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 你中毒了,誰對你下的毒?
的確,上一次二叔和三叔遇到襲擊,她只是說要查,所有人都可以查,月卓晟偏要單獨怪在她頭上,想要以此讓她成為眾矢之的,她又怎麼會讓他得逞?
月卓晟一陣氣噎,「你……強詞奪理!」
「是不是強詞奪理二哥心中清楚,我看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先查查眼前這件事,而不是吵架,二哥說對吧?」
月緋央眸中閃爍著清冷的光芒,害人的人不用說十有八九是府內的,只是為了避免引起人人相互猜疑,引起混亂,她才沒有說出來。
月任馗沉著臉道,「去廚室檢查一下,把廚子帶過來。」
說罷剜了月卓晟一眼,都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思挑起事端。
廚子被帶過來了,分別陳述自己做的那一道菜,月緋央看著他們的反應,都不由得搖頭。
「我猜是有人混到廚房,趁人不注意下毒。」
月任馗皺眉,「這麼說那個人早就逃匿無蹤,只怕是難得查哪。」
月緋央緩緩道,「是啊,所以只有等,我會派人守住二叔的院子,不讓那個人再有機會。」
月任馗臉上浮過一絲微妙的異樣,「央姐兒,不如由父親派人防守吧,你多把時間放在查案上,為父相信你可以查出來的。」
怎麼,心虛了嗎?二叔三叔死了,月任馗就可以繼任所有的財產了吧。
月緋央唇角漾起一抹嘲諷,「既然父親這樣說了,那便由父親安排吧。」
月任馗的手下都是些酒囊飯袋,正好可以讓幕後兇手放鬆警惕,如果不是月任馗做的話……
月卓晟冷笑道,「父親是一家之主,由父親做安排理所當然,二妹,我看你就不要瞎摻和了,免得下一次再打臉。」
月曄也盯著月緋央,微赤的眼底神色複雜,只是他並沒有開口說什麼,這個表情被月卓晟看在眼裡,心念一動。
月青捷聽不下去了,站出來道,「二哥,你這樣說就不對了,大姐的聰明所有人都有目共睹,她攬下這些事兒也是大家默認的,既然她暫時查不出來,其他人更無法查出來,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還不懂嗎?你總不能因為三叔意外出事了就來怪大姐,她何其無辜?」
月雲淞道,「二哥,府內的變故每一個人都在密切關注,我相信遲早會水落石出,查不出來誰都有責任,不可求全責備。」
月卓晟見這些弟兄個個為月緋央說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好,好啊,這件事是我的錯,算都來怪罪我好了,呵。」
「夠了,在這個關頭吵什麼吵,你們是要把我這把老骨頭氣暈是不是?」
死了一個兒子,老夫人本來就悲痛不已,看到院中七嘴八舌地吵起來,情緒更是激動。
「祖母,是孫女無能,讓您失望了。」
月緋央過去順著老夫人的後背,帶著一絲愧疚說。
她當然是愧疚的,如果她早一點揪出兇手,三叔就不會死,三叔雖然性子跋扈粗魯了一點,可畢竟是她的血緣至親,也是老夫人的親生兒子,只是她絕不會在月卓晟那樣的人面前流露出這樣的情緒。
老夫人嘆了一聲,「祖母不怪你,是那個人太狡猾殘忍,你也要小心一些,千萬不要把自己搭進去。」
月緋央點頭,「孫女會小心的。」
「老夫人,老爺,還是挑個日子把三爺葬了吧,好讓他入土為安,等到案子調查出來了,自然會對三爺有一個交代。」
孫淑馨柔聲開口道,自從月任馗娶了這一門三姨太,總是將她隨身帶著,至於原配柳氏,早就拋到了九霄雲外。
柳氏打扮得極好,衣著華麗,首飾耳環沒一件少的,可是因為喪女之痛的打擊,即便臉上塗抹著胭脂水粉,眉毛畫作遠山黛,可依然遮掩不了一絲頹敗憔悴的氣息。
她的心思完全沒有在三房當家的死上面,只是盯著月任馗和孫淑馨,恨不得衝過去將那個女人掐死。
只能她這個原配,才能拋頭露面陪著月任馗,她孫淑馨這個小狐狸精哪裡來的臉?
她不服氣,她不想在眾目睽睽之下丟臉。
她繞過去握住孫淑馨的手,將她拉到一邊,站在月任馗身旁,「這句話本該我來說的,三姨娘就不操心了,老夫人,老爺,我這就和三弟妹著手準備後事,你們儘管放心。」
一來是提醒孫淑馨只是姨娘的身份,二來是向孫淑馨證明,她辦事更加周密細心。
月任馗上一次和柳氏鬧了彆扭,就再也沒有一次去找她,後來她也是躲躲藏藏的,讓他很不待見,可現在她卻主動走到他身邊,他厭惡地皺起了眉頭,一看柳氏打扮得頗為可心,也就不計較了。
「好好操辦三弟的喪事。」
月任馗道。
孫淑馨在一旁,臉色隱隱發青,她咬了一下嘴唇,保持著面上的得體。
柳氏朝她看一眼過來,帶著諷刺,彷彿在說,再怎麼樣都不過是一個姨娘,得瑟什麼?
她這些日子想通了,音姐兒已經不在人世,再怎麼難過也無法將她喚回來,如果她繼續這樣下去,反而會失去更多,最後甚至讓賤人上位,她不能讓這一切發生!
孫淑馨攥緊帕子,盡量不讓自己有一絲的失態,只是微微福了一下身子,看上去倒是大方端莊。
月緋央將兩人之間的較量看在眼裡,這柳氏和孫淑馨之間,只怕今後免不得明爭暗鬥,她也早就猜到以柳氏的個性,不會就這樣把自己的一切拱手讓人。
離開三房的院子,她將信號筒從袖子里拿出來,不知道怎麼讓冷魅現身,她只有用這個辦法。
紫色的信號在半空一閃即逝,才是眨眼間,冷魅就出現在眼前,他一雙冰冷卻如黑曜石一般美麗的眼睛看著月緋央,「有什麼吩咐?」
「哎,浪費了一支信號,要是知道你離得這樣近,我不如直接喊你一聲得了。」
月緋央頗為可惜地說。
冷魅從懷中掏出一支遞給她,「那就浪費一隻,補一支。」
月緋央被他的這個舉動逗笑了,「看到了吧,三房出事了,你派出十個人,身手越厲害越好,守住二房的院子,不要讓任何人發覺,一發現可疑人等,立刻叩下來。」
冷魅看到她笑,眼裡掠過一點星光,轉瞬湮滅入一派黑暗。
「沒有別的吩咐,我就退下了。」
月緋央的手在他的銀色面具上敲了敲,「喂,帥哥,可不可以給我看看你的真實樣子,你看你只露出眼睛和下巴都這麼好看,要是把面具摘下來了,豈不是要迷死萬千少女?」
銀魅微微往後退一步,咳嗽兩聲,「不可以。」
正是因為他不戴面具出現總是引起女子瘋狂,甚至不少男子也向她示好,才迫不得已戴上。
「切,真小氣,滾。」藍夙月垮下臉,擺了擺手。
冷魅抬手,捏住面具的一角,似乎猶豫著要不要揭下來,忽然心口一陣絞痛,他抬手按住,跪在地上,額頭上湧出大顆大顆的汗水,眼眸在瞬間變得赤紅。
「喂,不給看就不看嘛,用不著這樣的。」
月緋央才說完這句話,就感到一陣不對勁。
她蹲下來,手搭在冷魅的脈搏上,發現氣息衝撞得厲害,而且十分紊亂,心臟博起時強時弱,時斷時續,她將手覆在他的心口上,感覺到裡面猶如萬蟻涌動的感覺,不由得一驚,「你中毒了,誰對你下的毒?」
冷魅抿著嘴唇,沒有說一句話,只是搖頭,他強忍著痛苦,施展輕功消失在半空。
「哎,別走啊,趕快回來,我想辦法給你解毒。」
月緋央忙對著他消失的方向大喊。
沒有任何回應,那一個身影也沒有再回來。
月緋央嘆了一聲,真是一個倔性子啊,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熬下去。
她想去想來不放心,向空中放了一支信號,可是等了很久,冷魅都沒有出現。
「真是的,呈什麼能啊,還以為自己銅打鐵鑄么。」
月緋央懷疑他是不是在其他地方死掉了,但一想他不可能這樣不拿自己的性命當一回事。
很快,十名精挑細選的銀月組織成員便來落在眼前,請命之後,身影都消失在平陽公府繁茂蓁蓁的園林之中。
那個人不會把月任馗派的人放在眼裡,所以很可能還會行動,到時候就會落到銀月成員的手中。
月緋央忽然察覺到她似乎忘記了一件事,仔細一想,吩咐道,「準備轎子,去鎮南王府。」
姬鳳翼折騰出這樣的事情,她不可能不管。
拓跋珏坐在涼亭下,咳嗽飄散在風中,桌上放著一杯熱茶。
「世子,趕快進屋子休息著吧,外頭風寒,您的身子經不起折騰呀。」
流影在一旁擔憂地說。
「我不會這麼輕易地死了,放心吧。」
拓跋珏抬眼,看到月緋央從院子進來,眸子微微一亮。
「看,她來了。」
月緋央看到拓跋珏胸前的白衣上沾染的血沫,這更是證明了晏川的說法,姬鳳翼那個傢伙把拓跋珏氣到了。
「世子看起來不容樂觀呢。」月緋央在拓跋珏對面坐下,芷清跟著把一包配好的葯放在拓跋珏的面前,「世子,這是我家小姐為您的傷配出來的葯,文火煎熬三個時辰,娶葯汁引用,一次半碗,一日兩次。」
拓跋珏勾起一抹淡笑,「你有這份心,我就心滿意足了。」他頓了頓,「我救你,並不需要報答,希望你來不是為了說報答的事情。」
月緋央知道拓跋珏已經有了防備,可是她也不想欠下他這個恩情,「世子,我……」
拓跋珏抬手,制止她說下去,「即便你對我做不到心心相依,可是也不能這般生分。」
月緋央沉默了一下,「我會盡量讓世子快些好起來,世子是為了救我才受了傷,我不會坐視不管。」
既然他不讓她報答,她也只有這樣做,減輕自己的內疚和虧欠。
拓跋珏眸若春風,蕩漾著微微的暖意,「好。」
其實,她來看望他,他已經不氣了。
月緋央離開鎮南王府,微嘆了一聲,只怕她這樣,拓跋珏反而會誤會得更深,可這是她唯一讓自己好過一些的辦法,也是她應該做的。
三房出了事兒,老夫人心情不好,這幾天她都陪在老夫人身邊,老夫人偶爾說起她母親的事情,語氣里都是滿意和遺憾。
月緋央生怕老夫人想得太多,默默地替她把了好幾次脈,脈象並沒有什麼問題。
「大小姐,月丞相院子裡頭增加了兩倍的防衛。」晏川向月緋央稟報道。
「噢?」月緋央一惑,一種不詳的預感在腦海中閃過。
這件事,果然藏著更深的幕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