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慶典
「嘡~嘡~嘡~……」,在連綿沉厚悠遠的鐘聲中,沉寂已久的聖城迪斯凱米亞猶如沉睡中的少女一樣漸漸醒來,舒展起它美好的身姿,散發出它澎湃的活力。語聲,笑聲,祈禱聲,歌頌聲,無數飄散於天空中的鮮花讓人群鼎沸起來。
在聖城的第五大道的主幹路上,無數來朝聖的人們翹首企盼著,他們目光虔誠而謙卑,臉上洋溢的是愉悅與歡樂。
終於,「嘀嘀嗒嗒」的清脆的馬蹄聲由遠及進,敲開了人們的視線,人群自覺的開始向四周次第散開。是神聖的護殿騎士到了。他們秉承騎士永遠的榮耀與驕傲,有著出色的武技與高尚的品質,他們甘願放棄世俗的榮譽與地位,不屑追逐財富與權力,他們將身心全部奉獻與信仰,在虔誠的祈禱中洗滌自己的鬥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直至自己的全身蕩漾起精純的乳白色的神聖鬥氣,成為受萬人矚目的高貴的聖騎士,去打擊一切的黑暗勢力。這讓他們稀少而尊貴,勇敢而謙遜。他們昂首挺胸,渾身披掛著雕有精美花紋的雪白鎧甲,燙金色的附魔紋閃閃發亮,頎長的騎士槍林聳入雲,座下4級魔獸追風獸高大而雄壯,嘶風揚首,頭部鋒利的獨角宣耀著它特有的獨角獸血統,一如祖先般驕傲而尊貴。騎士們分波逐浪般在人群中開闢出第五大道的道路,這讓圍觀的朝聖者們不停地高呼來表達自己的驚嘆與讚美。
緊隨騎士之後的是來自大陸各地的祭司們,他(她)們身著綉有金色火焰的寬大的白袍,火紅的披肩上閃耀著祭司特有的神聖銘文,白色的帽兜沉沉的直延過額頭,順延而下的白色褡褳上雋秀著標誌著其地位的神秘圖案。祭司們都低頭祈禱而行,他們感蒙主的恩寵,受到主的光輝的照耀,立志投身教會;他們是至高的光明之神的使者,代替主神行走於陸上,教化眾民;他們還是光明之右手,至高的神藉由他們來憐愛世人,解除世人的病苦疾痛,賜福眾人。在一片低低的祈禱聲中,祭司們迤邐而行。來自大陸各地民眾看到祭司們忍不住隨著低聲唱念頌詞,表達自己的感激與崇敬。
在低低的祈禱聲中,一片大紅衝散了純白帶來的寧靜與祥和,鋪面給人帶來一陣嚴肅與威嚴。這是在大陸各國負責地區傳教的紅衣大主教們,他們白髮蒼蒼,一身火紅的主教袍,相比祭司袍的簡約,主教袍上多了不少鎏金的花邊與裝飾,金色的火焰分佈在袖口與衣領,同樣火紅的披肩更寬大,神聖的銘文也繁雜無比的交織分刻其上,帽兜被披與背後,因為每個紅衣大主教的頭頂都有著金色的教冠,聖徽在中間栩栩如生。這些主教們面容或嚴肅,或慈祥,或威猛,但其一舉一動都證明著他們長居高位,地位尊崇。作為祭祀出身的紅衣大主教們,他們不僅要替至高神放牧眾生,同時他們還在自己的教區內擔任要職,或者宰相,或者帝師,他們有著媲美魔導師的才華,他們有著與眾不同的豐富閱歷,他們知識淵博,公正仁慈,他們對帝王勸惡從善,他們對民眾撫育安慰,他們會頒布利於民生的法令,他們會駁斥殘害眾人的亂政。他們由教區的祭司中選舉產生,經過國王的聘用與教會的認可,他們廣受各界的認同,這讓他們的受到的支持甚廣,令他們的法令暢通無阻。對於這些大人,每個人都是發自內心的尊重與敬意,即便他們有的人並不溫和,但世人眼中,他們無一不是尊敬的長者。
在紅衣大主教之後又是跟隨著一波祭司與騎士,他們和前面的教友們一樣有著自己的榮耀和驕傲,他們踏過千山萬水來到聖城,只為參拜信仰;騎士和祭司們一前一後隱隱護衛著紅衣主教,昂首向前。
在教會成員之後,是自大陸各國來參拜朝聖的國王與公爵貴族,他們都是世俗的權貴,他們都有著遠久傳承,他們都受過良好的教育,他們都胸懷凌雲之志,他們掌控著無數人的生死,他們收藏著能耀花巨龍真實之眼的財富,他們出身高貴,舉止優雅,談吐大方,他們的名與頭上的王冠一樣閃耀,他們大多都能得到人民的擁護,同時也像遠古時代他們的祖先般在眾望所歸中被眾神授予權柄,讓他們的意志得以在自己的國度內穿行。國王與公爵們大多身著輕裘,腰配騎士刺劍,各色的寬大披風在身後招展;也有身穿鏤空輕甲的,華美而耀眼,顯得威武而雄壯。他們或微笑與民眾示意,或招手與大家問好,或嚴肅的盤算展現威嚴,各行其事。在眾多的貴族中,最惹人眼睛的是最前面的一對夫婦。男貴族身著白色鑲金長袍,腰束羊脂白玉帶,長袍滿布著篆刻的魔法銘文,七色的毫光看起來恍如天神,他面容俊朗,目如晨星,古樸的王冠讓他看起來更加出塵;女貴族則是一身雪白皇室長裙禮服,閃耀如金的長發高盤頭上,一頂滿嵌美玉的王后冠旁兩道柔順的長發從耳後垂於前胸,脖頸長秀而柔美,明眸顧盼如秋水,稍施粉黛的俏臉巧笑嫣然,聖潔而高雅。這對璧人好似天作之合,恍如神仙眷侶。他們是獨一無二的「第一貴族」聖&克勞諾斯氏的後裔,唯一世間被冠以「聖」名,作為光明主神親點的人類第一帝國統治者的後裔,他們深受眾神的恩澤,他們世代都是虔誠的信徒,都擁有血脈相承的神聖體質,即便經曆數千年的洗禮,他們世俗的權勢不再,往日的帝國皇帝成為了現在的小國國王,但他們仍然受到眾神的庇佑,長興不衰。尤其是這代的國王維勒.聖&克勞諾斯與其王后喬娜&聖&克勞諾斯,更是當代傳奇式的人物,為人津津樂道。
在隊伍所過之處,人們歡呼雀躍,議論紛紛。
「他強壯而健美」
「勇敢而堅忍」
「他寬厚而仁慈」
「英俊而高貴」……
「她典雅而貌美」
「驕傲而尊貴」
「她聰明而善良」
「聖潔而慈悲」……
「她溫柔而體貼!」突然有人忘情的高喊道。
「噓。。。」當這位仁兄將高抬許久的腳跟放落於地時,才發現周圍的人都怪怪的看著他,所有人都忍俊不禁,然而在這樣歡快而嚴肅的地方如果放肆的大笑起來是有失對神靈的虔誠的。唯有尊貴的王后陛下聽到后黛眉舒展,一股嫵媚的笑意從眉間蕩漾開來,一時令所有人顛倒神魂。
受人尊崇的維勒國王輕笑著低頭對王后微微傾身說道:「我親愛的王後殿下,您的魅力還是一如往昔,風姿不減當年啊,瞧瞧,大家都被你迷倒了呀。」
聽得這話,剛還心潮愉悅的王后黛眉不禁微微皺起,「維勒陛下您今天同樣也是英姿颯爽,儒雅可親,平白的撩撥那無數少女春心萌動,莫不是早有預謀吧?」
「……呃,喬娜,親愛的,你知道的,從我還是毛頭小夥子那時就被你深深吸引的不可自拔,能娶到你是我一生最大的幸福,你知道我只眷戀著你,不是嗎?」尊貴的國王陛下苦著一張臉急切的表白到,隨後又低低的呻吟到「何況你這麼厲害,我哪裡有那膽子呢?」喬娜聽罷,不置可否的「哦?」了一聲,然後自己也忍不住淺淺的笑了起來。一笑嫣然百媚生。
不知所措的仁兄在眾人逼人而古怪的目光下苦苦的煎熬著,直到貴族們迤邐而去后,歡快的笑聲低低的在人群中飄散開。
「嘿,兄弟,你不會剛從鄉下來吧?難道你沒聽過游吟詩人的名曲《劍與玫瑰》嗎?連我們大陸赫赫有名的『烈焰玫瑰『紅蓮女劍聖喬娜&因巴斯都不知道嗎?哦,錯啦,如今應該是喬娜.聖.克勞諾斯王后陛下了,哈哈,你竟然稱讚第一貴族家的『女暴君『溫柔體貼,恐怕我們的國王陛下第一個就會提出反對意見的!」有好事的人調笑的說道。
「噓。我打賭,他不敢的。」
「嘻嘻」,「哈哈」
眾人低低附和著,你一嘴我一嘴的補充著。
「維勒國王年輕的時候可是遊歷大陸的有名勇者呢」
「聽說在途中結識了現今的王后和國務大臣杜克&凱蒂奇公爵,他們一起闖蕩天下,三人還發生過極其複雜的戀情……嘿嘿」
「他們一起擊敗過殘暴的獸人,追捕過窮凶極惡的罪犯」
「他們還擊敗過巨龍,獲得了巨龍的千年寶藏」
「啊唬。。。。」沒見過世面的人們不禁驚嘆,倒吸冷氣。
「呵呵,你們不知道嗎?他們都是諸神的寵兒,是同偉大的教宗一樣的神的使者,長年有神光護身,可以召喚怪獸,可以呼喚雷霆閃電,暴風冰雪,自然戰無不勝,威功赫赫了。這可是我那做傭兵的叔叔的二弟的三侄子的四舅的五嬸的兒子說的呢。」有人故作神秘的說道。眾人一陣愕然,然後大家一起朝他豎起中指,真扯。。。。。。
「自從維勒國王當政以來,克勞諾斯王國國力大增,人民也安居樂業,但唯一遺憾的是,不知道什麼原因,王後殿下一直都無所出,因此兩位陛下日夜煩惱,每年封神慶誕都會到聖城來祈福求嗣,王國人民也幫助他們祈求光明之主能賜予他們新的王子。」一位威武的中年男子略帶遺憾的說道。
「還有這樣的秘辛?!!」不知情的仁兄適時地驚訝插嘴道。
「。。。。。。。全大陸基本都知道了,因為。。雖然克勞諾斯現在只有公國大小已經不再是眾國的焦點,但這已經是他們到聖城求子嗣的第五個年頭了。。。。。」中年男子實在有些無奈的回答到。
這時大道上,貴族的扈從騎士們正在他們主人的背後做著護衛,防止朝聖擁擠的人群衝散隊伍,他們穿著各色的騎士凱,雖不如護殿騎士般井然但也是有序的控制著坐騎前進,他們都是武技高強,品質高尚的貴族,他們對於自己的君主盡忠,對於君主封地的子民盡責,通過戰功他們將會躋身於議會和王宮,從而成為新一代的統治者,他們通過磨練來增強自己的體制,通過繁雜的訓練來提高自己的武技,從而使自己身心得到突破。由於彼此出身的不同,騎士們鎧甲上的附魔紋也各有不同,簡約的,複雜的,精美的,古樸的,花樣繚亂,也都神清氣足,當然他們都是光明之主的信徒,只是還未摒棄世俗的財富和地位。
長蛇的隊伍不斷前行,穿過第五大道,視線開闊起來,寬闊的廣場中央噴泉洶湧,在日光的照射下灑下片片彩虹,四周綠草如茵,灌木井然,順著前方昂首望去,一座巍峨高大的神殿屹立於此,神殿的主體彷彿是一座高約數十米的半圓頂塔基,圍繞著主塔的一根根數米粗的石柱,石柱上刻畫著人類與天使協力擊敗黑暗同盟的浮雕,栩栩如生,各石柱的頂端與半圓頂相連,支撐著覆蓋著廣闊空間的園蓋,半圓頂順上變窄,在最頂處是一尊十數米高的祈禱天使石像,天使垂目仰首,雙手合十於胸,跪拜在聖殿上,一身闊綽的長袍直披而下,背部順延出五對羽翼,自上而下首對展翅欲飛,次者略揚欲起,再者平舒其胸,再次者低陳似收,最後一對羽翼斂於後背,長髮絲絲如刻,彷彿祈禱主神獲得了回應,整個石像連接著整座神殿蕩漾著乳白色的聖光,從不退散。
從神殿頂出遠望,這個聖城盡收眼底,圍繞著神殿四周數百米的6座魔法塔招相呼應,組合成六芒星的守護大陣,各色的元素光芒閃耀,映照的周圍如夢似幻,再遠延伸出去,以這六芒星為基點的12座各個城牆防守的魔法塔樓互相連接,集中於神殿,整個聖城竟然猶如一體。
在通往神殿的數百台階盡頭,數十米高的黑晶石巨門敞開,露出後面深邃高遠的大殿,在大殿的門口處,站立著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他頭戴荊棘冠,身披白色長袍,金色的火焰如同燃燒般在長袍散落,長袍紋滿了神聖的銘文,他左手持著鑲有神聖之力凝結成為的魔晶的權杖,右手上一本金光閃耀的書無風自動。他的眼睛時而有如星空一般深邃,幻滅不定,時而有如和藹的長輩般溫馨寵溺,讓人如沐春風。這就是當今人族第一教會的教宗,而在他的身後則是留守聖城兩位紅衣大主教及其數十位白袍祭司,他們列隊而立,含笑歡迎。
隊伍在巍峨的大殿前漸漸停下,所有的信徒們都次第站好,在短暫的混亂后,教宗高舉起自己的雙手,低沉渾厚的男聲響起:「神憐世人!」眾人齊齊相應,乳白色的聖輝在神殿上蠢蠢欲動,愈見濃郁,漸漸的如同滴入清泉中的墨汁,在空中緩緩的蕩漾而去,隨著眾人的低聲祈禱,整個迪斯凱米亞的上空漸漸彌散出點點的光暈,飄忽不定。只聽教宗吟誦道:「至高的主啊,您的名被尊為聖,願您的國降臨,您的旨意行於陸上,如同行在天上;您在憎恨之處播下你的愛;在傷痛之處播下你寬恕;在懷疑之處播下你信心:在絕望之處播下你盼望:在幽暗之處播下你光明:在憂愁之處播下你歡愉。啊,主啊!使我少為自己求:少求受安慰,但求安慰人:少求被了解,但求了解人:少求愛,但求全心付出愛:在赦免時我們便蒙赦免:在捨去時我們便有所得:迎接死亡時我們便進入永生。」教宗的聲音並不大,但卻如同在人耳邊輕語一般,所有人都清楚的聽見,然後不禁低低隨著教宗的禱詞而祈禱著。只見天空中的乳白光暈愈加的濃厚,開始向天空中涌去,最終凝聚在一起,只見天空中此時漸漸形成一道天國之門,大門洞開,無數天使影象閃現,或坐,或立,或持劍,或著槍,最後空中的神聖力量又聚合形成一個巨大的光團,逐漸延伸出手腳頭部乃至羽翼,竟是一位天使,在眾人更加響亮的祈禱聲中,天使開始膨脹,分散,最終化成春雨淅淅瀝瀝的緩緩下落,乳白色的光芒浸入祈禱的信徒身體內,整個聖城開始沐浴在雨濛濛的神聖力量之中,祈禱者莫不感到心情平和安詳,體力恢復,甚至連身體的暗疾新傷都似乎得到了治癒,擺脫了病痛與疾苦。規模宏大的洗禮直至持續了一刻鐘后才慢慢消散,聖力又重新凝結向神殿之上,所有的信徒都感恩不已,身輕體健,精神百倍,讚頌主神的威能。是啊,自從數千年前的「諸神的黃昏」之後,眾神便與他們的國離開人間,世俗於是便再無真神與天使了,而作為諸神的陸上行者,祭司們也大多無力再從真神那裡取得強大的力量來保衛信仰與展示神跡,在人族唯有光明之主的威能還能在人間行駛,展現如此宏大的神跡以示世人,他的信徒依然充滿力量,於是漸漸的諸神的祭司凋零;加之光明教會歷任教宗都是寬厚長者,謹守光明主神放牧眾生的神諭,從不爭奪世俗權力,更為各國貴族喜愛推崇,使得光明教會逐漸擴大。直至兩千年前的異界入侵中,光明教會帶領人族奮力抵抗入侵者,甚至還犧牲了一位教宗,最終擊敗敵人,挽救了人族,使其自身的聲望達到頂峰,超然各國之外;其後又陸續派遣祭司進入軍隊,幫助人類抵抗異族至今,可謂居功甚偉,備受推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