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八章(2)
柴知秋也覺奇怪,老觀音不僅不干涉他和八音娘的事,還有促成之意,可他的確沒在他身上花費什麼,就是時常喝喝酒,當然都是柴知秋掏錢,也不值什麼呀?
老觀音笑呵呵進來,手裡提一壺酒,說:「老柴,傷好得差不多了吧,今兒咱爺倆喝一壺,我給你壓壓驚。」
柴知秋忙起身,笑道:「叫你老人家破費。」
老觀音說:「不能老喝你的酒,不然要說我欺負外鄉人了。」說著笑起來。
八音娘趕緊收拾了幾個菜,都是現成的,轉眼端上來。兩人喝著酒,老觀音說:「八王集算個**!啥八王集?王八集?要是在隱山鎮,哪個敢?你只管在這裡住下去,有我老觀音在,沒人敢動你一指頭。」
就有些酒意了。
柴知秋忙點頭,說:「那是,那是。」
八音娘卻轉過身去了另一個房間,那時她眼裡蓄滿了淚水。
她對這個遠房二叔充滿了恐懼,可她不敢表露出來。她只能用笑臉迎接他,用殷勤招待他。她不能得罪這個人。事實上,自從丈夫死後,老觀音就像巨大的陰影,籠罩了她的整個生活。
那年秋天將盡的時候,八音娘抱著一堆為他洗漿好的衣裳給他送去。自從老觀音從外頭回來,她就照管著他的衣食,為他縫衣裳洗衣裳也做些家務。老觀音沒什麼親人,做侄媳婦的自然應當做這些事。八音娘對他毫無防備。那晚八音娘把衣裳送去,又陪他說了幾句閑話,就要告辭。她不知怎麼有些心慌,她看到這個遠房二叔的目光里有一種閃動的**。但當她站起身時,肩膀被老觀音按住了,他的一隻粗糙的大手十分有力氣,她的腰身一閃又坐下了,那時她的心在劇烈跳動,想掙扎著站起來,但在他的大手下卻無法動彈。她知道要有什麼事生了,這算個什麼事啊,她說二叔我要走了,她說二叔你別這樣,她說話的聲音像貓叫一樣,細細地顫抖著幾乎聽不出來,極度的恐懼已讓她渾身抖。老觀音並不理會她在說什麼,他彎腰把她抱起來放到床上,一邊解她的衣裳一邊嘴裡出呼嚕呼嚕的聲音,他好像在說什麼,八音娘已完全聽不清,只聞到他嘴裡冒出的酒氣。她一直在掙扎可是掙扎得沒有力氣,她的肋骨斷了兩根,一使勁就疼,她的掙扎就成了輕飄飄的手舞足蹈。她甚至無法大聲喊救命,她知道一喊就完了,這種事是不能讓人知道的,她幾乎毫無辦法毫無抵抗地由他解開衣裳。事後他看著八音娘穿好衣裳要走出屋門時說,你和老柴的事我不管,只要老柴來你儘管和他好,不會有人找麻煩。你別怨我,我這輩子快完了,我不是成心欺負你,我就是想這個事只能找你。他說這話的時候陰森森的,又有些解釋的意思,他並沒有威脅她什麼,可八音娘知道他的話就是法律,她必須聽他的話,她只要還想和柴知秋相好,就只能聽他的話。在隱山鎮只有他能保護她和柴知秋的關係。這是一筆交易。
當然她知道不能告訴柴知秋。這件事若讓柴知秋知道,一切都結束了。她怕失去那個教書先生一樣溫和的人。她在心裡蜜糖似的愛著柴知秋,就是因為他的溫和他的教書先生一樣的文弱。她在暴力中生活了多少年,丈夫幾乎每天都要打她一頓,抓她咬她掐她每次同床都像強姦一樣干她,那幾乎是一種暗無天日的沒有盡頭的苦難,她一身的傷痕她的被打斷的肋骨叫她想起來就打哆嗦。她的要求其實很低,柴知秋第一次把她擁進懷裡的時候,八音娘瑟瑟抖說你不會打我吧,你別打我行不,柴知秋緊緊抱住她的抖的身子,心裡生出無限愛意,說我不會打你的我為什麼要打你呢我沒有打過女人。那時她像一隻可憐的小貓蜷曲在他的懷裡說你真好你這個人真好你不會打我的對不,柴知秋說是的是的我不會打你的,我只能心疼你愛惜你。柴知秋心裡想這女人讓人打怕了讓人打壞了,這女人真可憐這樣的女人怎麼能打呢。在他緊緊擁著她的時候,柴知秋突然有一種強壯的感覺,其實就是一種男人的感覺,這種感覺是過去從沒有過的。和妻子在一起的時候,從來都是配角,最初成親的時候是個小男孩,後來是個小丈夫,妻子永遠處在支配的地位,她是整個家庭的精神領袖。妻子很少對他火,但妻子總會讓他服從,對他的偶然生的不滿和抵抗,常常以寬容的居高臨下的不能更改的韌性最終讓他服從。她對他的關心也幾乎是祖母式的。他很難感到她是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女人,她從來沒有主動和他親昵過,成親那麼多年沒有擁抱過沒有親吻過沒有撫摩過。對任何夫妻都會有的性生活她同樣沒有興趣,柴知秋如果三個月不要求一年不要求她也不會主動要他,當他實在忍不住要她的時候,她不是催他快一點就是已經呼呼沉睡,她忙碌一天實在太累,她沒有一天不是這樣的累。家裡地里不僅一切都要干,而且要勞心費神,她的全部精力都耗在那上頭了,她一天到晚想的就是如何攢錢購買土地,如何把那些巨大的界石一根根重新埋進地里去。柴知秋無法責怪她,但柴知秋和她不親近,在家中沒有溫暖的感覺,他便一年四季像個流浪漢喜歡往外跑。他曾和許多女人廝混,多是即興式的為了宣洩。碰上八音娘,柴知秋一下子就動了真,她的柔軟的走路的樣子,她的低眉順眼細聲細語,她的溫存的目光時常含著淚水的眼波,她的對他毫無所求的舉動,都讓他感到一種溫暖和熨帖。她喜歡讓他擁在懷裡耳鬢廝磨,他親吻她的眉毛眼睛鼻子,親吻她的柔軟的唇,他從來不急著把她往床上按,他老是長久地撫摩她的全身,她則感到一種完全的新鮮、刺激和放鬆,這是過去多年沒有經歷過的。丈夫在世時只知道扒她的褲子干她,她全身的器官都被忽略了只記住那一個地方,她對溫存同樣存著巨大的渴望。柴知秋溫和的目光和輕軟的撫摩常常讓她感動得熱淚盈眶,不再挨打了,多麼好!這個男人的目光多麼溫和,他的手指多麼輕軟,他俯在她身上抽動的樣子多麼舒緩從容,酥麻和暢快的感覺像水波似的一層層涌遍全身,她把身子欠起來迎上去貼滿他的全身,他在最後時刻到來的時候總會告訴她我要來了我要來了,她說你來吧你來吧你快一點你使勁快使勁啊啊噢噢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