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八章
楚昭雲只是喘了口氣,庄螢便急不可耐說道:「你是不敢答我的話吧!」
「小螢,他不喜歡你。」
「你胡說!楚大哥只是怕我爹不同意我們的親事,所以才騙我的!你胡說!」
「他到底是騙你還是說的真話,其實你自己心裡有答案,不是嗎?」
庄螢擦了擦眼淚,只當沒聽見楚昭雲的話,又斥責道:「你不是說你來找你男人的嗎?為何又和我搶楚大哥!」
「他不是你的。」
「你!你三心二意!朝秦暮楚!水性楊花!」
「這件事,不管你是怨我還是怨他,都隨你。但及時止損,總是好的。」
庄螢固執地搖了搖頭,自顧說道:「你爭不過我的,楚大哥一定是我的!」
楚昭雲想讓庄螢早死心,可未曾想到庄螢心中這般堅持。
她旁觀著小姑娘的這一腔真情要錯付,心裡不是滋味。
楚昭雲抬眼輕聲說道:「他來了。」
庄螢扭頭,看見段景曜從遠處走來,她連忙擦乾淨眼淚,又深呼吸了兩口,擠出來了一抹微笑。
等段景曜走近了,庄螢溫柔喊他:「楚大哥。」
段景曜朝著庄螢點了點頭,隨後他立即看向楚昭雲,脫口而出:「小雲,你找我有事?」
庄螢立刻變了臉色。
楚昭雲答他:「礦主讓我查二頭家的死因,我缺一個幫手,礦主已經答應讓你幫我了。」
「好,我吩咐老五幾句話就跟你走。」
庄螢著急道:「楚大哥,頭家的事不是你能
輕易摻和的,你才來礦上幾日,根本不了解幾個頭家之間的事,何必惹禍上身?小雲讓你去,肯定沒安好心!」
「我信她。」
「你……」庄螢瞪大了眼看著段景曜,她努力不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楚大哥,你真的不在乎我的感受嗎?」
聞言,起初段景曜並沒明白庄螢話里話外的意思,直到他聽見楚昭雲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他才恍然大悟。
他轉身看著庄螢,鄭重其事道:「自始至終,我都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庄螢難以置信:「你真的心悅她?」
「是。」
得到答案的庄螢再也忍不住眼淚,惡狠狠地看了一眼楚昭雲,又惡狠狠地看了一眼段景曜,隨後轉身就跑了。
段景曜不在意庄螢哭不哭,楚昭雲眼下也顧不上庄螢。
路上,楚昭雲簡單說了幾句張牛的死因和礦上的情況。
臨近屋舍時,她低聲說了句:「查案過程中我會找機會搜查礦主的屋子,但他一定是跟著我的,所以我只能確定密信藏在何處。」
「好,確定了位置,調虎離山不到半盞茶的時辰,我就能拿出來。」
「行,到時候見機行事。」說著話,兩人走到了一間屋舍前。
段景曜知道,這是平日里幾位頭家家中女眷聚在一起繡花閑聊的空屋。
楚昭雲推門而入,看見了一個正在游神的女人。
看其模樣氣質,像是一個溫柔的人。
「夫人?」楚昭雲輕聲喚她。
礦主夫人劉氏
回過神來,看清是楚昭雲后,眼中有了微微的不耐。
她又看向楚昭雲身後的男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后才開了口:
「是小雲啊,我還以為是老二家的……官人都和我說了,你是來查案的吧?」
「是,多謝夫人體諒。」
「只是我這裡也沒什麼好查的,我是怕你白白耽誤時辰……」一邊說著話,劉氏一邊拿起手邊那久久未落針的綉帕,作勢要開始繡花。
劉氏低著頭,半分目光也不給楚昭雲。
她覺著自己已經下了逐客令,但卻不見楚昭雲有離開的意思。
想了想,她鼓起勇氣抬頭說道:「你走吧,我這沒什麼好查的。」
「我也是奉礦主的命令,每個人都要照例詢問幾句話。」
劉氏不情不願道:「可是我沒什麼想同你說的。」
說完,劉氏又低下了頭。
看見劉氏頭頂冒出的幾綹白髮,楚昭雲心裡納悶。
聽劉氏說了幾句話,她能聽出劉氏不是個蠻橫刻薄之人。
但劉氏似乎對她有抵觸之心。
心虛之人,遮掩自己的心思的同時也會配合查案問話以擺脫自己的嫌疑。
劉氏的模樣,不是心虛,是……看不上她?
楚昭雲不知這份偏見從何而來,她猶豫,要以強硬的話語來問詢劉氏嗎?
正猶豫著,楚昭雲聽見劉氏說道:「既然你們喜歡待在此處,那我去火房轉轉!」
「夫人留步。」楚昭雲電閃石光之間,隱隱猜到了其中的緣由。
她是外來的短工
,但小螢李嬸還有礦上其他女眷,都是相處了多年的人了。
她開門見山問劉氏:「夫人,小螢方才來找過夫人了?」
劉氏猛地抬起頭來。
她放下手裡的綉帕,憋不住話道:「既然你說了,那我就問問你,你明知小螢喜歡……他,為何還要做這般卑鄙的事!」
楚昭雲如實說道:「若是他二人兩情相悅,我不會如此。」
劉氏皺眉,看向楚昭雲身後的男人,問他:「真的?」
段景曜點頭,有幾分無奈:「從庄螢第一次表露心意開始,我就拒絕了。不知為何她一直覺著是我騙她,我無話可說。」
劉氏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方才小螢跟她說,這個新來的小雲拆散了他二人。
見小螢傷心不已泣不成聲的模樣,她想也沒想就信了小螢的話。
原來真相是小螢一直都是一廂情願!
那她方才對眼前二人的為難與偏見,簡直就是莫名其妙!
劉氏心裡無比後悔,抬眼看見楚昭雲正盯著自己看,她難堪地紅透了臉。
「小雲,這……」
楚昭雲立即打斷道:「無妨,我奉礦主之命查案,有幾句話要問問夫人。」
「問,問,你問!」
「夫人可知礦主有一瓶鶴頂紅?」
「對。」
「張牛是中鶴頂紅而亡。」
劉氏大驚:「一定是有人偷了官人放在外間柜子上的毒。」
「眼下來說,礦主嫌疑最大。」就這般肯定是有人偷了毒藥?
劉氏語氣十分篤定:「不可能的,他
們是堂兄弟,就算是天上下紅雨,我家官人也不會害二弟的。」
楚昭雲心想,能為韓敬秘密謀事的人,會是毫無城府讓人一眼看透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