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凡人不可得
凌初一與他母妃……
所以，凌初一出現在他身邊，真的只是意外，還是有心人，有意為之？
縉王眉頭緊皺，眼中有幾分迷離與傷懷。
凌初一痛苦哀號的慘狀，勾起了他心裡，不願意麵對的回憶。
那時的他弱小、無助又絕望。
那時的他，無比期盼有一個能救救他，能救救他的母妃。
但沒有人！
沒有人救他，亦沒有人救他的母妃。
他的母妃，被他父皇活烹了，一口一口吃下。
他親眼看著……
他殺了他的父皇，以為過往的恩怨都了了。
卻不想意外發現，他父皇會活烹了他母妃，是有人故意誘之。
他此次回京，便是要查清，當年發生的事。
還有，為何他母妃，前朝一個不受寵的小公主，能成為服下龍息草的幸運兒？
「啊……」凌初一受不住，突然痛叫一聲。
這一聲，如同杜鵑泣血，讓人忍不住為之心疼，也把縉王從過往的記憶中拉了回來。
縉王怔了一下，收回渙散的目光，視線落在凌初一身上。
看著疼得只知慘叫的凌初一，縉王冷硬的心，難得軟了下來：「需要幫忙嗎？」他想，他母親疼痛發作時，肯定也是希望，有人能幫一幫她。
可惜，沒有人能幫得了他母妃，也沒人幫他母妃。
他母妃特殊的體質，讓她躲過殉國的命運，卻又落得更慘的境地。
世人皆道，先帝愛他母妃重逾生命，卻不知他母妃過著怎樣的日子。
他想，如果他
母妃有的選，他母親寧可殉國，也不願意像個工具一樣苟且偷生。
是以，他明知用凌初一，是最快、最有效的解毒辦法，仍舊沒有強迫凌初一。
他需要活著，他需要解毒。
他還有許多事沒有完成，沒有選擇的情況下，他會用凌初一解毒，但在有選擇的情況下，他不想勉強自己。
那會讓他想到，他的父皇。
亦會讓他想到，他母妃身不由己的一生。
「不！用！」凌初一蜷縮在地上，眼中滿是憤怒與恐懼。
她整個人呈弓狀，捲成一團，卻又綳得緊緊的。
哪怕是隔著衣服，也能看到她身上的青筋和血管爆起。
再這麼下去，凌初一會死。
血管爆裂而死。
「沒!用！」凌初一張嘴，吐出一口血。
劇痛讓她的失控，咬到了自己的舌頭，可她卻感受不到舌尖的疼痛。
因為太痛了，痛到她分不清，哪個部位在痛。
這樣很危險，很容易傷到自己。
縉王皺眉，抬手準備喚來暗衛，凌初一卻咬著牙開口：「沒人，能……救我。沒有！」
淚水混著鮮血，從她的臉頰滑落。
沒有人能救她，一如當年她與哥哥，困在地下實驗室，被注入各種藥物，被泡在各種藥水里，被人各種抽血、切肉。
沒有人能救她，沒有人能把拉出深淵。
能救她的，只有她自己。
她不會死的。
這不是那場無人生還的爆炸，她的身體不會被炸出無數片。
這只是，系統對她不聽話的懲
罰，只要她熬過去就好了！
「我，死不了！」凌初一的舌頭受了傷，她的聲音含糊不清，但縉王卻聽到了。
他看著凌初一，手不自覺地伸向她。
可惜，兩人之間，隔著半張桌子的距離。
他的手，碰不到她。
給不了她安慰，亦救不了她。
縉王看著獨自承受痛苦的凌初一，微不可聞的輕嘆了一聲。
果然，上天是公平的。
天外之物，本就不是凡人能得到的。
得到它，自然要付出代價。
龍息草給了凌初一和他母妃，獨一無二百毒不侵的體質，也讓凌初一與他母妃，承受著常人無法承受的痛苦。
……
系統說的懲罰十分鐘，一秒都不多，一秒都不少。
凌初一足足承受了，十分鐘身體被反覆撕裂的疼。
當懲罰結束后，凌初一好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甚至都沒有感覺到，疼痛結束了。
滲入靈魂與骨髓的疼痛，讓她整個人都變得遲鈍。
太過漫長的疼痛，讓她快要忘記，不疼是什麼滋味。直到，她動了動手指，感受到了久違的輕鬆，她才知道懲罰結束了，她才知道，她不痛了。
「哈……哈……」凌初一大笑，笑聲粗啞難聽，像是在哭一樣。
凌初一大笑，她的臉上滿是淚水與血水，可她的雙眸卻是凌厲迫人。
她在笑，疼的扭曲的臉，笑得燦爛，笑的肆意。
她熬過來了，她扛過來了！
【下一次，我還會！有本事，你繼續罰我！】
【智障玩意，老
子是醫生，不是你的工具人！老子有自己的判斷，你少逼老子！】
【再有下一次，老子帶著你一起死！】
凌初一很是中二與孩子氣的，向系統宣戰。
她知道，她不該挑釁系統，不該與系統對著來，她應該順從它，哪怕心裡不順從，面上也得順從，先把系統糊弄過去再說，可她不願意！
人生是她的，狗逼系統憑什麼，對她指手畫腳。
逼她見人就救，不分敵我、不分場合、不分立場地救人就算了，連她怎麼救人都要管，狗逼系統幹嘛要用活人去救人，直接用AI取代醫生不就行了。
反正，對狗逼系統來說，醫生就是一個工具，不需要有自我意識，也不需要有自我判斷，完全按系統給的方案操作就行。
系統只需要，一個聽令操作的人，機器人比人更合適，也比人更精細。
凌初一在腦海里，不斷地大罵智障系統。
系統沒有給任何回應，凌初一也不生氣，她繼續罵……
她這會沒力氣，爬不起來，也沒有心力想別的，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罵罵系統，就當是給自己出氣。
凌初一足足罵了一盞茶的時間，罵到她終於，積攢夠了力氣，能從地上爬起來。
凌初一很是狼狽，身上衣服被汗水打濕，纏在身上，臉上、胸前全是血。
她抬手抹了一把臉，讓自己精神一些。
「沒事了？」縉王見凌初一，無事人一般的站起來，劍眉緊皺。
凌初一這「舊
疾」，與他母妃的「怪病」，倒是有些不同。
他母妃每每發作，都要痛上好半天，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