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蝸居》:六六的怪異與陰冷(2)
說到這裡,也許有人會為六六打抱不平:「難道生活中不是布滿了地雷嗎?難道生活中不是充滿了墮落、頹廢、浮躁嗎?六六真實的記載了生活,這有過錯嗎?」可以理解。你有充分的理由為六六的眩惑和消極的《蝸居》辯護,難道就不能寫人性的醜惡和社會的殘缺嗎?殷謙認為,不但能寫而且要必須寫,因為文學和藝術本來就是一種對抗黑暗的精神努力。但是,與其說她是寫「生活」,不如說她在寫黑暗本身,優秀的作家是為了追求美好才寫醜惡的,為了追求光明才寫黑暗的,因為光明的意義和價值遠比黑暗本身要重要的多,所以才要表現人性的偉大和高貴,才要表達人們對光明的追求與渴望,人生來就是要與外部社會和心靈世界的黑暗鬥爭,以此來實現自己的道德完善和人格展。我們就是要批評和反對《蝸居》,因為它本質上就是一部背叛文學和藝術基本道德原則的作品,它陶醉於敘寫黑暗本身,也就助紂為虐地成為了黑暗的盟友。
凡是為六六及《蝸居》辯護都是無知可笑的,這在文藝批評上是一種常見的奴隸性格和懦夫做派,這是為六六的不負責任以及任性進行狹隘、偏激、自私的辯護,為什麼?因為文學藝術是一種向生活顯示自由意志和精神力量的自覺行為,而並非「生活」驅使或奴役下的被動的行為。文學或藝術並不是對生活無條件的隨同、放任和隨順,而是對生活的拒絕、拷問和質疑,如果像六六一樣,將寫一部作品的筆觸僅僅停留在外在的層面來反映現實生活,那就不能使其成為一部真正意義上的作品,更不能使其成為一部具有精神力量的作品。因為六六無法超越「高於生活」的道德立場、感態度以及人格氣度,她只是滿足於與生活保持一種異化性質的一致性與相似性,而缺乏超越現實的道德激和內在自覺,以及缺乏對現實生活應有的質疑,所以她的《蝸居》是一部消極的,沒有任何精神力量的作品,《蝸居》的追捧者除了滿足於安撫自己的對社會的抵觸緒外,他們並沒有體驗到詩意的激,也不可能感受到雄厚的力量。
事實上,在我們這個價值迷失、信仰缺乏、人慾橫流的時代,我們比任何時候都需要一種積極的、力量的文學和藝術作品——它雖然也些黑暗,但它從不忘以光明作背景;它雖然也寫醜惡,但從來都是以美好作底子;它不但幫助人將自己從野蠻的深淵和獸性的桎梏中解放出來,而且能夠從積極的方面影響別人的生活手段,並教會人懂得尊嚴、高貴、優雅、得體的意義,而不是蠱惑人沉溺於冷漠的殘酷和自私的道德放縱,更不是縱容人為了追求物慾而出賣自己的靈魂和尊嚴;它任何時候都懷著溫柔的善念,向人和世界表達深深的祝福的感,從不詛咒生活,從不否定道德,從不逃避崇高,從不貶低人的尊嚴,從不把愛視為「騙人的把戲」,而是沿著可靠、穩定的道德基礎,無論遭受什麼樣的艱難和不幸,都能夠深沉地、強烈地愛一切值得愛的人和事物……
2009年12月11日於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