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幕後主使

他這樣的改變，很明顯是因為我和寶靈。

彼此都清楚，卻不說破，到底還得顧及到他的面子。

嗯，好吧，算我嘴賤……

「哎，我都說錯了嘛！你大人不記小人過，OK？」我忍住痛，摳摳他的手背。

「哼！」顧言城終於鬆手，就留給我這個感嘆詞。

他回身坐回椅子，繼續工作。

我識趣地退了出來，心情卻比之前輕鬆了許多。

他說得沒錯，隨心就好，想太多太深遠，累。

於是我把寶靈從戚芸的房間里叫出來，很嚴肅地在她耳邊說了幾句。

沒想到寶靈一點兒都沒抗拒，反而很欣喜地點頭。

「媽媽，我們什麼時候去？」

「明天吧！」我笑著摸摸她的頭。

還好，一切順利。

到了晚上，哄好寶靈睡覺，我和顧言城心照不宣地來到浴室，在水流中，不動聲色地來了一場靈與肉的交流。

心裡所有的忐忑和空虛，被他的熱情和激昂所填滿，我緊緊抱住他，忘卻了曾經有的一絲羞澀，輕咬住他的耳垂，低聲乞求他再久一些。

這不說還不打緊，一說反倒是提醒了他，他猛然抬頭，身體劇烈抽搐。

暖意順流而下，提前繳械投降。

我微微嘆口氣，起身去浴室洗乾淨，然後鑽進他的懷裡。

「時間不早了，明天我還有個很重要的會！」顧言城柔聲解釋，然後關掉檯燈。

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儘管他把我摟得很緊，可我總覺得心慌。

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明天的到來。

只希望，一切能順利……

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枕邊是空的，因為時間差的原因，顧言城五點左右就起了床，估計這會兒還在麻將室說著鳥語。

我把寶靈叫起來，領著她收拾一番，然後給她弄了簡單的早餐。

家裡其他人都起得晚，畢竟照顧一個小奶娃子是很費精力的事情，所以我的動作都很輕，怕把他們吵醒。

寶靈也很棒，幾乎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準備好之後，踏著晨曦，我牽著寶靈，往于慧的那間小木屋走去。

「媽媽，那個婆婆會很兇嗎？」寶靈緊緊抓著我的手，有些擔心地問道。

我微微一笑，輕聲回答：「寶靈，你只要按照媽媽說的做就行了，知道了嗎？」

「嗯！」寶靈乖乖地點頭。

讓我詫異的是，儘管時間還很早，于慧已經站在小木屋外面，見到我們來了，她很趕緊地迎了上來。

「姑爺呢？他沒來嗎？」于慧瞅瞅我們身後。

「嗯，他還在忙工作，沒有一起過來！」

聽到這話，于慧似乎鬆了口氣，然後低頭看了看寶靈。

「呀，小妮子長得可真水靈，外面冷，還是先進屋再說吧！」說著，于慧牽起寶靈的另一隻手，幾乎是強拉著我們娘倆進了小木屋。

身後陡然出現兩團黑影，下意識地回頭望去，我瞪大了眼睛。

竟然是小峰！

「姐，好久不見了！」他陰笑著看我，眉骨中央橫著一道像蜈蚣蟲一樣醜陋的傷疤。

站在他身邊的男人，滿臉絡腮鬍，我仔細回憶，驚了一跳。

這不就是慫恿陸蕭凡父母綁架寶靈的那個男人嗎？和陸父陸母提供的肖像畫有八分以上相似，換言之，就是這個男的，差點兒要了顧言城的性命……

我下意識摟緊了寶靈，悄悄摸向衣兜。

小峰一個箭步衝過來，先行探進兜里，強行把手機奪了過來。

「姐，老老實實待著吧！」他吹了聲口哨，慢悠悠地把我的手機揣進褲兜里。

看來一切都是有預謀的，結果我還是被于慧這個女人給騙了……

「小峰啊，趕緊把這事兒給了了，媽不想待在這破地方了！」

她脫下那件破羽絨服，從椅子底下拿出一件裘皮大衣裹上，皺巴巴的一張臉終於緩和了許多。

「渺渺啊，你也別怪我，誰叫你不給我們母子倆留條活路呢？」于慧自顧自地解釋著，也不管我聽沒聽。

呵呵，我真特么的眼瞎啊，居然會信這種女人的話……

「放了寶靈，我跟你們走！」深吸口氣，我極力用最平和的語氣說出這番話。

「姐，你真是太天真了！」小峰笑了笑，「知道前幾天我們為什麼沒動手嗎？不就因為你沒把這小丫頭給帶來嗎？顧言城他可能不會來救你，可他女兒，他總不能不顧吧！」

「小峰，你想得真是周到啊！」我冷笑，「說吧，你們到底想要什麼？錢？想要多少？」

小峰撇撇嘴：「錢我們當然會要！至於其他的……」他突然頓了頓，轉頭看了他身邊的男人一眼，「就得看老大的意思了！」

聽到這話，心猛然一跳，是那個幕後主使？

「別廢話了，先把他們帶下去！免得夜長夢多！」那個男人終於開口。

小峰點點頭，他掏出絲帶，蒙住了我的眼睛。

眼前陷入了黑暗之中，我有些忐忑，把寶靈的手抓得更緊了。

「寶靈，你怎麼樣？」我柔聲問道。

「媽媽，眼睛看不見了！」

嗯，那還好，我暗鬆口氣。

「走吧，姐！」胳膊被架起，我聽到有門板被移開的聲響，緊接著，小峰動了起來，而我也被迫跟隨他的腳步前行。

其他的我都不怕，就怕他們把寶靈從我身邊搶走。

還好，丫頭一直緊貼著我，我略感寬心，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腳下。

腳底踩著的似乎是道斜坡，有往下的趨勢，走了一小截之後，路況變得平緩，腳底的泥土很粘，空氣中瀰漫著冷濕和濃濃的霉味。

「你們在小木屋下面挖了密道？」我詫異地問道。

「喲，姐，看不出來，還挺機靈的嘛！」小峰很快回答了我，語氣有些得意。

「小峰，少說兩句！」

那個男人又開了口，在他喝止之後，小峰果然閉上了嘴。

我也沒有再吭聲，默默在心裡算盤著。

密道一定在挖在床下面的，剛才下來的時候，一直是往北的方向走，以一秒兩步來算，現在走了差不多五分鐘，應該有一千兩百步，三百米左右……

小木屋往北一公里的話，就是河道的位置，他們不可能從河底下打洞，所以最終地點，只會在這個範圍以內。

果然，又往前走了三四分鐘之後，小峰突然停了下來，我也順勢停下腳步，豎起耳朵聽動靜。

「姐，人已經帶來了！」隱隱約約中，聽見那個男人的說話聲。

「把她綁起來，和那丫頭分開綁！」

呼吸驟停，這個聲音……

「慕清秋！」

當我吼出這個名字時，周圍陷入了寧靜。

絲帶被拉下，突然其來的光線，讓我下意識地閉上眼，然後，慢慢睜開。

光線很足，五六台照明燈把整個空間都照得通亮，而站在這一簇光明裡的瘦高女人，正是慕清秋。

幾年未見，她幾乎沒有任何改變，臉上的妝容依舊精緻，在這麼潮濕髒亂的地下室里，居然也是一襲白裝，眼角的傲氣和冷冽，甚至比從前更甚。

「戚渺渺，挺能幹的嘛，光聽聲音就知道是我！」她雙手環胸，嘴角抽起的笑十分詭異。

小峰突然走到我面前，伸手把我整個人提起來，然後扔擲在背後的椅子上。

我的手被迫和寶靈鬆開，轉頭看她，寶靈的眼神里已經寫滿了驚恐與不安。

「寶靈，沒事的！」我忍住痛，勉強朝她笑笑。

可話音剛落，一根麻繩便緊緊地勒住我的脖子。

「媽媽！」寶靈一聲尖叫，正想跑過來，陌生男人彎腰將她扛了起來，任憑她拚命掙扎，強行把她按在另一張凳子上。

「慕清秋，她只是個孩子！」心疼得無法言語，眼淚奪眶而出，我朝著慕清秋大喊。

「清時，動作輕點兒！這丫頭可是顧言城願意拿命換的，別弄傷了！」慕清秋轉頭望向那個男人，一臉冷然地下命令。

男人點點頭，動作果然慢了下來。

寶靈似乎已經嚇傻了，全身不停地顫抖著。

「寶靈，沒事的，有媽媽在……」事到如今，我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安慰她。

都是我沒用，才把她牽連了進來……

「嘿嘿，姐，只要你別亂動，這繩子也勒不死你！」

聽到這話的時候，我才發現，全身已經被綁得死死的，稍微動彈一下，脖子上的勒勁便會加劇。

心漸漸發涼，這種綁人的手法幾乎可謂是專業級別，並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練出來的。

慕清秋的目的，顯然不止是想索要贖金，而我現在最擔心的，還是寶靈。

照現在的情況來看，她似乎並沒有打算傷害寶靈的意思，這不覺讓我稍稍放寬了心。

「慕清秋，在河道口挖這麼大的地道，看來你在戚家村潛伏的時間不短吧！」我冷笑著，咬牙切齒地問道。

慕清秋沒有回答，緩步走到我面前，伸手勾起我的下巴。

「沒聽過一句話嗎？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戚渺渺，我跟你的恩怨，也才不過五年而已！」

近距離看她，還是和當初差別不大，真沒想到，經歷了這些變故，慕清秋居然還保養得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