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夜襲

城外，韓世忠帶領他的三千鐵甲，趁黑摸了過去。

兵貴神速，出其不意趁其不備。只有這樣，他才有獲勝的希望。

只有經過戰場洗禮的人才知道，宋軍和金兵之間的戰鬥力差距有多大。韓世忠非常的清楚，他這三千人還不夠完顏宗望塞牙縫的。

有一個不得不承認的事實就是，冷兵器時代的騎兵，對中原士兵完全是碾壓式的。除非像漢武帝這樣不世出的帝王，手下能有霍去病這樣的戰神。而且漢武帝是搭上了整個帝國，文景之治留下來的家底都被他斷送殆盡，這才打的匈奴望風而逃。

像是明末，明軍百萬之眾不敵滿清十多萬清兵。人數再多也不是取勝的關鍵，騎兵的機動性還有士兵的戰鬥力才是重點。

此時的金朝正處於巔峰狀態，而宋軍早已糜爛不堪。韓世忠想要成功夜襲敵營，絕不是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而且完顏宗望善於用兵，也不會蠢到毫無提防。不管怎麼看，韓世忠都沒有任何獲勝的機會。

偏偏朱玉平似乎是胸有成竹的樣子，他似乎相信傳說中的韓世忠，一定會百戰百勝一般。

而韓世忠帶著這三千鐵甲，也是直撲敵軍大營。

一切看起來都是如此的輕而易舉，完顏宗望的大營中安靜的出奇。似乎金兵在營帳中早已歇息，偶爾一隊巡邏的士兵走過也是無精打采。

至於大營門口的幾個金兵更是呵欠連連，所有的跡象都在表示完顏宗望毫無防備之心。

而韓世忠的三千鐵甲已經逐漸靠近，他們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音。夜色，是他們最好的掩護。

韓世忠悄悄的招了招手，一名手下摸了過來。

「孫都頭，你帶五百人，從正面進攻。按照我的吩咐，切忌不可近戰。」

宋朝「都頭」指藩鎮和禁軍中的領兵。宋代于禁軍中設都頭、副都頭，其職位低於指揮使。「都」是一個軍事單位。

我們所熟悉的水滸傳中，打虎武松就是被縣令封了一個都頭，武松武都頭。

實際上，武松都頭這個稱呼是錯誤的。有宋一朝，都頭是軍隊中的一個官職，而並非縣衙中的捕快捕頭。因為水滸傳是明朝人寫的，施耐庵並不十分了解宋朝官職。

一般都頭麾下有一百宋軍，而韓世忠口中的孫都頭叫做孫軍，在武泰軍中便一直跟隨韓世忠。

孫軍點了點頭：「末將明白。」

完顏宗望的大營中漆黑一片，沒有人知道，此時的完顏宗望並沒有休息。而是一個人端坐在營帳之中，帳內一片漆黑。

黑暗中，完顏宗望輕輕撫摸著自己手裡的彎刀。他知道，今晚註定是一個不眠夜。開封城內的宋軍，極有可能按奈不住前來偷襲。

果然，不多時營帳掀開一角。一個士兵走到帳門口便單膝跪地，他看不清帳內的完顏宗望。可是完顏宗望身上那種強大的氣場，還是使得這名金兵戰戰兢兢。

「二太子，營外發現宋軍動向。」

黑暗中，傳來一陣低沉的聲音：「暫時不要輕舉妄動，一有動向再來彙報。」

士兵施了一禮，悄悄的退了下去。

寒光閃過，黑暗中完顏宗望手裡的彎刀閃爍的寒光，照耀在他同樣冰冷的臉上。

完顏宗望的眼神中儘是殺機，他渴望著營帳外的宋軍，此時會發起夜襲。

就怕那些膽小如鼠的宋軍不敢近前，只是在營帳外虛張聲勢。不過完顏宗望並不在乎，只要宋軍在自己這裡占不到半點好處，那麼將來和宋庭和談的籌碼也就越大。

不多時，那名士兵再次來報：「報！報二太子，宋軍已經對大營發起突襲。只不過，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完顏宗望的聲音似乎是從地獄中發出來得一般，那名士兵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那名金兵戰戰兢兢的說道：「只不過宋軍只敢遠遠的放箭，並不敢近前。前營的將士來問，是否出營迎戰。」

完顏宗望沉思了片刻：「再等。」

此時若是派出騎兵出擊，營外的宋軍怕是早已趁著夜色逃得無影無蹤。完顏宗望一時間也猜不透對方的意圖，似乎這些宋軍有夜襲之心，卻又膽小怯弱不敢近前。

完顏宗望的心腹鄭瑞走了進來，他顯然沒有太多的拘束，進來營帳之後，直接掀開了帳簾。

完顏宗望就坐在營帳中間，鄭瑞抱著彎刀施禮：「二太子，想來這些宋軍膽小如鼠，他們只敢在外面虛張聲勢。末將率部出擊他們便倉皇逃竄，可待我回營，他們便再次近前滋擾。不若讓我帶五千將士，分左右包抄，將他們一網打盡。」

完顏宗望問道：「他們有多少人？」

鄭瑞想了想：「不清楚，不過人數好像是不多，大概不到千人。」

完顏宗望「哼」了一聲：「這是敵人的疲軍之計，不必理會。」

孫軍按照韓世忠的吩咐，只敢在敵營外虛張聲勢。一旦金兵出營，他們便趁著夜色遁逃。等金兵回營，他們再次遠遠的滋擾。

眼看一個多時辰過去了，天光也將大亮。完顏宗望的臉上，帶著一絲不屑的冷笑。他雖然沒有全殲宋軍，可是這股來犯之敵都是些膽小之輩不足為患。

誰知，事情總是伴隨著意外。

就在這個時候，一名金兵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二太子，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牟駝崗，牟駝崗馬場咱們繳獲的兩萬匹軍馬都、都被宋軍給劫了去。牟駝崗的八百將士，只、只有二百餘人逃了回來。」

「什麼！」完顏宗望一驚而起，他只感覺後背寒毛直豎。這個時候他才明白過來，宋軍夜襲的真正意圖。

一開始，朱玉平就沒想過要夜襲敵營。這個時候的完顏宗望一定防守嚴密，夜襲只會是自討苦吃。

他真正的目的，是讓韓世忠派出小股部隊在敵營外虛張聲勢不斷滋擾。趁著完顏宗望分神之際，真正的目的是牟駝崗那兩萬匹被金人擄走的戰馬。

韓世忠帶著部下摸到了牟駝崗，將看守馬匹的八百金兵輕鬆擊敗。然後，把牟駝崗那兩萬匹軍馬再次給奪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