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哪個更好?
他與謝晚陽哪個好?
陳銀再次怔住。
公子彎彎繞繞,讓春琴在半道上等她,又讓她行過數道羊腸小道,還穿過幾道小門,走得腿都酸了,他居然問的是這個?
她不明白他到底想要幹什麼?難道要她說,容貌上比不上謝晚陽,氣質上比不過,氣勢上更比不過?
陳銀呆了呆,她沒聽說過徐大人的公子有自虐傾向啊?
「本公子問你話呢,你不是見過謝晚陽的嗎?你怎的不說話?」
徐辰彥的氣息有些不穩,呼吸粗重了起來。
春琴聽到聲響,立即沖了過來,熟練的給他順氣,又熟練的拿出一顆藥丸塞到他的嘴裡,伺候他服下,徐辰彥氣息這才穩了起來。
「大膽,公子若是有半點的閃失,我要揭了你的皮。」春琴怒指。
陳銀也嚇了一跳,她可什麼也沒說,他這分明是自己氣著自己了。
「春琴,退下。」
「公子?你怎的還護著她?像她這樣的沒有良心的奴婢,早些打發了便是,何必放在眼前礙眼?」
「春琴,放肆,我徐府待人向來寬和,從未有打發奴僕之事,且,此事與她無關。」
「公子?……是,公子,奴婢知錯。」
春琴終是領命退下,只是看她的眼神里還著怨毒。
陳銀的頭再次埋了下去,道,「奴婢不該惹公子生氣,請公子責罰。」
身為奴婢就要有勇於承認錯誤的覺悟和勇氣,無論主子是不是因為自己而生氣,都是奴僕們的錯
,屎難吃,銀子難掙,奴婢難做。
徐辰彥不耐,臉上因為方才的咳嗽而通紅了起來,「與,與你無關,你,你只要告訴我,到底誰好?」
陳銀心裡嘆了口氣,他到底在執著什麼?像謝晚陽那種變態的男人他為何非得要比?難不成要跟他比變態嗎?
可,這世間哪裡有這樣多變態之人。
陳銀定了定神,隨後如實的道了句,「謝公子更勝一些。」
既然他要聽,那她便直說好了,至於他能不能承受,便不是她這個小小的奴婢能夠管得了的。
陳銀說罷,久久未曾聽到徐辰彥處有任何動作,只怕他是正傷心著吧,同為年輕的男子,年紀又相仿,可是一個卻能夠成為聖人眼前看中的可造之材,一個卻只能呆在後府里以葯為伍,兩下相比,總會叫人心生了嫉妒吧。
許久,徐辰彥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不信,同為公子,試問我也做得不差,為何我就沒有他強?我三歲啟蒙,十歲便開始在外院與父親一道學習如何理事,十五歲便是青州少有的青年才俊,如今十八歲了,我自覺能獨擋一面,可是為何?為何還是被比下去了?」
「沒錯,我不信,你只不過是個十一二歲的從莊戶里出來的小奴,呵,我可真傻,我為何要問了你這樣的話?你能看出什麼來?」
陳銀聽到這裡,眉頭本能的一皺。
可是公子啊,他是否知曉,他說出的這最後一句話便已
落了下乘?
謝晚陽從來沒有覺得她是個普通的小奴,亦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如何的高強。
相反,他反而是一眼看透了她這個小奴,用著自己的法子從她的嘴裡逼問出對他有用的消息。
試問,此時的他焉能與謝晚陽相比?
成大事者,雖不拘小節,可還有隱藏的一句,雖不拘小節,但不能忽視細節。
謝晚陽從不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細節,這便是他的成功之道,便是他日後成為隻手遮天的相爺,便是能夠將安國侯府死死壓住的威嚴之人。
陳銀想到這裡,道了句,「公子,您可還記得前些日子您打了葯碗的事?」
徐辰彥不明所以,「你想說什麼。」
陳銀又道,「那公子可又知曉,今日謝公子對著端來的飯菜發了好大一通的火?」
徐辰彥不以為意冷哧,「莫不是我徐府的飯菜不合他這個盛京貴公子的胃口?」
說罷,徐辰彥露出輕蔑的表情來,一副就知道如此的模樣。
陳銀搖了搖頭,「非也,因為謝公子以為如此大旱之年飯菜可一切從簡,饅頭亦是一餐。」
至於洗菜的水和淘米的水,還有那碗可以供幾個人飲用的三鮮湯,都可以不用,一切以大災為重,而不是以他這個貴客為重。
聽平安說,謝晚陽當日初到徐府時便發了一通火,便是因為徐大人端上來的一盞茶。
一個因為嫉妒而肆意的將一碗好容易熬出來的葯打翻。
一個因為浪費水
而發怒。
這二人,不用說也能立見了高下吧?
陳銀說完,垂頭又道了聲,「若是公子無事,奴婢這便退下了。」
至於他有沒有體會她的話,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走出屋子。
春琴一副要吃了她的模樣。
「真不知你哪裡來的本事,竟叫公子如此看中?一而再再而三的要見你?」
陳銀平靜的道,「春琴姑娘折煞小奴了,公子今日只不過是問了謝公子之事。」並非看中她。
春琴一愣,但緊接著警告,「但願如此。」
陳銀不理,欠身告退,款款退了寶華院。
此時夜已黑。
夜裡的溫度比白日里雖有降一些,可依舊叫人躁熱。
陳銀按著記憶的路折返了回去,只是剛沒出院子多久,在一個拐角之處便見著一盞手燈籠亮在那處,黑暗之中這盞燈有些明亮。
風自燈處吹過來,一絲青草氣立即鑽入她的鼻內,她猛的一驚。
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你這小奴,怎的還傻站在那處?還不快過來?」平安喝聲響起。
陳銀領命稱是,急急朝燈籠處而行,果然,謝晚陽身長玉立的站在這處,她剛要行禮,謝晚陽不耐轉身。
陳銀身子微僵,他這是,又生氣了?
可是,她沒有惹著他吧?
平安也不明白自家主子這是怎的了,之前還好好的跟徐大人商議對策,可是當知曉陳銀去了寶華院便坐不住了,明明是朝著廂房去的,可是卻繞了一大段的路,說要
欣賞這院中美景。
平安看了看這烏漆抹黑的院子,這景,好看?
更要命的是,主子居然在見到陳銀之後又轉身離去了?這景,又不欣賞了?
主子的心,真是不懂啊。
「徐辰彥真是個有意思的,竟跟個女人似的生出了攀比之心。」謝晚陽突如其來一句。
陳銀微微一驚,他知曉了?
她挑了挑眉,也是,就憑他的聰明,哪裡會猜不到?
她在他身後小步的邁著,踩著他被燈籠拉長的身影,眼中閃過一抹惡趣,不回答反問道。
「公子,你是在這裡等奴婢的嗎?」
謝晚陽身形微頓,諷刺,「你覺得,你有這樣的本事叫本公子在這裡等你?」
陳銀搖頭,她倒是沒這個本事。
只是她又看了看謝晚陽,此時,他的臉一半在燈光之下,一半隱於黑暗之中,在原本驚如天人的相貌之下又多了層神秘來。
她嘖了一聲,真不知日後是何等的女子能夠拿下眼前的男子?
有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