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蛇鼠一窩

田浩離開那間診所后，在老城區的小巷子里穿梭著，然後按照手機導航的提示來到一個路口。

路口已經有一輛商務車在那裡等著了。

田浩走到商務車跟前，門就自動打開了，車上除了司機之外再無別人。

司機也沒和田浩說話，只是開車將他帶到舊碼頭。

田浩下車后，看著站在不遠處防波堤石塊上的人，立即走了上去。

田浩快走到那人身後的時候，那人才轉過身來，竟然是安雅。

安雅換了一身衣服，看起來更成熟，並不像是個女大學生，更像是個職業女性。

安雅從包里拿出一張現金支票遞給田浩。

田浩接過去看著上面的數字：「賄賂我？這是犯法的。」

安雅冷冷說：「我犯的法還少嗎？多一個不多，你不敢收？」

「你敢給，我就敢收，」田浩笑著將現金支票裝進口袋，「不過有錢也不敢花，會被盯上的。內地的CCDI可比特區的ICAC厲害多了。」

安雅說：「我很好奇，你為什麼會選擇幫我，而不是幫我父親？」

田浩說：「因為你比你爸聰明，如果沒有你，就沒有你爸的今天，所以，在你爸要求我配合他殺掉你的時候，我才會第一時間告訴你，但是我沒想到，梁蕭這個白痴早就是你的人了。」

「他可不是我的人，他只是個弱智，」安雅滿臉不屑，「你以後派出卧底或者線人，至少要找頭腦正常的，梁蕭這種白痴，只會壞事。」

田浩說：「我不會再派線人或者卧底了，因為那樣沒有意義，還是和以前一樣吧，大家和平共處，你們要生存，我們普通人也要活，大家保持底線原則，不越界就行。」

安雅沒說話，只是閉上眼感受著吹來的海風。

田浩看著安雅，也沒說話，就那麼站著，眺望著對岸的夜景。

許久，安雅打破了沉默：「我小時候，只要放假，就會跟我爸出海，那時候他只是個船老闆，雖然不窮，但生活過得也不好。他總是抱著我站在甲板上，指著遠處的那些高樓大廈說，女兒啊，總有一天，我會讓你住上豪宅，上學放學也有專車接送。」

說完，安雅低下頭，眼淚落了下來：「後來這些都實現了，但我卻沒有爸爸了。」

說到這，安雅扭頭看著田浩：「還是我親自下令殺的他……所以，田警探，我是個連親爹都敢殺的人，更何況是其他人。」

田浩勉強笑著：「安總，不用威脅我，我說了，一切照舊，不會有任何改變。」

「你以為我會像我爸那麼幼稚嗎？」安雅將一個打火機遞給田浩，「總之，你敢越界，我們就開戰，反正人終歸會死。」

打火機就是劉峰的鬼契信物。

田浩看著安雅的背影：「可你們不是人，你們連自己是什麼都不知道。」

安雅沒有轉身，只是抬手豎起中指。

鱷魚的眼淚。田浩將那張現金支票拿出來，撕得粉碎后撒向天空。

——

雖然已經成為了學院區的負責人，但池書瑤還是照常生活，她甚至為自己找了一份兼職，這樣自己能夠租住公寓看起來也正常。

只不過，這份所謂的兼職也是假的，因為兼職的咖啡店就是次時代的產業。

次時代表面上還有一個公司，但並不是漁業集團，而是一個與網路有關的公司。

這家公司並非空殼公司，但公司里所有人都與次時代沒有任何關係，而且真的在正常運營。

其實這也是安雅建立的網路。

現在是大數據時代，網路公司可以通過開發的軟體收集使用者個人信息。

通過這些個人信息，次時代可以分析出哪些人可以殺，哪些人不能殺。

也就是說，這家互聯網公司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給次時代篩選養料。

養料，是次時代為那些分配給鬼殺者所殺之人的稱呼。

首先會篩選出那些有自殺傾向的，這些人只要死法不離奇詭異，死了也不會被認為是他殺。

其次就是篩選出那些就算消失也不會被人注意的，例如說流浪者和拾荒者。

次時代甚至為此建立了自殺者網站和自殺者群，吸引那些不願意活下去的人，慫恿他們去自殺。

這些自殺者死之前，會自己留好遺書，就會省去很多麻煩。

朽木開著車，載著池書瑤在學院區範圍內逛著，給池書瑤介紹著這個地區的大概情況。

池書瑤問：「學院區到底有多少鬼殺者？」

朽木說：「加上你和我一共52人。」

52個人？我們還算是人嗎？應該是52個殺人鬼吧。

池書瑤問：「有具體的信息嗎？」

「有是有，」朽木看了池書瑤一眼，「但資料都在總裁那裡，地區負責人是不能知道的。」

池書瑤點頭：「這是預防地區負責人自立為王吧？」

朽木笑了笑：「不，這是預防地區負責人被殺。」

池書瑤一驚：「什麼意思？」

朽木說：「地區負責人這個頭銜，誰都想要，上一個地區負責人最高一個月可以從其他鬼殺者那裡收好幾百萬，而他不需要冒險完成懸賞，只需要去幹掉公司分配的養料讓自己活著就行了。」

一個月好幾百萬？池書瑤心跳加快，她也突然明白了，為什麼有錢人還要想盡辦法賺錢的原因。

誰會嫌自己錢多？

至於上一個學院地區的負責人，已經死在文科樓了，就是那個擁有假牙鬼契信物的老師。

朽木告訴池書瑤，很多鬼殺能力看起來是很強很無解的，但越是無解的能力其實破綻就越大。

這個與回報越大，風險就越大是一個道理。

但朽木點到為止，沒有說太多，因為討論鬼殺規則在次時代也是個禁忌。

朽木帶著池書瑤轉了一圈后，又將池書瑤送到打工的咖啡店。

臨別前，朽木告訴池書瑤，他會將海門大學剩下的鬼殺者名單發給池書瑤，這些都是還沒有加入次時代的鬼殺者。

池書瑤問：「到底有多少人？」

朽木豎起三根手指：「不多，只有3個。」

池書瑤又問：「消息準確嗎？」

朽木只是說：「總裁給的。」

池書瑤只得點頭，她還不知道這份名單是安雅從田浩那裡得來的。

當池書瑤回到咖啡店，剛換好工作服走到櫃檯前的時候，竟然看到了田浩。

田浩今天換了一身打扮，戴著棒球帽穿著衛衣，看起來有些裝嫩的意思。

池書瑤強忍著心裡的不快，上前問：「先生，要點什麼？」

田浩抬頭看著牌子：「拿鐵，不放奶。」

找茬是吧？池書瑤面無表情說：「拿鐵不放奶那就是一般咖啡，意式濃縮。」

「哦？原來是這樣。」田浩故意裝傻，「那就拿鐵吧。」

田浩付款后的同時低聲對池書瑤說：「我等你下班。」

原本池書瑤想說有什麼事電話聯繫，但是因為有其他客人，她不好說什麼。

晚上九點半，池書瑤才下班，池書瑤現在對九點半這個時間產生了應激，只要到這個時間，她都恨不得前往空曠的區域，很害怕鬼窟會降臨。

離開咖啡店后，池書瑤卻沒有看到田浩，她索性朝著背街小巷走去。

果不其然，池書瑤剛進小巷，田浩就像只鬼一樣從後面跟上來了。

田浩說：「你真的很聰明。」

「少說廢話，你想幹嘛？」池書瑤沒好氣問，「很晚了，我得回去休息了，明天還要上課。」

田浩笑著說：「你現在都是億萬富翁了，還需要上課打工嗎？」

池書瑤一驚，這件事知道的人並不多，田浩怎麼知道的？是他還詐我？還是說次時代公司里依舊存在警方的人？

池書瑤說：「借您吉言，我以後肯定會成為大富翁的。」

田浩收起假笑：「不說廢話了，我知道你現在已經是地區負責人了。據我所知，你是六個地區負責人中最年輕的那個，可喜可賀。」

池書瑤拿起手機：「你費勁說半天，還不如直接點，發個紅包表示表示。」

田浩話鋒一轉：「我知道你可以替換鬼殺能力。」

池書瑤瞬間明白了，馬上說：「鍾馗是你的人。」

田浩也不打算隱瞞：「對，應該說，他是我的武器，王牌武器，他可以無視規則幹掉鬼殺者。」

池書瑤更疑惑了，田浩這是什麼意思？攤牌？還是威脅？

田浩說：「我只是在表達我的誠意，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你已經是負責人了，所以，我可以告訴你更多。」

池書瑤看了看四下，低聲說：「那你也應該知道，我現在的處境更危險了。」

假笑又出現在田浩臉上：「同樣，你獲得的情報就更多，應該說，我們可以交換的情報就更多。」

池書瑤說：「田警探，很多事情你比我清楚，還需要問我嗎？」

田浩說：「四號樓是個天然鬼窟，也就是自然形成的，這就是為什麼四號樓從海門大學建校至今會發生幾十起慘案的原因。」

池書瑤來了興趣：「天然鬼窟是什麼意思？」

田浩沒有回答，反而問：「你負責的地區有多少鬼殺者？」

池書瑤剛準備撒謊，忽然反應過來，田浩應該是在試探著自己，他說不定知道，如果撒謊，他也不會給自己想要的情報。

所以，池書瑤實話實說：「算上我和朽木一共52個人，但是我不知道他們的具體情況，只有總裁知道，至於總裁的信息，你應該知道了吧？」

田浩微微點頭：「當然，所以，你麻煩大了。」

什麼意思？田浩又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