第1049到來
第1049到來
薛大娘皺了皺眉,沉吟道:「大伯,仁貴他爹有同窗在絳州為官,實在不行,我去問問他們?」
「不可啊!萬萬不可啊!」
幾個族老村官,急聲否決。
薛仁貴老子薛軌,在隋朝時做過官,也有一些好友門生。
這些人,如今也有一些做了官,可這種人情,要用在關鍵的時候,這不過是一點糧食而已,哪能找他們?
薛大娘眉頭皺的更緊了。
她也認為為了一點糧食,不值得動用這些人情。
可修村今天收成不好,還馬上又要入冬了,要是再交糧食,那今年就很難過了。
柳銀環皺了皺秀眉,嬌聲道:「娘,實在不行,我回去找我爹……」
「不可呀,萬萬不可啊!」
幾個族老和薛大娘,急聲否決。
薛仁貴帶柳家大小姐私奔回來的事,他們這些族老都知道。
想都不用想,只要柳銀環去柳家,就會被囚禁起來。
那時候,不僅不能幫修村解決糧食的問題,還會讓修村薛仁貴失去一個如花似玉的媳婦……
柳銀環看了看依偎在身邊兒女,也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薛大娘找關係不行,她求柳家又不行,那今年過冬吃什麼?總不能挖樹根拌泥土吃吧?
白髮族老想了想,看向一群還沒下山的村婦,沉吟道:「你們也算是我修村一份子,這樣,你們回娘家借二十斤糧食回來」
我借你娘哦!
壯碩村婦和其他村婦,心裡齊齊在罵娘。
俗話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若是有錢人,給女兒二十斤糧食,還是會給的。
可他們娘家,也都是普通人家,借二十斤糧食?別逗了,到時候不僅借不到,反而會被臭罵……
白髮族老也覺得希望不大,但還是不想放棄,接著道:「你們和娘家人說,我修村出過大官的,以後肯定還會發達……到時候,雙倍還給他們。」
這麼一說,一群村婦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都咬了咬牙,準備回娘家借糧食。
還沒走,一陣馬蹄聲,已經在山下響起,接著,一個白袍大將,帶著一隊隊全副武裝的騎兵,朝山上狂奔而來,沒一會,就到了一群人附近。
幾個族老村官,連忙小跑到白袍大將身前,伏地恭聲道:「草民參見將軍!」
「草民參見將軍」
其他村漢村婦,也依葫蘆畫個瓢。
按照大唐律法,見到官員並不用這麼行大禮,可他們修村沒有糧食上交……只能拍拍馬屁。
若是把這白袍大將哄開心了,搞不好可以再緩個半年一載的……
薛仁貴跳下戰馬,把白髮族老攙扶起來,笑道:「叔公,快起來」
叔公?
幾個族老村官,和村婦村漢,都偷偷抬頭看向薛仁貴。
這一看,一群人都有些疑惑。
這白袍大將,他們怎麼看,都覺得有些眼熟……
薛仁貴摘下頭盔,再次笑道:「叔公,是我,仁貴啊!」
「仁貴?」
看到薛仁貴剛毅臉龐,幾個族老村官,和一群村漢村婦,齊齊懵了下,等反應過來,一群人,激動的淚水都快流出來了。
特別是白髮族老,更是瞬間老淚縱橫,抱著薛仁貴手臂大哭道:「好啊!我家仁貴有出息了,我家仁貴做將軍了,我修村有希望了……」
足足哭了好一些,白髮族老才擦了擦眼淚道:「仁貴,快去看看你娘親娘子」
說著,把薛仁貴拉到薛大娘和柳銀環身邊。
而薛大娘和柳銀環,還有薛晨,已經望著薛仁貴獃獃說不出話來了。
薛仁貴看了看薛大娘蒼老的臉龐,眼淚奪眶而出,跪地大哭道:「娘,孩兒不孝,孩兒不孝啊!」
「仁貴……」
薛大娘眼睛淚水如泉水湧出,也抱著薛仁貴痛哭。
「哥哥……」
薛晨也趴在薛仁貴肩膀上,哇哇大哭。
良久,薛大娘連忙擦了擦眼角淚水,把薛仁貴拉到柳銀環身邊,開懷笑道:「仁貴,快看看銀環,你走後,她就有了身孕,如今,給我老薛家生了一對孿生兄妹……」
「夫君!」
柳銀環又是哇的一聲,撲在薛仁貴懷裡大哭。
柳銀環腳邊,兩個小傢伙,睜著烏黑大眼,不斷打量著薛仁貴。
他們雖然小,但也意識到,這個抱著娘親的人,可能是娘親一直念叨的爹爹。
等發泄完情緒,柳銀環連忙抱起一雙兒女,笑道:「夫君,這是訥兒,單名訥,這是蓮兒,單名蓮……
訥兒,蓮兒快叫爹爹!」
「爹爹」
兩個小傢伙齊齊張開雙手,撲進了薛仁貴懷裡。
薛仁貴樂的找不到北了,大笑道:「訥兒,蓮兒,有沒有想爹爹啊?」
兩個小傢伙趴在薛仁貴懷裡,用稚嫩的童音道:「「訥兒(蓮兒)想爹爹……娘親也想爹爹,祖母姑姑也想爹爹……」
薛仁貴再次淚目。
他離家前,家裡就已經揭不開鍋了,也不知道她們怎麼熬過來的……
好一會過後,薛仁貴放下兩個小傢伙,看向周七等人,介紹道:「那是周七,那些是我的弟兄。
弟兄們,這是我娘親,這是我娘子,這是我妹妹薛晨!」
早就下馬等候的火槍兵,抱拳齊聲喊道:「我等見過老夫人!見過夫人,見過晨小姐,」
聲音整齊如一,聲浪直衝天際。
薛大娘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朗聲笑道:「見過各位小將軍」
柳銀環雖然是名門世家出身,但此時也激動的小臉紅了,嬌聲道:「夫君,你做了什麼官呀?怎麼會帶這麼多弟兄回來?」
話語一出,薛大娘和薛晨,還有修村的族老村民,齊齊看向薛仁貴。
從薛仁貴離開到現在,不過兩年多時間而已。
這麼短的時間,在沒有關係的情況下,普通人蔘軍入伍,十有八九還是個小兵。
有些出色的,可能會混個伍長什長什麼的,可薛仁貴卻是領頭將軍打扮,還帶這麼多精騎回來……
周七抱拳笑道:「夫人,將軍乃鎮西王坐下中郎將,是我火槍營統領!我等正是鎮西王親手建立的火槍營軍團!」
啥玩意?
薛大娘母女和柳銀環,還有一群修村村民,都一臉懵逼。
火槍營統領?中郎將?陸軍軍團?定遠縣公?
在懵逼過後,薛大娘柳銀環臉上,瞬間布滿了笑容。
其他先不說,可統領和中郎將的分量,是大唐中上層的實權大將,能得此位者,不是豪門世家,就是立了天大的功勞。
豪門,如今的薛家……那應該是立了大功,莫非,是去年東西突厥南下?
不對!這將軍接連說鎮西王坐下!肯定和他有關係。
周七接著道:「陛下不僅封了將軍為火槍營中郎將,還加封了將軍世襲爵位,定遠縣公!」
還笑容滿面的薛大娘和柳銀環,眼角更是止不住露出笑意。
世襲縣公?那豈不是說,訥兒能承襲縣侯?下一代還能承襲縣伯?
薛仁貴笑著講解道:「娘,前年我離家時,在路上遇到……去年到了長安,王爺就想讓我做他的家將,那時候,王爺還只是縣子……再後來,王爺覆滅東突厥,又擊潰西突厥大軍,還逼的西域三國投降……前陣子,陛下正式加封王爺為鎮西王,和總管西域的鎮西大都督……我之所以能成為中郎將和定遠縣公,也是王爺到陛下那裡要的……」
隨著薛仁貴講述,現場一片寂靜。
去年,還是縣子,今年就是鎮西王?還是總管西域一切的大都督?
天吶?這是蓋世天驕啊!就算是陛下的私生子,也沒這個待遇吧?
仁貴能遇到他,是老薛家八輩子修來的福分啊!
薛大娘感嘆道:「仁貴,王爺定是神仙下凡,是我老薛家的貴人,你以後,一定要記住他的恩情!」
「嗯!」薛仁貴鄭重點點頭,笑道:「娘,王爺知道我要回來,準備了很多王府特有的寶物,還準備了很多錢……」
邊上,周七揮揮手,火槍兵聞聲而動,從戰馬上,拿下一個小盒子。
和王昭容送給張家楊家的禮物一樣,也是手錶琉璃寶鏡,還有花生瓜子糖果等,和銀錠金條金銀首飾等。
薛仁貴打開幾個盒子,笑道:「叔公,這些錢,你派人去縣裡換成銅錢回來,再採買些肉食美酒回來,今天,我修村要擺宴……」
看到一盒盒金條銀錠,白髮族老一個哆嗦,激動道:「仁貴,買菜用一錠銀子足以……」
薛仁貴笑道:「叔公,前些年,各家各戶一直接濟我,如今,我有出息了,自然不會忘了他們,這些錢,你拿著,等吃完宴席,給每家發十貫錢……」
每家發十貫錢?
幾個族老村官,和修村村民,激動的臉都紅了。
之前,他們還在愁那幾斤糧食,這一下,就有十貫錢了?
要知道,一斤大米在這時候,不過一文錢左右而已,雜糧,那更不用說了……
可以說,若是他們真的得到十貫錢,起碼小半輩子都不用再愁了,再加上他們自身的勞動力,那這輩子,也不會再出現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情況。
一村官沉吟道:「仁貴,我……覺得,這個錢,你不能全部都發十貫……」
說到這,村官看了眼壯婦,沒接著說下去了。
薛仁貴目光看向壯婦,暫時沒說話。
修村人口不多,也就是幾十戶而已,都發十貫,也不過是幾百貫而已。
當然,薛仁貴也沒想過都發一樣的錢,比如,幾個一直照顧他家的族老,肯定要多發……
而這個壯婦,薛仁貴知道,是個長舌婦,最喜歡議論人是非,但也算是好人,在他沒離家以前,還經常給他饃吃……
感受到目光,壯婦男人又一巴掌扇在她臉上,怒罵道:「老子早說小孩打架,你不要插手,你不聽也就罷了,跑過來還胡言亂語……」
罵著同時,壯婦男人還不斷擠眉弄眼,示意他去賠罪。
這時候,不說賠罪了,就是當眾吃一坨粑粑,壯婦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在男人擠眉弄眼后,壯婦馬上小跑到柳銀環身前,噗通跪在她腳下,哀求道:「銀環,是嬸嬸不對,嬸嬸不該來找晨兒麻煩,更不該說你的閑話,你大人有大量,就饒過嬸嬸歇這一回吧!」
柳銀環猶豫一下,把壯婦扶了起來,嬌吟道:「三嬸,你脾氣以後要改改了,不然,總有一天會惹來麻煩……」
「嗯……」壯婦重重點頭,又看向薛仁貴,眼裡儘是忐忑與祈求。
薛仁貴看了看柳銀環,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仁貴,是這樣的……」
白髮族老把事情始末講了一遍,然後幫著說道:「仁貴,她雖然是大嘴巴,但銀環的事,和她無關,你離家后,銀環懷孕……而銀環美名遠播,別人都好奇……村裡的婦女回娘家后,她們娘家人就問銀環……之後,就慢慢傳出各種流言蜚語了……」
薛仁貴靜靜聽著,沒出聲。
敗壞女子名聲,在他看來,就應當軍法處置,敗壞娘子名聲,更應該暴打幾十軍棍……
可是,這都不知道誰幹的,又該處罰誰?
另一個族老接著道:「仁貴,銀環美貌引得無數人覬覦,曾經,還有人想摸到窯山上來,是你三嬸發現了,還把他打跑了………」
薛仁貴皺了皺眉頭。
窯洞是冬暖夏涼,比山下四處漏風的破土房,不知道要舒服多少倍,當年,村裡想幫他家修房子,可他娘不想欠人情,加上窯洞的特點,就住到這裡了……
再後面,修村的人有樣學樣,都搬到窯洞住了……
周七眼中寒光一閃,笑眯眯道:「三嬸,可知道是誰?」
壯婦搖搖頭道:「我不認識他,應該是附近哪個村的二流子……」
周七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什麼。
「此事稍後再說!」薛仁貴擺擺手,笑道:「三嬸,別擔心,我答應的十貫,不會少你家的,而你以前就經常接濟我,又打跑了心懷不軌之人……」
說到這,薛仁貴從盒子里拿出一錠十兩銀子,放到壯婦手裡,笑道:「三嬸,這十兩銀子,你拿著……」
壯婦獃獃拿著銀子,熱淚止不住奪眶而出,痛哭道:「仁貴,三嬸受之有愧啊……」
說著,壯婦一巴掌呼在兒子臉上,怒道:「你這小王八犢子,以後再和晨兒打架,我打斷你的狗腿。」
鼻青臉腫的小兒,急聲道:「娘,你放心,以後晨兒想打我,我就躺在地上讓她打,絕不還手……」
其他男孩女孩,哪怕爹娘沒說話,也都拍著胸脯保證,以後不和薛晨打架……
開玩笑,這種情況,誰還敢和薛晨打架?可以說,以後只要誰敢和薛晨起衝突,絕對會被爹娘吊起來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