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鞋印
花建功中午十一點多出門,到了市裡的建築工地,將近十二點,陸陸續續就有工人下班出來買盒飯了。
中午一點多才回來。
花建功還沒吃東西,幸虧花老太跟花容猜到他大概率捨不得吃,給他剩下不少飯菜,都在鍋里熱著。
他幾口就吃了小半碗米飯,滿臉紅光,非常興奮。
「閨女,市裡工地多、賣盒飯的也多,不過那些做的菜沒你的味道好,給的菜少還全是湯湯水水,頂多有點鹽味兒,不像咱有菜又有肉,還貴!」
「到那就有好幾個人來買,還說回去要告訴工友。」
「一個工地有多少人啊,半個多鐘頭,就把咱的盒飯搶光了!下回可以再多做點。」
花容苦笑,「多做是可以多做,不過咱沒有那麼多飯盒。」
光是買那些飯盒,就把她之前賺的錢花出去一半多。
好在可以反覆用。
也是。
花建功道,「要不你跟花曉就別去縣裡賣了,又累賺的還比我那邊少,乾脆都給我吧!你們有那點功夫就好好學習,多休息休息也行啊!」
當爹的苦點累點沒事,閨女還這麼小,學習還這麼累,看她起那麼早那麼忙,他都捨不得。
花曉想了想,同意了。
她爹說得對,同樣的飯菜,他們在縣裡賣得要比市裡每樣菜便宜一分錢,要是市裡需求量那麼大,還不如都拿去市裡。
又這麼幹了幾天,花容跟花曉還是有些受不了。
單靠自己趕海,撿來的海貨根本不夠用,除非能拿出更多時間趕海,但那樣就要壓縮她去道觀學醫的時間。
花曉決定不去趕海了。
找到村裡趕海賣海貨、補貼家用的孩子,跟他們說好每隔兩天跟他們收一次海貨。
而且要吐好泥沙的、鮮活的。
其餘時間買豬肉、雞肉,再跟漁民買點魚,就差不多了。
成本是稍微貴了點,但也能賺錢,肉菜里再摻點蔬菜就行了。
晚上抽時間,花容算了算這幾天的利潤。
還不錯,比之前在港口賺的要多些。
看著穿著滿身補丁的舊衣服、呵呵直笑的花建功,花容數出十塊錢。
「爹,天越來越冷了,你那棉襖舊的都不成樣子、也不暖和,買一件厚棉襖穿吧,去市裡賣盒飯,要在外頭站好久,凍壞了不值當。」
以前穿的衣服都是自己做,要買衣服得去供銷社,太貴了。
現在有擺攤賣服裝的,男女老少都有,比供銷社便宜。
而且做衣服的作坊就是本地的,更加實惠。
樣子也參照電影有了修改,什麼樣子流行賣什麼。
「不用,我那件還能穿!」
賺錢難花錢容易,十塊錢他們得賺幾天,嗖得就花出去,花建功心疼。
閨女有這份心,他就高興。
花老太翻了個白眼兒。
「閨女讓你買你就去買!矯情個什麼勁!回頭凍病了,還讓我這個老太婆替你去市裡賣盒飯嗎,還是讓容容去?」
咋就生了這麼個傻兒子,做事還一點都不幹脆。
不就是買個棉襖嘛,磨磨唧唧。
賺錢就是花的,有錢他都不會花。
被花老太一說,花建功只好接了錢,不過沒捨得買現成的衣裳,而是買了十塊錢的棉花回來。
「把舊棉襖拆拆,重新絮點棉花比賣的棉襖暖和多了,自個兒做的還不偷工減料。剩下的棉花還可以給閨女也做件新的。」
花老太:「……」
這不是給她找事嘛!
行吧,買都買回來了,再說給孫女做衣裳她樂意!
他們這邊的冬天極少下雪,反正花容是沒見過的。
但陰冷潮濕,冷氣直往骨頭縫鑽,年紀大的人,不少都有風濕的毛病,尤其經常出海打漁的。
花建功要賣盒飯,花老太給做的稍微厚點,給花容做個薄點的就夠穿了。
穿上新棉花做的棉襖,花建功美滋滋,出門就跟人說是閨女賺的錢給他買的棉花。
被花立業看見了,回家就跟花曉要錢。
「你跟你堂姐幹了這麼多天,她給你多少錢,是不是把錢給藏起來了!」
花曉跟花容約定好一個星期結算一次錢。
「家裡就那麼大的地方,娘也總來我屋裡翻,我能往哪兒藏錢?我跟堂姐說好了一個月算一次,到時候我會給你的!」
花立業也不信她能藏起來。
「這還差不多,一定得算好了,不能少一分,親兄弟也要明算賬。你這孩子是不是跟你堂姐學的,脾氣越來越大,都要把你帶壞了。」
罵罵咧咧著,花立業總算放過了她。
花曉鬆了口氣。
她一定要好好學習,等考上大學,考遠一點,他們就管不到自己了。
穿著棉襖再去賣盒飯,花建功一點都不覺得冷。
平時基本上都是一點多、最多一點半回家,可都兩點了,花建功還沒回來。
花容心裡頭也突突地,右眼皮直跳。
「花容!」
「趙鑫鵬,你怎麼這時候又來了?」
上午剛在師父那學了半個小時的字,平時他下午不來。
趙鑫鵬已經沒了頭一次見面時的傲氣,他就沒見過花容那麼能幹的人,特別佩服。
但對著外人,還是拿著華僑的范兒,不是誰都能讓他親近的。
趙鑫鵬指了指車把上的東西,是兩瓶洋酒,還有雙牛皮的皮鞋。
「我爸媽說這是你教我寫字的禮物。」
原本趙銳是想親自送過來的,被趙鑫鵬搶了。
還說他會嚇著花容。
趙銳:「……」
他是長得丑還是怎麼樣,能嚇著那妮子?
上次都沒見她怕過。
「你也教我英語,咱們是相互的,不用送什麼禮。」
趙鑫鵬:「哎呀我都帶過來了,這種洋酒回國的時候我爸帶了好些,但我媽不樂意讓他喝,送人兩瓶我媽高興地不得了,恨不得全給你送來。」
「鞋子是我媽買的,你試不試合不合適,應該差不多。」
花容:「你怎麼知道我穿多大的鞋子?」
難不成偷偷量過。
那不可能,她在師父那沒脫過鞋。
「哎呀,這你就別問了!」
趙鑫鵬哪好意思說,他是偷偷量了花容踩在地上的鞋印,說起來怪猥瑣的。
葉久安天天挖坑,好多地方都有鬆軟的泥土,鞋印不要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