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六章(3)
小喜子站在大堤上一蹦老高:「你等著看!狗日的東西你有啥了不起?」
小喜子回到草兒窪對柴姑說:「他會很快到咱這裡來的!」
柴姑說:「你見到他啦?」
「見啦!」
「咋說的?」
「咋也沒說。***」
「沒說你咋知道他要來?」
「我把他庵棚燒了!」
「你混蛋!」
茶的草屋就在老石屋側旁,朵朵是由她日夜照看的。柴姑只是每天來看幾趟,她不會帶孩子也不願帶孩子。柴姑有更大的事要操心。茶把朵朵視為己出,照看得十分精心。她沒有任何別的牽挂,也沒有人心疼,就全身心地疼愛著朵朵。茶的天性是一定要有個人讓她心疼的。以前她疼愛小喜子,像兒子一樣疼愛。可小喜子不讓她疼愛,她身上的許多疤痕就是小喜子擰打的。她不恨他,一點也不恨,她知道那是無可奈何的事。她眼看著小喜子一年年由一個少年長成壯實的後生,還是打心眼裡喜歡他。她時常獃獃地看著他的背影,目送他去放牧,然後輕輕嘆息一聲。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愛,那麼多的柔,就像她的奶水一樣流溢不盡。自從柴姑生下孩子並把朵朵交給她之後,茶就有了奶水,連她自己也覺奇怪。兩個**鼓脹脹的,朵朵就幾乎沒吃過別的飯食,光吃奶就足夠了。當朵朵躺在懷裡輕輕吮吸乳汁時,她似乎全身都麻酥酥的直想躺下來打滾。朵朵的稚嫩的小嘴含住**,兩隻美麗的眼睛不時抬頭看她一會兒,又拱進懷裡專心吮吸。可是茶說朵朵你咬呀使勁咬我癢死了。朵朵的嘴唇撩得她像春風沐過,渾身軟,**更加鼓脹,心底像是起了一團火。可懷裡的小朵朵依然那麼輕輕地吮著。她太小,太沒有力氣。茶渴望一個強有力的甚至是粗暴的唇和一雙鐵鉤一樣的手,把她吞吃捏碎。
朵朵睡了。睡夢中還在笑。茶卻悵然若失。
晚上是茶最難熬的時候。
她坐起身,披著衣裳呆。窗外下起小雨,黑夜裡出均勻的沙沙的聲音,老像有人在輕輕走來。她側耳細聽,依然是均勻的沙沙的聲音。小喜子今夜會來嗎?小喜子不願和她住在一起,卻偶爾會來。他只是需要泄。
忽然門被推開了,一個人影站在門口。茶一陣衝動。她看不清他的臉,但她知道他是小喜子,她對他身子的輪廓和帶有羊臊味的氣息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他已經有些日子沒來了。他知道茶深深地愛著他,也知道自己把她傷害得多麼厲害。可他無法愛她,隨著年齡的增長,越來越不能忍受她的毫無間歇毫無空隙的愛。他被她愛得喘不過氣來。他知道必須離她遠一點,保持一定距離也許會好一些。他不想傷害她又不能不傷害她。他被她濃濃的母愛一樣的感弄得膩煩而惱火。可她柔軟可人的身子又時時誘惑著他。隔些天他就要來一趟,而且一定要夜間來。他不要看到她的逢迎的表,他只要她的柔軟的身子。小喜子幾步跨到床前,捉住胳膊將她拉下床。一股暖烘烘的肉香奶香撲面而來,小喜子如一團烈火騰地燃著了。他粗暴地摟住她頂在床幫上,她的柔軟似水的身子讓他心旌搖蕩,他的指甲深深掐進她的皮肉流出血來,她低聲呻吟著如一片抖動的落葉,一束纖弱的小草,一任狂風肆虐。小喜子氣喘吁吁,咬牙切齒。那一刻他像頭野獸。
然後他轉身走了。自始至終沒說一句話。
他的重重的腳步聲消失在沙沙的雨夜裡。像一個理直氣壯的強盜洗劫之後又招搖而去。
那時柴姑還沒有睡,正站在臨窗的地方往黑夜裡看著什麼。她聽到了那座草屋裡的一切聲音,也看到了小喜子大踏步走來又大踏步而去的身影。他讓她想起那個從不理睬她的老大,突然從牆上摘下鞭子,狠狠地抽在窗欞上。
她聽到草屋裡茶的抽泣。
大約就是在那個雨夜,也許是另外一個雨夜。草兒窪生了一件前所未有的事。小喜子回到羊圈時現柵欄被什麼撞得東倒西歪。他急忙燃起一個火把,地上躺著幾十頭被什麼咬死的羊,有的腸子流了一地,到處是血。其餘的羊驚恐地擁擠在一個角落裡,頭羊「撞倒山」和另外幾隻公羊一反平日的爭鬥,齊刷刷站在群羊之,不時憤怒地前腿扒地,也是遍身血跡。顯然,它們剛剛聯手和入侵者進行了一場殊死搏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