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齊臨宴的真心
進了門,齊臨宴先給喬璃月道歉安撫,一面揮手讓下人們出去。
丫鬟們卻是看了看喬璃月,得了她的眼色之後,這才走了出去。
但門是開著的。
喬璃月看著外面一樹蕭瑟,彎唇笑了笑,眉眼裡都帶著點勉強。
從齊臨宴的角度看,就是她委屈了。
他自認明白為何,走過去,跟喬璃月說:「我知道你兢兢業業的為家裡,但母親年紀大了,難免有些時候糊塗,讓你傷心,你別跟老人計較。」
說到底,做錯事的是吳氏身邊的人,喬璃月大可以裝作不知道,可那樣一來,日後若是出了問題,他擔責任,喬璃月也逃不掉。
齊臨宴覺得喬璃月今日辦的不錯,也是真心誠意為他著想的。
只有一點:「但是月兒,你今日做事太衝動了,便是懲治刁奴,也該偷偷的,給母親留一些面子才是。」
他從進了門,便自己輸出一通。
自始至終,喬璃月都一個字沒說。
只是等到齊臨宴說完之後,才嘆了口氣,看向他的時候,目光裡帶著些喟嘆:「你以為,我是那麼無情無義的人么?」
她說:「我給她留面子了,不然,今日可就不是這麼收場了。」
聽到喬璃月這話,齊臨宴皺了皺眉,問:「什麼意思?」
下一刻,就見喬璃月慢慢的說:「其實,放印子的事情,並不是周嬤嬤自己做的,而是老太太。」
她說這話的時候,眉眼裡滿是后怕:「若不是我這次清
理家裡的蛀蟲,誤打誤撞從周嬤嬤那裡發現了端倪,恐怕家裡上上下下都不會想到,咱們吃齋念佛的老太太,居然在外面放印子錢!如今律法里對放印子錢的事情是怎麼處置的,你是官員,比旁人更清楚幾分。你說,若是這件事情被人發現了,永安侯府還要不要過了?那可是你親娘!」
這話一出,就連齊臨宴也愣住了。
他本來站在道德制高點,突然被人給撅了下來,這會兒還有點懵,下意識問:「我娘應該不會這麼糊塗吧?」
他可是了解吳氏的,跟他舅公吳誠一樣,都是膽子小的,瞧著平常張牙舞爪,其實骨子裡最怯懦不過。
她居然有膽子放印子錢?
喬璃月早知他不相信,無聲哼笑,轉身,從暗格里拿出來幾張紙,遞給了齊臨宴:「我原先也是不信的,你自己看吧。」
鐵證如山擺在面前,由不得齊臨宴不相信。
喬璃月捏了捏額頭,十分頭痛似的:「這些借條,都是我收回來的,也都替老太太遮攔過了。幸好我發現的早,你可知道,她因為這件事兒,都逼出人命了么!」
齊臨宴看著上面的那些字跡,還有摁的手印等,一顆心也狂跳。
如果說一開始他還想著哄喬璃月的話,那麼現在,就只剩下一件。
幸好,幸好這件事情是喬璃月先發現,並且攔了下來。
不然,若是真的讓外面的人知道了,他的前途可就完了!
齊臨宴後背都
起了一層冷汗,真心實意的跟喬璃月說:「月兒,這次的事情,多虧了有你。」
可惜這人的真心就算是上稱吆,也湊不夠一個銅板,喬璃月半點瞧不上,但面上還是帶著愁眉苦臉:「其實今日的事情,我原本也不想做的那麼絕,可你也知道,你如今做到這個職位,十年俸祿都拿不到一萬兩,但那奴才竟敢貪墨這許多,若是傳出去,還當永安侯府多張狂,連下人都能抵得過五品官員!」
她問:「即便是沒有印子錢的事情,就憑著這個,將來流言四起,你能扛得住么?」
齊臨宴捫心自問,當然扛不住。
且因為如此,再看喬璃月的時候,那真心就更多了點。
「月兒說的是,幸好有你。」
齊臨宴說這話的時候,也在打量著喬璃月。
如果說那之前,齊臨宴只是覺得,喬璃月對他有那麼點真心實意,那麼現在,他就開始重新考慮了。
喬璃月的確是個管家奇才,這從府上的賬目就能看得出來,當初他走的時候,永安侯府窮到什麼樣子,他是最清楚的。但是現在回來,府上吃的用的可都是精品,就連下人都能摳出這麼多銀子,可見府上更富裕。
家裡有一個喬璃月,那就相當於一個多了一個行走的小金庫。
再者,喬璃月這麼一心一意對他,若是將來喬家出事之後,喬璃月能配合他得到想要的東西,留著喬璃月……
其實也無可厚非。
齊臨宴
目光裡帶著貪婪,像是在打量著一件物品,也讓喬璃月心中冷笑。
這人的算盤都快崩到她臉上了,喬璃月看的清楚,但什麼都沒說,只是抿唇笑了笑。
她也不必說話,只需要一低頭,齊臨宴就會自動翻譯成,這是羞澀了。
齊臨宴就更動了點心思。
其實喬璃月不醜,相反,她比洛寧還要漂亮,但過去喬璃月是個冷美人。
端莊且無趣。
最重要的是,喬璃月的身上一直背著喬家,他只要看到這個人,就會想到喬家給自己的屈辱,給自己的壓力。
哪怕她是天仙,齊臨宴也愛不起來。
但現在不同了。
喬家馬上就要倒了。
他已經布好了局,只消那喬遠策跳進去,萬劫不復。
此後的喬璃月,將會與他日月顛倒。
她會是摔在泥淖里的浮萍,是碾死還是撈起來,都由他說了算。
想到這個未來,齊臨宴的笑容就有些剋制不住,連帶著那笑意都扭曲了幾分。
「時候不早了。」
齊臨宴開口,過去攬喬璃月的肩膀:「今夜,我在你這裡吃飯吧。」
這話的潛台詞就是,今夜,睡在這裡。
然而不等他碰到喬璃月,就被後者躲開。
齊臨宴頓時有些不滿,可他還沒說完,就見喬璃月溫柔的笑了笑:「夫君,你今夜,還是去寧兒那裡吧。」
她抿唇笑著,依舊是一如既往的端莊,但卻多了些風情:「她到底受了委屈,你別在這個節骨眼上讓她難過了。」
齊臨宴
的不滿又煙消雲散,故作不悅說:「你才是正室,也太慣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