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孟火

滾滾黑煙自「付守檎」七竅中飄出，霎時間便覆蓋了整間實驗室。

孟愁目光如炬，趁那黑煙飄出之際身形已然消失在原地。

【飢餓之觸】如同巨獸般向著「付守檎」撕咬而去，可當就要抵達後者身上時卻變成了一隻掙脫鎖鏈的惡犬，朝著一名六七歲的男孩撕咬而去。

小孟愁面無表情地看著惡犬撲向男孩，站在原地不為所動。

男孩聲嘶力竭的哭喊聲驚動周遭的鄰居，一個個提著擀麵杖、掃帚就沖了出來。

惡犬被人們活生生打死，而男孩的母親緊抱著被惡犬咬成七級殘疾的男孩，痛訴著匆忙趕過來的狗主人。

救護車遠遠地駛來，男孩母親上車前注意到了一直在旁默默無聞的小孟愁，狠狠剮了一眼後者，擦了把眼淚，咒罵出聲，「你個小王八羔子，要不是我家浩浩跟你出來玩能被咬成這樣嗎？!」

看到小孟愁依舊沒什麼反應的樣子，男孩母親似乎被激怒，上去就一把推在了小孟愁身上，後者本就孱弱的身軀沒經得住，向後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沒娘養的東西，要不是因為你不喊人來救我們家浩浩，浩浩也不會變成這樣，都他么怪你，那傻B狗怎麼不咬你!?怎麼不咬死你!」

周圍其他鄰居上前勸阻，但也做不了什麼，只等到醫護人員出聲催促男孩母親方才鬆口。

隨著救護車的離開現場只剩下惡犬的屍體和它的主人。

小孟愁緩緩從地上站起，像是個不會說話的人偶一般從頭到尾沒有吭過聲。

他不明白為什麼男孩母親為什麼要罵他，明明他自己也很害怕。

那到底要怪誰呢？是怪那個沒有看好自家狗的狗主人嗎？

明明是狗主人的錯為什麼到頭來還要指責他呢？

是因為我好欺負嗎？

「嘩嘩嘩……」

雨水不約而至地滴滴答答落下，街道上的行人匆匆去找地方避雨，小孟愁剛想行動，不料腳在剛才的推搡中扭到了，直到現在才發現已經淤青了一大片。

小孟愁只好一瘸一拐地在雨中向著家的方向趕去。

渾身濕漉漉的他敲了敲門，屋內沒有任何反應，輕輕一推居然開了，很顯然爸爸已經回來了，並且房門還沒有關上。

他們居住在東灣市市郊的老城區，這個的出租屋雖說是當地最便宜的但各種條件設施也不齊全，比如說小孟愁家的門門鎖就是壞的，出門在外都要掛上一把鎖。

孟火躺在卧室的床上，因為經常加班而戒的酒沒想到又喝了起來，而且還是醉的不省人事。

小孟愁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躺在卧室的孟火，還好沒有被後者看到，要不然少不了一頓訓斥。

平常的孟火一就是一副老實人的模樣，年紀並不是太大卻跟五十多歲人似的，經常跑跑零工，跟幾個朋友在街頭找老闆，什麼活兒都或多或少會一些，那些老闆相中了就喊上車，每次都是日結的工資。

他這個人少喝一點酒還好，但只要有人勸酒就把持不住，那老實人的性格讓他彷彿天生就不會拒絕任何人，只會一個勁的點頭哈腰。

而他沒喝多了就愛說一些胡話，跟人扯家常，又說年輕時候怎麼怎麼娶了個漂亮老婆，又會說小孟愁怎麼怎麼爭氣。

可小孟愁現在才多大，再爭氣又能爭氣到哪去？無疑都是朋友間吹一吹nb罷了。

孟愁打開冰箱將裡面的剩菜拿出來稍微熱了下，雖然沒什麼營養，但總歸能填飽肚子。

父子倆今天格外地默契，孟火也是酒勁上來了，東搖西晃的靠在卧室門上，感覺隨時都有可能摔倒。

他看到了在客廳小茶几旁默默吃飯的小孟愁，頓時皺了皺眉，「你又跑哪去了，一回家就看不見你人，作業做了嗎就往外跑，不知道今天下雨嗎?」

小孟愁瞅都沒瞅他，平靜道：「作業寫完了我才出去玩的。」

「寫完了你還有理啊，不會像別人家孩子看看書，多複習複習，成天就知道玩嗎？」

孟火的語氣變得有些煩躁起來，似乎只要看小孟愁沒有事做就感覺心裡不平等。

「我一天天累死累活供你上學又不是供你玩的，你得上進啊。」

孟火一邊嘮叨一邊走到小茶几前用熱水壺給自己倒了杯水。

面對孟火的抱怨小孟愁一直保持著沉默，這些話他已經聽的耳朵都要起繭子了，每次孟火一喝酒他都會自動將他說的話自動屏蔽過濾掉，完全置身於事外。

孟火看著默不作聲吃著殘羹剩飯的小孟愁一時竟也說不出來話，他伸手去摸小孟愁的頭，後者下意識地往回縮了縮，最後還是老老實實地把頭探了過去。

孟火語氣漸漸變得柔和起來，「小愁啊，爸只是想你以後過的更好一些，不像爸這樣，我也不求你考個什麼班級第一，考個四五名也行啊。」

小孟愁點了點頭，默默將碗筷收拾好，拿去廚房刷。

孟火盯著小孟愁的背影，可能是酒精的緣故，隱隱感覺兩道背影相互重疊在了一起。

另一道背影是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她的臉龐不施粉黛，卻有著健康的紅暈。

她的雙手略顯粗糙，那是長期勞作而留下的痕迹，她的臉上時常帶笑，宛如太陽般溫暖和煦。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毀了他，毀了他的家庭，毀了他的一生!

孟火雙眼布滿血絲，酒精點燃了他胸腔中的怒火，他也分不清那個在廚房裡忙碌的人是誰了，抬起腳就朝著小孟愁后腰猛踹了過去。

「媽的，你個婊子!敢背著老子在外面搞破鞋!老子，老子對你難道不夠好嗎!?居然還他么去勾搭別的男人!」孟火咬緊了牙關，一拳一腳皆是用了全力。

模糊的記憶和小孟愁不斷哀嚎的聲音重合，「我沒有，我只是在網上聊天，我們又沒做什麼!」

「孟火!你個王八蛋你還真敢動手打我啊!你就不怕傳出去讓別人看你老孟家笑話!」

孟火聞言怔了怔，突然慘笑一聲，「他媽的!你敢找人我還不敢打你嗎？!我就納悶了老宋到底拿點好，你倆他么的能混到一塊了!我現在都懷疑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我親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