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0章 布陣捉鬼
武宗勝說:「個人認為,這一系列案件,表面上看上去是流氓騷擾案,充其量是治安案件。但綜合起來分析,它又不是那麼簡單。
首先從犯罪主體來看,嫌疑人是一個身體健康、思維正常、沒有固定職業的年輕人。
說他身體健康是因為他能騎著自行車在路上追趕人,說其思維正常是因為他從不說話,在臉上塗抹,來去無蹤,刻意隱瞞自己的身份。
因為他從深夜十一點到凌晨四點之前基本上不睡覺,真正有固定職業,每天要正常上班的人連續超過一個星期整夜不睡覺,人早就撐不住了。
我給犯罪嫌疑人的這個畫像只是一個表像。如果再深入分析就會發現,這些表像是站不住腳的。
他的蹤跡遍及大半個市區,而且是準確地跟蹤在單身騎車行走的女工身後,即便是飛行俠也難以做到。
很有可能這個跟蹤夜班女工的流氓不是一個人,而是一伙人,當然這夥人身後得有一個報信人、一個指揮的人。
所以我個人認為,犯罪嫌疑主體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團伙。」
周勝利點了點頭說:「你分析得有道理,這一點我沒有想到,東方小福爾摩斯名不虛傳。」
武宗勝狡狤一笑,說:「我這個人最禁不起領導表揚,一表揚就驕傲。」
隨後,正色道:「其次從犯罪嫌疑人侵犯的客體來看,是報社印刷公司下夜班的年輕女工們。
我認為這也只是表像,不是真像。
太寧市總共五個區,流氓的身影已出現在三個區,按說影響已經很大了。但目前看除了我們印刷公司之外,別人對這件事還沒有反應,剛才市、區兩級的幾位同行也說了,除了咱們報社印刷公司下夜班的女工外,其他單位沒有類似反映。
在城市,流氓尾隨、追逐行夜路的年輕女子的案例不少。他們的共同特點是選擇人少的時間和路段,選擇年輕漂亮的單身行路的女子跟蹤騷擾,對女子的職業和就業單位根本不考慮。
而這起案件的嫌疑人選擇的對象卻全是報社印刷公司下夜班的女工,這說明一個問題,從表象上看犯罪嫌疑人侵犯的客體是上夜班的女工,從本質上看是報社印刷公司。
跟蹤騷擾年輕女子如果情節不嚴重的話是違反治安秩序的行為,侵犯的客體是單位的話應當從尋釁滋事和報復兩個方面考慮。
這就是我要說的嫌疑人從事犯罪行為的主觀因素。
我們在排查重點嫌疑人時應著重考慮對報社印刷公司心存不滿的人。」
保衛處長說:「我們周書記也是這樣認為的。」
周勝利說:「我的確懷疑有人報複印刷公司,但沒有武支隊分析得那麼有條理。看來我這二把刀與專業的相比不在一個檔次。」
武宗勝按他的思路繼續分析,「任何主觀因素的產生都是以客觀因素為先天條件的,對報印刷公司的報復心理產生於這個人認為印刷公司侵害了他的個人利益。我們對嫌疑人的排查應當圍繞著這一點。」
楊士勇第一次與公安機關的人員坐在一起商討破案的事情,心裡既興奮緊張,又有些拘謹,一直沒有說話,這時聽到武宗勝越說越接近於人和與秦科長二人,插話道:「這樣的嫌疑人我還真有兩個。」
他把於人和、秦科長二人剛剛因為印刷公司的設備而受到處理的事情說了一遍。為證明於人和的可能性,說了他以前的一件事:
「他以前在公司市場經營科做業務員時,與另一名女業務員發生了爭吵,因為他理欠沒有吵過對方,在對方不在的時候,他偷偷往對方的花盆的土裡面澆開水,把花的根先燙死,讓花慢慢枯萎。
女同事開始沒有懷疑到花死與他有關係,直到親眼看到他把茶杯里的熱茶往自己花盆裡的花根上澆,才明白為什麼自己放在辦公室里的花怎麼也養不活。」
武宗勝聽了楊士勇的故事後說:「像你說的這個於人和屬於心理陰暗型的,極易產生報復心理,你們這邊要圍繞著他做好布防。
但他只是嫌疑對象,不是犯罪分子,在布防時做到兩點,一是必須安排靠得住、做事牢靠的人,二是不能做出侵犯他的人身安全和個人權利的事。」
他提高聲音對會議室里其他人說:「難點在於我們如何能抓那個在路上實施跟蹤騷擾的人現行。」
區分局治安大隊長說:「我們將治安大隊和轄區派出所的巡邏力量整合起來,夜間巡邏,遇見可疑人員就抓起來。」
武宗勝說:「你的這個計劃可以起到震懾作用,逼他們短期內停手不幹,但抓不到人。你們的巡邏人員總不能在路上看到騎車的男人就抓吧?就是巡邏人員真看到有人在路上跟蹤女人,人家也不會承認,反而會說:誰規定我夜裡不能走這條路的?」
楊士勇聽他說得十分在理,著急地問:「怎麼才能讓他們承認是故意跟蹤我們廠的人?」
武宗勝說:「最有效的辦法是讓女警化妝成你們廠下夜班的女工,等到他們實施騷擾行動時將其抓獲,讓其無法抵賴。」
保衛處長說:「女警也是女人,半夜三更一個人在路上騎自行車也有危險。」
市區治安支隊長說:「幹了公安這一行,無論男女首先是名警察,危險也得上,她們不僅要把流氓引出來,還要在他實施騷擾行動時將他擒獲。」
當天夜裡,市公安局組織了十名剛從警校畢業不久,擒拿格鬥技術好的女警夜裡隱蔽在印刷公司大門附近的路邊,到印刷公司夜班結束,工人們下班時混入下班的隊伍,然後騎著自己車走向無人、燈光昏暗的路段。
兩夜過去,沒有一名化妝的女警遭到跟蹤騷擾,但印刷公司下班的女工依然有人遭到了跟蹤與騷擾。
難道化妝女警被流氓認出了?
她們都穿著報社印刷公司統一發放的工作服,帽子上有報社的「社徽」,上衣的左胸位置有「太寧報印」四個字。夜間視線模糊,別說社外的流氓,晚上走在路上印刷公司的工人也沒有人問她們是不是新來的。
武宗勝和市公安局治安支隊長一同來到周勝利辦公室,共同研究尋找女警的破綻出在哪裡。
楊士勇給周勝利來了一個電話,在電話中說:「於人和抽屜里放了一摞太寧市區地圖,我把他派到下面地市裡去了,等一會帶著這些地圖去你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