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0章河東
第1050章河東
第1050章河東
薛大娘瞥了眼壯婦手裡的銀子,小聲道:「仁貴,你離開后,茂生和他婆娘,一直鞍前馬後照顧我們,還把老家的房子賣了給銀環買補品補身子……」
薛仁貴輕輕點頭,笑道:「娘,你放心,我自有安排!」
說完,拿出了兩根金條,和幾錠銀子給了王氏。
王氏哆哆嗦嗦把金條銀錠捧在懷裡,眼角,止不住滾出淚水。
說實在的,這兩年王茂生帶著她為薛家鞍前馬後,她心裡也是不平衡的。
第一,她自家都快活不下去了,還天天幫別人。
第二,她兒女每次餓的呱呱叫,王茂生卻不管不顧往薛家送吃食……
如今,王氏終於熬出頭了,心底下,更是為王茂生做的這些,而感到慶幸。
要不是他一直堅持等到薛仁貴回來,哪能有今天?
其他不說,就這些金條銀錠,他家幾輩子也賺不到……
薛仁貴笑道:「茂生兄弟,你可有興趣去長安發展?」
「這個……」王茂生支支吾吾說不出口。
去長安發展,他肯定想去的,可不想麻煩薛仁貴……
薛仁貴看出他想法,笑道:「茂生兄弟,你我兄弟一場,不必見外,到時候,你跟我們一起去,我幫你找個好差事!」
說著,也不等王茂生說話,又看向族老一行人,笑道:「叔公,你去通知人借桌椅板凳,若借不到,就去縣裡買新的」
白髮族老點點頭,帶著村民們下山了。
沒多久,整個修村沸騰了,無論哪一家,聽到有十貫錢發,都激動的哭了。
接著,一個個村婦去地里摘菜,其他村漢則是跟著幾個族老,準備祭祖,好讓薛家祖宗十八代知道,老薛家又出了將軍……
至於把薛仁貴族譜放在首位,倒是不用做,因為,薛仁貴這一脈,本就是首位……
村民們忙活之際,薛仁貴則是和柳銀環她們留在窯洞里說話。
當然,這是大白天,薛仁貴不會做什麼,只是拿出琉璃寶鏡,和王府的寶貝,給家人分享……
和其他人一樣,薛大娘母女和柳銀環,在看到琉璃寶鏡后,也是一陣陣驚叫……
臨近傍晚,村民從縣裡,帶回來一輛輛貨車……
貨車上,不僅有雞鴨魚肉和美酒等,還有一箱箱銅錢……
如此一幕,驚呆了鄰村的人。
這是怎麼回事,修村一群窮鬼,連糧都交不起,卻殺雞買羊?
有些心思不好的人,在看到貨車長龍進了修村,立馬去龍門縣告狀了,說修村有糧不交,卻有錢買大魚大肉,還換了許多箱銅錢……
主管賦稅的官員收到消息后,眼睛止不住發亮。
大魚大肉?許多箱銅錢?
修村內,一群婦女正在做菜,一群男人,在清洗桌椅板凳碗筷等等。
他們雖然搬到窯山上住了,但擺宴在窯山不太方便……
修村村口,稅官帶著數十個稅吏,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進了修村。
這修村遲遲不交田賦,該罰他們多少錢呢?其他不說,好酒好肉,總得混一頓。
還在忙活的村民,看到這些人,急急忙忙跑上山彙報了。
稅官大笑道:「薛老,我們可是一直幫你們拖延時間,你修村發達了,總得請我們吃一頓酒吧?」
「哈哈!」白髮族老開懷大笑道:「各位,今日是我修村大喜日子,你們想怎麼吃,就怎麼吃!」
稅官臉上露出笑容,呵呵笑道:「薛老,本來呢,遲遲不交田賦,是要交罰金的,看在薛老如此豪爽份上,這些罰金就免了。」
說著,稅官又輕笑道:「薛老,一直欺負你們村的幾個村子,有村民來報信,說你修村得了不義之財……薛老,能不能解釋一下?」
白髮族老沒出聲,只是淡淡看向稅官和稅吏。
這些人說好也好,他修村交不起糧,他們也沒過分逼迫……
要是說他們壞嘛,他們也有點壞,因為,每次過來,都要蹭吃蹭喝,讓揭不開鍋的修村,更是雪上加霜。
稅官見薛老不說話,也沒催促,只是靜靜想著,修村怎麼會突然這麼有錢?
其他村落說的不義之財?不可能!
聽說修村有好幾個人,在其他朝代做過大官……
雖然現在是大唐的天下了,但保不準那些大官的門生,也在大唐混的風生水起。
這混的好,來照看一下恩師的老家,不是正常的事嗎?
想到這,稅官腦海里,不斷回想,自己這些人,有沒有欺壓過修村。
還好,只是蹭吃蹭喝……
稅官靜等之際,修村的後山,神色冷峻的火槍兵,騎著戰馬飛奔而來。
看到全副武裝的騎兵,稅官臉色一變。
無論是戰馬,還是火槍兵的裝扮,他一看,就知道這是大唐精銳。
其他稅吏,看到呼嘯而來的騎兵,也下意識夾緊了菊花。
他們不過是稅吏而已,若是和大唐精銳騎兵起了衝突,那就是找死……
一路狂奔到稅吏附近,周七淡淡道:「吾乃火槍營都尉,你是司戶?」
火槍營?都尉?
大唐各府都尉,多是四五品實權將軍。
稅官不敢怠慢,連忙拱手回道:「回將軍的話,下官正是司戶。」
薛老拱手道:「周將軍,我們修村幾次交不起糧,都是劉司戶幫著拖延時間的……」
「哦?這說起來,他還對你們有恩了?」周七有些意外,接著,丟出一包花生,笑道:「劉司戶,這是我們王爺特有的花生,你拿回去吃吧……」
花生?什麼玩意?王爺特有的?哪個王爺?
稅官看了看袋子,滿腦子都是問號。
一稅吏小聲道:「老爺,聽縣裡的商人說,長安有花生,就是太貴了,最低都要幾貫乃至幾十貫一包,還很難買到。」
稅官一個哆嗦,都差點把花生掉在地上了。
等緊了緊花生后,稅官一臉忐忑問道:「將軍,你說這是你們王爺的?下官如何能要?」
周七大笑道:「拿著吧!以後多幫襯一下修村,好處少不了你的!」
稅官大喜,連忙堆笑道:「將軍,修村多年都欠賦稅,合計七貫有餘……這樣,若是將軍不嫌棄,這些錢下官幫著出了。」
「不必!」周七隨手丟出一錠大銀子,笑道:「這些就當修村賦稅,多餘的,你請弟兄們喝酒。」
稅官稅吏更是笑眯了眼。
銀子在他們這,雖然不怎麼流通,但也可以到典當行換取銅錢,而周七給的這錠銀子是二十兩的……
這多錢,不知道可以吃多少頓酒了……
周七給完銀子,再次笑道:「你們回縣衙一趟,把縣令縣丞縣尉……總之,縣裡排的上名號的,你都通知一遍,就說我們將軍請他們喝酒……」
你們將軍?
稅官稅吏大吃一驚。
他們還以為這周將軍是修村的靠山呢,哪知道,後面還有將軍……
稅官堆笑道:「周將軍,你們將軍可有名號?下官去請人,總要有個名號不是……」
「你們聽好了!」周七正了正神色,朗聲道:「我們將軍,乃鎮西王坐下,火槍營中郎將,乃當朝縣公……」
稅官一個哆嗦,又差點把瓜子掉在地上了。
等他們回到縣城后,縣令縣丞縣尉等,也差點把下巴驚掉了。
不久后,龍門縣的官員,帶著禮物火急火燎趕往修村。
修村門口,薛老看到一眾縣官,笑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很明顯,薛仁貴在給修村助威鋪路,以後,他修村在這一帶,絕對無人敢招惹。
事實也就是如此,在得知薛仁貴出自修村首脈后,龍門縣的一眾縣官,就決定以後要多多照顧修村……
等薛仁貴送了他們一堆花生瓜子糖果后,他們更是暗暗發誓,以後,誰敢欺負修村,就把他們皮扒了……
至於扒不扒的過,就不是他們考慮得事了。
龍門縣離長安不是很遠,他們只要把消息發過去,那就是大佬之間的博弈可,若是惹出那位蓋世天驕,他們這些人,也會迎來飛黃騰達……
特別是收到神秘寶鏡的縣令,第二天一大早,就下令,緝拿要犯……
比如,散播謠言的人,欲圖不軌的人,還有欺壓修村村民的人……
整個修村附近雞飛狗跳之際,薛仁貴帶著500騎兵,趕往河東柳家。
剩下三百,則是護送薛老夫人和王茂生這些人前往長安。
幾日後,蒲州柳家莊園外。
在深吸了好幾口氣以後,柳銀環鼓起勇氣敲了敲門。
「誰呀?」
僕役開門探了探頭,當看到是柳銀環和薛仁貴時,急匆匆關門回去了。
沒一會,柳家莊園內,就有消息傳出,大小姐回來了……大小姐帶著兒女回來了……大小姐把那個野男人也帶回來了……
「好膽!」
聽到消息的柳老夫人,臉色瞬間變得鐵青,怒聲道:「把那個臭不要臉的關起來,再把那個野男人……也關起來。」
「是!老夫人!」
僕役長恭敬領命,帶著密密麻麻的護衛僕役出去了。
沒一會,又捂著臉跑回來就好了,哭道:「老夫人,他帶來的人,把小的打了……」
柳老夫人氣笑了,淡淡道:「沒用的東西,帶那麼多人出去,還被人打了?」
僕役搓著火辣辣的臉道:「老夫人,他們人更多,足足好幾百人,還各個武藝高強。」
武藝高強?
劉柳老夫人更是怒不可遏,寒聲道:「草莽之輩,也敢到我柳家撒野?你速速去刺史府,讓他派駐軍過來,若是那不要臉的野男人還敢反抗,直接把他腿打斷」
僕役哭著臉道:「老夫人,刺史就在那看戲呀!而且,那些不是草莽之輩,而是軍中精銳」
刺史看戲?軍中精銳?那野男人出息了?就敢來我柳家鬧事了?
「這裡是河東,我柳家會怕他們?」柳老夫人淡淡笑道:「他們是哪一營的啊?銀環的野男人,又是什麼官位啊?」
僕役小心看了眼老夫人,小聲道:「老夫人,他們自稱是火槍營,大小姐的野男人,是火槍營中郎將……」
中郎將?倒也配得上我柳家。
柳老夫人臉上露出笑容,問道:「你沒辱罵我柳家姑爺吧?」
僕役苦著臉道:「老夫人,小的開始罵他是野男人,後面,他說他是鎮西王坐下中郎將,小的就不敢罵了……」
「鎮西王?」
柳老夫人皺了皺眉頭,淡淡道:「你罵了我柳家姑爺,應當受罰,過後領五十貫作為補償!」
補償五十貫?
僕役狂喜,一邊扇著自己嘴巴子,一邊激動道:「多謝老夫人恩典……」
小會過後,柳老夫人看了看僕役腫起來的臉,擺手道:「好了,隨老身出去看我柳家姑爺吧!」
「是!」僕役恭敬起身,接著,在臉上摸了摸,發現腫的不夠大,又咬破嘴皮……
好了,臉打腫,嘴打出血,夠重視吧?
柳家大門外,薛仁貴靜靜等著,五百騎兵筆挺站在四周。
邊上,還有蒲州的官員在陪同……
莊園內,柳老夫人緩緩出了大門。
見到薛仁貴,柳老夫人心頭就止不住讚歎:我柳家姑爺,有蓋世之資呀!
柳銀環眼睛一紅,哭道:「祖母……銀環不孝……」
「你這死妮子,還有臉哭?」柳老夫人白了柳銀環一眼,笑吟吟道:「薛將軍,我記得你,在我們柳家做工時,不僅吃得多,還特別能幹,最後把銀環拐跑了。」
薛仁貴老臉一紅,抱拳道:「薛禮薛仁貴,見過祖母!」
「薛禮?薛仁貴?好名字……」
柳老夫人滿意點點頭,開懷笑道:「薛將軍,和老身說說,這兩年有什麼奇遇?怎麼一下成了中郎將?」
薛仁貴笑道:「沒什麼奇遇,就是跟著王爺北征西討,前陣子被封了中郎將,所以,前來拜見祖母!」
北征西討?
柳老夫人一雙眼睛,瞬間睜大,不可思議道:「你說的是長安侯???」
「正是王爺!」
「嘶……」
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兩年不到,從縣子到鎮西王,這是何等天驕?
「好一個鎮西王,好一個薛禮,直接從白身到中郎將……」
柳老夫人開懷笑道:「薛將軍,下人不懂事,你不要見怪!」
「噗通!」
僕役跪在地上,恭聲道:「小的衝撞了姑爺,罪該萬死!」
「無妨!」薛仁貴扶起僕役,笑問道:「祖母,岳父大人呢?」
柳老夫人笑吟吟道:「他們去長安了……」
薛仁貴愣住了。
去長安了,那豈不是說,還要去長安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