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將她往火坑裡推
接下來的幾日,安平得很。
謝晚陽自那日之後便再也沒有找過她「麻煩」,路過她身邊時甚至連個眼神也沒有給她。
做得好像他們之間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似的,那日的逼問壓迫,那晚的惡趣,什麼都沒有。
她反而有些抑鬱了。
她倒不是希望發生些什麼,只是越是如此,她便感覺越是怪異,這個男人的心思深不可測,萬一後邊兒憋著什麼大招呢?這個曾血洗安國侯府的男人,她不得不防。
不過,她似乎真的多心了,謝晚陽似真的放過她了,一連好幾日都不在院子里休息,倒是平安過扔過來幾件衣裳讓她想法子清洗。
她接過衣裳,回了廚房。
廚房裡的春木依舊對她親熱的喚著銀姐姐,依舊親熱的挽著她的手臂,依舊一副天真爛漫一副好姐妹的模樣。
她不著痕迹的躲過去。
她們之間清了,她頂了她的功,她斷了這份情。
陳銀問廚房要來一些洗過菜的水,就要拿到一邊去洗衣裳。
春木又一副打報不平的模樣上前指著廚房裡的管事嬤嬤便大喝了起來。
「你們未免也太欺負人了吧,莫不是銀姐姐是新人,便任由你們欺負了?現在銀姐姐到底是徐府中人,朱嬤嬤說過,即是府中人便沒有什麼老人一新人一說。」
「再者,銀姐姐是伺候府中貴人的人,今日她替貴人洗衣裳,你們居然敢髒水出來,若是慢待了客人,這丟的豈不是徐府人的
臉?」
春木突然發難,一眾人震驚的看著她。
春木擋在陳銀身前又道,「姐姐莫怕,我會護你的,……你們還呆在這裡幹什麼?還不趕緊拿些清水來?」
廚房人看了眼管事。
管事再三衡量一翻便真的取來一桶清水。
在如今這個一滴水都浪費不得的日子裡,這一桶的清水極有可能是這一日眾奴僕的飲用。
她若是用了這一桶清水來洗這衣裳,她就真的該死了。
陳銀冷下臉來,將清水推拒,洗個衣裳而已,這些個髒水足矣。
春木卻不依不饒,「銀姐姐,你在怕她們什麼?你如今是前院的貼身奴婢了,可不是後院里這些個粗使活兒的人能欺負的,姐姐莫要謝我,趕緊拿著去洗衣裳吧。」
陳銀沉喝了聲,「夠了春木,休要再說了。」
她又不是真的剛入府的奴婢,她的這些個見不得人的手段她一眼便看透。
打著為了她好的旗號,實際上卻是將她推入火坑。
她說的每一句話都讓廚房裡的人對她的怒意加上一分,只覺她是個「恃寵而驕」之徒,而相反,她的每一句姐姐如何如何,倒叫人覺得她是姐妹情深,得個「情深意重」的好名聲。
「姐姐?」
「春木,只不過是洗個衣裳而已,這桶子的髒水足矣,且謝公子不是不明是非之人,他知曉如今艱難,必不會責怪。」
她打斷她的話。
「還有,莫要看這桶小小的清水,這極有可能是院子里的人
一日的飲用,是救命的,我就算再是個新奴婢,也知曉這水的重要,春木,我謝你的相護,可是真的不必了,魏嬤嬤,這桶清水你拿回去,我只要這桶髒水即可。」
說完,陳銀提起那桶髒水便走了。
春木緊長的手指微微緊握,尖長的指甲刺入掌心,眸子里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東西來。
廚房魏嬤嬤命人將水提入廚房哼了句「你倒是怪會做人的,可惜,人家不領情」的話便轉身離去。
廚房裡的人如同看笑話似的看著春木。
春秀春巧捂著發疼的屁股走了過來,陰陽怪氣的道。
「怎麼了?這是被人笑話了?咯咯,春木,你也是有夠蠢的,這還沒有去前院呢就對魏嬤嬤頤指氣使了?還真當魏嬤嬤是個好相與的不成?」
「就是,人家魏嬤嬤能夠掌管廚房,那可是有本事的,她只不過是不想與你這樣的人計較罷了,你竟還登鼻子上臉了?」
「春巧,你可別這樣說,春木是朱嬤嬤看中的人,她是個有本事的呢,聽說那日在前院弄了個什麼縫合之術,得了朱嬤嬤和大人的誇讚,現在雖然還在廚房,可是日後卻是飛黃騰達的。」
「別笑死人了,她飛黃?你瞧她那尖嘴猴腮的樣兒也不像是騰達之人,若不是你我去了廂院伺候,這縫合之術哪裡輪得到她這賤蹄子?春木,你個死人不成,你還傻呆在那裡幹什麼?你不是想要洗衣裳嗎?正巧,我與
春巧的衣裳也髒了,你就一併的洗了吧。」
說罷,春秀便將手裡的臟衣服扔在了春木頭上。
春秀春巧是被打了的人,幾日未下得床來,屁股又出了血,這衣裳散發出血腥又騷臭的味道,春木忍不住乾嘔了起來。
「賤人,居然敢嫌棄?春巧,給我掌她的嘴。」
「春秀,這不好吧?她畢竟是朱嬤嬤的人。」
「你怕什麼?這朱嬤嬤若是早記掛著她,也不會讓陳銀去伺候貴人了,就算她是朱嬤嬤的人,那也要等朱嬤嬤抬舉了她才成。」
如今的春木,依舊是個低等的粗使下人。
春巧點頭說得是。
上前。
啪啪幾巴掌打下去。
陳銀並沒有走遠,啪啪的巴掌聲落在她耳朵里,竟有一絲的痛快,春木的確欠打。
收回思緒,手下不停。
這是一桶洗過菜的髒水,水裡頭有泥沙,還有爛菜葉,水用過了幾道,已然變得混濁。
若是就這樣洗衣,衣服只怕會越洗越臟。
但……
半個時辰后。
平安急急的拿著一個剛寫好的小紙進來了。
「主子,弄到了。」
平安說不激動是假的,他沒想到,一桶髒水居然能夠變成一桶清水?
更激動的是,他家的主子竟料事如神竟知曉陳銀有這法子?
謝晚陽瞧了眼這紙上寫的東西,隨後拿了火摺子將紙燒掉。
冷道,「紙上的東西你可記住了?」
平安點頭,記住了。
謝晚陽揮了揮手,「那便去吧,記住,若是有人問起,你什麼
也不用說。」裝聾作啞。
平安領命稱是的去了,只是剛走幾步又回過頭來,「那主子你呢?」他要去哪?
謝晚陽冷笑,「我自有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