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無關緊要的人?
被三小隻討論的伏黑甚爾,此刻正大咧咧地坐在一處高檔餐廳的私密包廂里。
「大小姐還是一如既往的大方,不過是根兩面宿儺的手指罷了,也能值一億円?」
槐涼也不做偽裝,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它對於我要做的事情而言,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無法用金錢來衡量,謝謝你,甚爾君。」
「可惜我現在沒那麼多積蓄了,不然可以給到你更多。」
此話一出,伏黑甚爾便如被兜頭潑了一盆冷水。
如此官方般的說辭,擺明了不想跟他有超出公平交易性質外的情感存在。
這是他在流連花叢那段時光里,慣用的伎倆。
但他並未戳破,長而黑的睫毛簌簌輕顫了兩下,自嘲一笑:「既然這樣,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不過我個人的確有些好奇,『每次』和大小姐你見面的身份都不一樣,所以,都是為了『救世』的目的嗎?」
歲月的流逝,並未使面前的男人變得蒼老。
他的容顏未改,反而像一壺塵封的烈酒,散發出越發濃郁的吸引力。
對方表現出難得的乖覺,這反而激起了槐涼愧疚的情緒:「是真心實意的感謝,不論是這次的『手指』,還是……以前的所有。」
頓了頓,她又道,「可以說是我的『使命』好了,練馬區結界里的空間裂縫一事,想必你也已經聽說過了。」
伏黑甚爾略一點頭,視線逡巡過對方包裹得嚴密的領口。
極佳的視力,仍能讓他瞧見隱隱綽綽爬在皮膚上的黑色。
「所以你救世的方式,是以吞下兩面宿儺手指為代價?」
他抿了抿唇,表情並不贊同,「沒想到你才是真正的,最強大的『容器』。」
「已經有十九根兩面宿儺的手指被精神體包裹,最後一根說是在虎杖悠仁的身體里封印著?」
「有沒有想過,一旦集齊,萬一兩面宿儺在你身體里徹底清醒,搶奪你身體的控制權怎麼辦?」
槐涼一向喜歡,在享用著美食的時候談事情。
她輕啜了一口鮮美的海鮮濃湯:「這也是為什麼我沒有立刻『綁架』虎杖悠仁,從他身體里剝離出兩面宿儺手指的原因。」
「我不太擅長解開封印,會有人替我代勞的,到了最後的時刻,我再將其『吸收』,也並不晚。」
伏黑甚爾似笑非笑:「真是令人感嘆的英雄主義啊……所以大小姐你打算犧牲自己拯救全人類了?」
「喂,好好說話不行嗎?」
伏黑甚爾超強的分寸感,令槐涼與其相處之時,遠沒有另外那兩個瘋子特級咒術師緊繃。
她無聲地翻了個白眼,「我可是專門點了這麼多肉類和內臟類的菜品,都是你愛吃的……就別陰陽我了。」
伏黑甚爾聞言,也用叉子叉起了一根肉汁滿滿的秘制肉腸。
他的吃相優雅,速度卻並不慢,三兩口便咀嚼完吞咽下肚。
翠綠如碧璽般的眼珠在燈光下,折射出漂亮的光澤:「那你倒是說說看,怎麼個『救世』法?」
槐涼被對方的吃相也勾出了滿滿的食慾,大刀闊斧地切割著石板上的炙烤牛排:「大致分為三個步驟。」
「首先,從羂索,也就是你之前看到過的『虎杖香織』那兒取回槐氏遺留在外的血印。」
濃烈的香料混合著爆開的肉汁在她的味蕾上綻放,她滿足地喟嘆道,「再用精神體吃下最後一根兩面宿儺的手指。」
「即便兩面宿儺的意識再度蘇醒,也可以通過血印,源源不斷地抽取其暴漲的咒力——」
「將其轉化為親和且無害的靈力,就可以阻止不斷逸散的污染穢力,並將所有『縫隙』堵住並修補。」
伏黑甚爾挑眉:「污染穢力?是源自於那些虛空中巨大怪物?」
「沒錯,它們是污染物,槐氏的古籍里有記載。」
「噢……我還以為是什麼外星來物呢,電影里不都是這麼演的嗎?」
伏黑甚爾眯了眯眼睛,野獸般的直覺告訴他,對方的說辭似乎有點問題。
但鑒於槐氏已經消亡,所留下來的藏書也被各個勢力瓜分。
他倒是知道,也見過對方使用那枚血印的過程。
不過從身體中暴漲的咒力悉數轉化為靈力去修補縫隙……真有那麼簡單嗎?
他並未著急質疑,而是將疑惑暫且壓下不表。
暗自準備最近溜進禪院家的藏書室里看看,有沒有類似記載。
「怎麼會,甚爾君也喜歡看科幻電影嗎?」
槐涼一聽,差點又開始汗流浹背了,這幾個身為『主要人物』的傢伙,真是個頂個的洞察力敏銳。
「最後一步,就是用天元的結界本源,徹底斬、呃,可以理解為用它給縫隙牽連的另一端,套上一層穩固的保護膜。」
槐涼喝了口開胃的白葡萄酒,「我記憶里曾見過的古籍就是這麼說的,如此就能徹底解決麻煩。」
伏黑甚爾解決完餐盤裡的肉腸,又對香煎小羊排『下口』:「據我所知天元不是已經被盤星教的教主收服了嗎?」
說到這兒,他眼珠一轉,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來,「差點兒忘了,他可是『每次』都喜歡你得緊……想必也甘願為大小姐你付出性命。」
「結界本源會融入持有者的身體,這一點大小姐想必是知道的,怎麼,捨得讓他送死嗎?」
槐涼差點被肉噎住,又喝下一口餐酒潤了潤喉嚨:「我個人不主張這樣的犧牲。」
「畢竟『救世』是我槐氏一族的使命,沒必要把無關緊要的人卷進來,我有辦法在不讓他喪命的前提下,完成縫隙的『封印』。」
頓了頓,她的臉上流露出慎重的神色:「所以,這次,我希望甚爾君不要再擅自行事……犧牲自己了。」
伏黑甚爾垂下了眼帘,餐叉在瓷盤上劃出一道尖銳的刺響。
「啊,抱歉。」
面前的珍饈美食在他眼中,也變得索然無味了起來。
他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能忍住不斷叫囂的妄念,輕聲開口:「在大小姐眼中——」
「我就是那個『無關緊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