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木頭人」

還沒下課，小孟愁心情忐忑地敲響了教室里的門。

正值數學課，數學老師是個鬍子拉碴的中年男人，他的臉宛如被外面的陰雲密布，一看到小孟愁本就嚴肅古板的臉頓時就垮了下去。

「你還在外面站著幹嘛？趕緊回座位。」中年男人呵斥道。

小孟愁低著頭在教室門外將雨衣脫了下來這才走進教室。

教室內，孩子們的臉色都是面無表情的，宛如麻木的機器人般誰也沒有理會小孟愁。

小孟愁坐到靠西南角離垃圾桶最近的位置，將課本從書包中翻了出來。

還好不好班主任老董的課，要不然絕對不會這麼輕易讓他進來。

「幫我傳一下垃圾。」位置靠中間的一名小男孩趁著數學老師背過身擦黑板的時候朝著小孟愁所在的位置低聲喊道。

時間本就緊湊，小男孩不想數學老師發現，也沒管小孟愁聽沒聽見便直接將紙團朝小孟愁扔了過去。

小孟愁來不及反應，當即被紙團砸到了腦袋，緊接著便吃痛地叫出了聲。

所有人被小孟愁的叫聲所吸引，紛紛扭過了頭注視著他，那些麻木蒼白的臉宛如機械般沒有生命。

「孟愁!你又在搞什麼幺蛾子?」數學老師皺著眉，挺著肥碩的身軀就朝著小孟愁走來。

小孟愁聞到一股撲面而來的臭味，不知道是垃圾桶的味道還是數學老師身上的味道。

他捂著腦袋，低著頭去看腳下的紙團。

紙團內包著一塊被塗滿油彩的鵝卵石，難怪會那麼疼。

面對數學老師的質問，小孟愁低著頭，支支吾吾地說出了實情，數學老師回頭看了一眼那名小男孩，小男孩連忙搖頭，說自己沒讓小孟愁傳垃圾。

「在座的都看著呢，有誰看見他讓孟愁穿垃圾了嗎？」

教室內在座的小朋友都沒有回答，宛如被釘在椅子上木頭人般。

數學老師隨即轉過了頭，惡狠狠地瞪了小孟愁一眼，「誰都沒看見，你還學會撒謊了是吧，本來你遲到了我就煩，沒想到還在我的課上撒謊，誣陷同學，你咋這麼厲害!」

數學老師唾沫橫飛，小孟愁感覺那股臭味愈發的濃郁了，面對那麼多人的漠視，讓小孟愁的解釋也變得蒼白無力，只好欣然接受。

下課鈴聲響起，數學老師最後白了一眼小孟愁一眼方才離去，隨著臭味的遠去小孟愁也終於呼吸到一口新鮮空氣。

可剛緩過一口氣，幾名不速之客便圍了過來，頓時將小孟愁和他的桌子圍的水泄不通。

為首的是剛才朝小孟愁扔紙團的男孩，雖然稚氣未脫，但臉上卻露出一股凶厲，

男孩指鼻子瞪眼看著小孟愁，兇巴巴道：「你剛才為什麼向數學老師揭發我!」

小孟愁攥著手中的鵝卵石，拿給男孩看，「明明是你在紙裡面包著鵝卵石。」

話音剛落，男孩就把小孟愁桌子上的書全部扔到了地上。

教室並不大，發出這麼大聲響其他學生卻似乎沒有聽到般，做著自己正在做的事，連往這邊瞅一眼都不瞅。

小孟愁想要彎腰去撿散落在地的書籍，可幾隻腳卻狠狠的踩在了書上。

小孟愁沒等從這群學生腳下撿起書，硬扯的話書會被扯壞，他微微抬頭看著一臉得意的男孩，書中的鵝卵石再次被攥緊，眉宇之間似乎有一團黑氣在繚繞。

豆大的雨水打在窗戶上，雨水傾盆而下，比剛才還要急上一些。

「你們在幹嘛？」一道突兀的聲音從教室前門處傳來，教室內的孩子紛紛看向門口，那是陳瞳。

陳瞳本來是幫老師來這邊送材料的，好巧不巧被小孟愁所在的班級傳出的聲響所吸引，這才特地過來看看。

圍在小孟愁桌邊男孩一擁而散，他們見過陳瞳，因為陳瞳和小孟愁家離的近的緣故兩人放學偶爾會一起回家。

陳瞳皺了皺眉，看著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小孟愁，剛想進教室卻被突然從身後出現班主任撞見。

「你進我們班幹嘛？」班主任面色不善地問道。

「沒什麼。」陳瞳不好說什麼，只得訕訕離去。

老董一臉不善地目送陳瞳離開這才夾著教案走進了教室。

他看見了站在不起眼座位旁的小孟愁，皺眉問道：「孟愁，今天早自習怎麼沒來？」

小孟愁還沒來得及撿起地上的書，低聲答道：「錢丟了，沒坐上車，走著過來的。」

班主任撇了撇嘴，「這不是理由，你知道早上我給你家長打了多少個電話嗎？耽誤我多少事知不知道，寫600字檢討，完後放學留一下，一會兒順便把後面垃圾倒了。」

小孟愁點了點頭，隨後將帶著鞋印的書撿了起來，輕輕拍打上面的灰塵。

課間休息就要結束了，直到第二節課下課小孟愁才披上雨衣，頂著外面的大雨將垃圾倒掉。

時間轉眼來到下午，所有同學都已經離開，只有小孟愁留在教室里。

小孟愁將600字的檢討趁著這段時間趕完，完后他便聽到教室門被人從外面推開的聲音。

「你怎麼沒去辦公室找我，害我等了你這麼長時間。」班主任一臉不悅道。

「對不起老師，我以為你的意思就是讓我留在教室里。」小孟愁說著將已經趕完的檢討遞給班主任。

班主任是個年近五十的老男人，戴著一副老花鏡，卻還打著光棍，據說因為之前猥瑣地盯著女學生看被舉報過，學校給予警告，再有一次便會被停課革職。

他接過小孟愁的檢討先是裝模作樣地看了看，隨後將檢討放在一旁，將小孟愁旁邊同學的椅子抽出然後坐在小孟愁旁邊。

「孟愁啊，你家裡困難老師也知道，老師也都能理解，我平時雖然對你尖酸刻薄了點兒也都是為你好。」

「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我這也是為了磨礪你，哪次我派給你的任務不是都在你能完成的範圍之內的？你都得要感謝老師給你這個磨礪你的機會，別人想要還撈不著呢。」

班主任不斷打量著小孟愁，一雙充滿邪念的眸子不斷在後者的身上遊走。

他抓住小孟愁的雙手，輕聲道：「學校呢現在有一個扶貧的名額，它不但可以免學費，還會給你發錢、發學慣用品，老師覺得這個名額可以給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