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絕非廢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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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爺爺聽話的把煮雞蛋磕開，任何人都能看出來他實在是不喜歡吃雞蛋，可大食堂內那麼多人在看他。
尤其是幾個小的，一個比一個嚴肅，彷彿他這個老頭子早餐少吃了一個蛋，便是天大的事情了。
「你歲數小的時候，不也跟皮猴子似的，上山下水，就沒你不敢去的地方，現在倒是有臉跳出來說別人啦。」
楊素青假裝沒聽到，順手給趙爺爺又加滿了牛奶。
是的，趙爺爺不只不喜歡雞蛋，也不喜歡牛奶。
但他歲數大了，骨頭缺鈣，身體急需營養，每日的補充是必需的。不管喜歡不喜歡，總有一個楊素青跟在身後催著哄著，雷打不動。
「原來青哥小時候也那麼皮啊。」南飛凡卻彷彿撿到了一個笑話，不合時宜的嘲笑了起來。
當然，他的不當行為，換來了殺氣騰騰的一枚眼神殺。
南飛凡也並沒有傻的很徹底，他突然爆發了求生欲，閉嘴保持安靜還不算，還要悄悄的往趙爺爺身邊貼一貼，如此才覺得放心。
一餐早飯，吃的熱熱鬧鬧，那種氛圍，是南飛凡沒有經歷過的。
飛流村的老人看起來都很悠閑，似乎一天里，也沒什麼特別的事需要去做。
他們吃完了早飯，便移步到院子里，依舊是各找各的位置，坐著小板凳眯著眼，懶懶的曬著太陽。
在此刻，時間毫無意義，只有一片安寧祥和的寧靜。
付小妹正在收拾東西，又有兩個大姨過來幫忙刷碗刷鍋，收拾后廚。
一切進行的井井有條，不需要多說什麼，每個人都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
南飛凡拄著拐杖走出來時，入眼所見的就是這幅場景。
一時間，他有點茫然，差點就忘記了自己費了那麼大的勁兒才來到的飛流村，所抱持的目的是什麼。
遠處的天空，呈現出了一抹動人的藍。
「天青藍。」南飛凡低叫。
楊素青毫不留情的恥笑：「你怕是不會分辨顏色吧？那個哪裡是天青藍？」
南飛凡一蹦一蹦的衝過去：「我的意思是，村子里是不是有一片天青藍的瓷片，是碎掉的瓷器，胎很薄，燒制的晶瑩剔透，外行人一看都知道不是凡品。」
懶得惹麻煩，楊素青想否認。
南飛凡彷彿是早預料到這點，他先一步嚷嚷：「是郭梓熙告訴我的，殘瓷就在飛流村。」
楊素青的目光迅速落在郭梓熙那邊，而女孩並沒有太大的反應，仍是冷淡的模樣。
「我隨口一說，沒想到，他會循著聲音追過來。」
楊素青哼了聲：「所以我經常對你們講，山外的世界複雜著咧，女孩子要懂得保護自己，一個不注意就要被莫名其妙的人給纏上。」
「吸取教訓，下次不會了。」郭梓熙與他配合默契，一唱一和。
兩個人合夥擠兌人，南飛凡的臉色是來回變換。
最終還是趙爺爺看不下去，開口給解了圍：「小青，小熙，你們兩個對待這孩子要親切這點，咱們飛流村一向熱情好客，小南從遠處來，繞過大半座山平安到達這裡不容易，你們可要多幫助他。」
「好的，爺爺。」
「知道了，爺爺。」
楊素青與郭梓熙，在對待老人家又是另一個態度，用親切和藹來形容還不夠，簡直算的上是言聽計從，連一句反駁也沒有。
南飛凡看的嘖嘖稱奇，他眼珠子亂轉，心中已經迅速做出了排序，為自己優化出最佳選擇。
「趙爺爺，您看過這個嗎？」
貼身的口袋裡藏著的是那張殘瓷的照片，自從郭梓熙大方的送給他后，南飛凡一直貼身攜帶，一有機會就拿出來看一看。
這會兒倒是方便，直接拿出來，雙手捧著遞了過去。
趙爺爺從懷裡掏出老花鏡，架在鼻樑上眯眼一看，頓時就笑了：「這不是老許前些年燒出來的那個碗嘛。」
「啥？」南飛凡本來是撐著身子虛坐在一旁。
乍然聽到這個，隱藏著無數信息的一句話時，他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傷腳，激動的站了起來。
慘叫聲傳出了老遠，南飛凡疼的直哆嗦，腦門上一下子覆蓋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他搖搖晃晃的往一邊摔去，楊素青和郭梓熙從不同的方向奔過來，在南飛凡砸到了趙爺爺之前，險險的將人給扶穩了。
「你毛毛躁躁的做什麼！」楊素青惱火低吼。
「砸到趙爺爺，我要你好看。」郭梓熙也急了。
南飛凡又疼又害怕，他顫抖著嘴唇，趕緊跟趙爺爺道歉。
趙爺爺愣了愣，笑了起來：「我沒事，你們三個別著急，老頭子還年輕著呢，真砸下來也能躲的開，況且這不是沒碰到嘛。」安慰好了心有餘悸的他們，趙爺爺又催著楊素青快點看看南飛凡怎麼樣。
一旁有個頭髮花白的老太太插嘴：「趕緊送去給徐醫生看看，這會兒她應該去醫療所，了。年輕人不知道厲害，傷筋動骨的要養一百天呢，傷上加傷那不是更嚴重了。」
楊素青滿眼嫌棄，雖然覺得很麻煩，但還是要幫一把。
誰知南飛凡不領情，一直說自己沒事，無論如何都不願意走。
他緩了一會，感覺腳踝沒那麼疼了，隨便拿袖子抹了下腦門，立即眼神熱切的湊到了趙爺爺的身邊：「趙爺爺，您一定知道這片瓷現在在哪兒吧？」
趙爺爺回憶了一下，把照片遞給了剛才說話的老太太：「小珍，你看這個，還有印象嗎？」
珍奶奶也是先把眼鏡戴上，看了再看，才說：「好像跟著廢料給處理掉了。」
「啊？廢料？」南飛凡這下是又激動了，「這麼好的成色，怎麼會是廢料，這也太浪費了吧。」
嚷嚷的聲音有點大，惹的楊素青又一次不滿：「你這個人是怎麼回事？不懂禮貌就不要說話，瞎喊什麼呢？」
南飛凡抬眸，恰好對上了郭梓熙冷冰冰的眼神，他頓時明白自己是惹了眾怒了。
這些老頭老太太，在村裡的地位，應該是非常高的。
瞧著楊素青那些人，珍重的態度便能明白，他不能有絲毫不敬，不然所有人都得跟他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