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八章

第五百七十八章

「十年。」

楚昭雲微驚,十年了……應是先皇后故去后,他便開始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了。

「我觀你武功高強,你們是如何認識的?」

隱垂了眼,似是想起了傷心事,「抄家時我逃了出來,主子救了我,又替我家翻案。」

「既已翻案……」

「家人已亡,我沒了家,是主子收留了我。」

「對不住了,說起你的傷心事了……其他人也是這般?」

隱點了點頭:「我們都是被主子從地獄里救出來的人。」

楚昭雲徹底放了心,段景曜身邊的人,果然都是可託付機密之人。

隱駕車,比江望月快了許多。

且隱一路上不眠不休,除了駐足買些吃食,馬車幾乎是一路未停。

兩天一夜,兩人就到了梓州。

「梓州之大,何處尋余富……」

「早到的兄弟們肯定留了暗號,不知他們有沒有尋到人。楚姑娘稍等,我去找找。」

楚昭雲頷首,裹了裹衣裳。

汴京城才有了秋意不多時,而梓州城已經這般冷了。

失蹤了……會去何處?

楚昭雲茫然地站在街上。

梓州遠在西邊,卻有著不亞於汴京的繁華熱鬧。

在街上站了片刻,她便感受到了百姓們的安居樂業。

看來鐵礦一業,雖在官府手下,卻也能帶動梓州的各行各業。

更何況,梓州的鐵礦不僅僅在官府手下。

「楚姑娘。」

隱回來了。

雖然隱一直是面無表情,但楚昭雲從他眼中看出了答案,他找到其他人留下的

記號了。

果然,隱沒有讓楚昭雲失望。

「楚姑娘,他們找到余富了,在城北。」

二人一路尋著暗地裡的記號,尋到了城北一家偏僻的客棧。

見到余富時,楚昭雲差點沒認出來。

往日英俊神武的人,此時此刻滿臉胡茬、雙目無神,身上的衣裳比乞丐的衣裳還臟。

「余富,你……」

余富聞聲抬眼看見楚昭雲,又是難過又是害怕。

故作堅強了好幾日的人終是忍不住哽咽了起來:「楚大人!」

「莫急,你先細細說來,你何時與段景曜斷了聯繫?最後一次見是何時?為何你二人分開了?好端端的怎會音訊全無?你確定是失蹤了?」

楚昭雲想讓余富慢慢說,可她又忍不住連連追問。

「我……」余富不敢看楚昭雲,他低下了頭。

有些話,不好在信里寫明。

他想著,見了楚昭雲再親口說。

可眼下楚昭雲就在他眼前,他卻不敢了。

「說話!沉默能解決何事?」

余富帶了哭腔:「楚大人……不是失蹤,怕是……怕是大人已經死了……」

說到最後,余富捂著臉痛哭。

「你說什麼?」楚昭雲難以置信。

她心裡一空,甚至懷疑自己沒有聽清余富的話。

不是音訊全無,是死了?

這怎麼可能!

一旁的隱也同樣震驚,他生氣地揪著余富的衣裳領子,迫使余富不得不抬起頭,「回答楚姑娘的話!主子怎麼了!」

「我……我……」一個魁梧的男人哭得泣不成

聲。

楚昭雲感覺心口處的傷口似乎裂了,否則怎會這般疼?

她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眼神獃滯地看著余富。

阿公的死彷彿還在昨日,段景曜也會死嗎?

分明在均州分別時,他還好好的!

這才幾日……

她不該為了查案著急趕段景曜來梓州。

她後悔了!

難道均州一別,竟是最後一面嗎……

不,這不可能!

他做事一向有分寸,不可能為了扳倒韓敬就將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

一定是哪裡出了差錯!

音訊全無,也可能只是一時受困無法脫身、無法傳信。

怎能輕易揣測人死了!

「余富。」楚昭雲迫使自己冷靜下來,見余富毫無反應,她又看向隱,「讓他別哭了。」

隱毫不留情給了余富幾拳。

疼痛之下,余富找回了理智。

「楚大人……」

「你何時和段景曜失去的聯繫?」楚昭雲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四日前……」

「你找過他嗎?」

「找了一日,實在沒了法子就給楚大人傳了信……」

「你們來了梓州后都發生了何事,仔細說來。」

楚昭雲眸色晦暗不明,似平靜,又似有萬千洶湧波濤。

余富只覺著她像極了段景曜。

他狂薅著自己的頭髮,努力冷靜下來。

「我和大人到梓州后,在城中探查了一日,發現梓州不少富戶人家中私開鐵礦,梓州府尹對此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大人說府尹大抵和韓敬是一夥的。」

「之後呢?」

「之後根據

花容給的消息,我和大人摸到了賈遜來梓州時常住的客棧,就是這裡,又一路向北找到了一處大礦,是韓敬的礦。」

「你們去查了?」

「礦口守得嚴,大人說他去查,讓我去探探府尹的端倪。剛開始兩日,礦旁的小溪里還能找到大人傳出來的落葉,可是第三日,大人就失聯了……」

楚昭雲皺眉,反問:「失聯而已,為何你覺得他死了?」

「因為、因為四日前我在客棧聽人說,礦場里出了姦細,已經殺了……」說著說著,余富又有了淚,「我寫信去了伯爵府,到今日又四日了,還是沒有大人的消息。」

儘管余富這般說,楚昭雲仍然不覺著那姦細說的就是段景曜。

她相信段景曜,他豈能輕易交代了自己的性命?

「失聯是真,其他的不過是你的猜測罷了!」

「可大人一直沒了消息……」

楚昭雲沉默了片刻,她知道余富平日里機敏聰穎,更是個有分寸的人。

僅憑猜測就哭成這般?

作為段景曜在皇城司最信任最得力的手下,他不該如此才是。

一定還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

「余富,你為何會覺著段景曜死了?那鐵礦里這般險惡?」

余富哽咽:「大人最開始那兩日傳來的落葉上說,韓敬在汴京的一切,都是偽裝。韓敬的心腹和勢力都藏在了梓州,梓州的真正掌權人就是韓敬,這才韓敬真正的實力。」

聞言,楚昭雲心中一緊。

往日真是

低估了韓敬,段景曜和她一樣,都輕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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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提刑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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