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漸近
一所萬間事,沉浮起落,無不力盡身竭,但求獨路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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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醒醒...」
眼皮,好重好重,微微恰開的眯眼也什麼都看不清楚
「醒醒,別睡了,你怎麼又到這地方了啊...」
這地方...?這是在哪...
我,我的眼睛是睜開了嗎?為什麼,但為什麼,睜開了還什麼都看不清?
......
「好孩子,快醒醒,不能睡了」「...,我...」
站起來了嗎?可為什麼站起來了頭還是那麼昏昏沉沉的?摸不著、看不到,只能隱隱聽見這熟悉的低語
...
等等,『熟悉』?
「你...我見過你」不能說見過,應該是聽過「你,上一次,也是在這時候...也是這個聲音」
同樣的語氣,同樣的讓她牽扯不肯放下,絕對是同一個人
「怎麼不說話了,你說話呀」
對面沒了聲音,忽然間,這偌大的空間好像只剩了她一個人了
聲巨無人回,情切無人理
「你在哪兒?求求你不要拋下我好嗎?不要,不要拋下我~」說崩潰就崩潰的情緒,眼淚止不住的在眼裡打轉,卻哭不出來
本能的面向各個方向,惶恐,看不見任何光亮
「孩子...」
她!
...
她?
...
她...
這次竟然牽住了自己的手
為了讓她安心...為了讓她不怕...為了她不哭...
就像,對一個孩子一樣
......
「好些了嗎?」
此刻,她依偎在對方懷中,感受著從未感受過的平靜。深沉的,一言不發
「能像這樣抱你一次,以這種方式,我都沒敢奢望過」
想要安心、不怕、不哭,她又何嘗不是呢?
互相感受著,這本絕不可能發生的一刻,甚至,有違天道...
......
「我要帶你走,現在」忽的,她的聲音變了,如此的堅定不移,一下子換了個人似的
「你...成長樂許多呀,可是...」「我,走不了」平靜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不願意跟我走?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崩潰
歇斯底里的吼,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
無論她再怎麼努力,再怎麼不顧一切,再怎麼拚命,卻還是永遠抓不住任何東西,沒有任何一件事是她能夠掌控的
這個世界難道就一絲一毫都不願接受她嗎?難道誰都要站在她對面嗎?她就不能完完全全自己做一次主??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而你不一樣,雖然..」「不要說了!我不想聽!」
那她就偏不會如這個世界的意!
「今天、」「我必須帶你走、」「誰也攔不住我!!」
!
奮全力拉她而起!
不再給對方推脫的反應時間,既然抓住了她的手,就別想再讓她放開了!
「羽兒,你不要...啊!啊—呃啊!!」
不知道是觸動了什麼,貌是來自靈魂的鞭撻,這慘絕人寰的顫吼,讓她不得不停止了手上的動作
「你怎..」「快走!」「什..」「我說快走!」「不!我不會一個人走的!」「再不走就都走不掉了!」「我不!!」
她嘴上說的是『不』,行動上也沒有退讓,死死牽著的手至終她都沒有放開,直到
在這片混暗中見到的第一抹光,那熟悉的令她戰慄的恐懼,來自光明中伸出的魔爪
驚悚的一瞬,讓她逃離了這本不該存在的時刻
......
......
......
「這怎麼還沒醒啊,呼吸也平穩了,脈象也穩定了,氣色看起來也沒有問題,還不醒,到底哪裡還不對啊~」
夜褪,焚急的踱步仍舊沒有停止
「該死的,為什麼還不醒吶!」
步伐就沒停過,她之所以認定婉凝還沒有醒,是因為到現在為止她一動都沒有動過,其實...
...
「你醒啦!你終於醒了~!你都不知道......」
......全都是白噪音,空洞的眼神、獃獃的、望著好似手舞足蹈的人兒,尖銳的耳鳴充斥著每一個角落
恍恍惚惚,那一刻她分不清現實與夢境,甚至感覺不到本我的存在
就如憑空增添的視角,像一個第三者一樣,搖搖晃晃的,從遠處看著自己
慢慢的,慢慢的...
拉近
「啊—!」「你沒事吧!」
縭蘿絮叨了好一會兒的話,在她恢復聽覺的瞬間壓成了一句一同炸入了耳朵,免不得受到驚嚇
「沒...我..沒...」眨巴眨巴眼睛「沒什麼,我沒事了」
「那你剛剛的樣子..哎算了算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你都不知道......」
縭蘿又開始長篇大論的講著,諸如『坐立難安的她在這裡煎熬了好幾個時辰』、『死裡逃生后又將命懸一線的她救了回來』,等等等等,她能不激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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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喂!」「啊—!」婉凝再一次從失神中被驚醒「你到底是怎麼了?」「我、我只是在...回想剛剛見到的人」「誰?」這兒除了他們兩個活物,她還沒見到第三個「我也不知道,模樣想不起,聲音記不得,說了什麼也沒有印象了」
她已經很努力的在回想了,可自己的腦袋就像一鍋粥一樣,一點回信都沒給她
「不會是夢裡見到的吧?」「可能...吧」「誒呀你就別想夢裡的了,先顧顧你自己行嗎?」「我?我怎麼了?」「你『怎麼了』?!」
聽到這個反問縭蘿那叫一個驚呀,她差點連命都丟了居然還反問她?一頓回述口足並用,那是說的一個天花亂墜,婉凝也這才漸漸想起昨晚自己的慘狀
「昨天我走後到底發生了什麼啊?你為什麼要叫我別回頭的跑啊?」「昨天你走後...」
婉凝還在回想,這才隔了一天就記不清了,可能真的是傷的太重了吧
「我遇上了應該是島主人留下的劍陣,厲害得很,纏鬥了很久...最後死裡逃生跑出來了」
沒了?就這麼淡咂咂的?縭蘿攤開了手,張大的嘴巴沒出聲,卻很形象的表達了她的想法
「還好我找對了路,及時與你會和了,要不然真就險了」『沒了?』,縭蘿的表情還在詮釋這個意思「你還想要什麼?」「過程呢?」她示範著比劃了兩下「你還有心情看戲?」「倒不是,不過...你這樣子很難讓人信服啊」
很難讓人相信她昨晚是渾身滲血的回來的,和她手足並用說的那個版本相比,感覺就像她在說笑一樣
「這些都不重要,倒是你說的,是這塊血藻晶救了我?還把我流出的血霧化又輸了回去?」「嗯!是呢!」
縭蘿將這段拿出來單獨又講了一遍,她的描述可比婉凝強多了,繪聲繪色的別提有多形象了。總之,總的來說最主要還是感謝那個怪人,就是和白芳切磋完突然冒出來那個
「你是說,你就是用他說的方法,把『滿臉煞白,渾身是血,一隻腳都已經踏入鬼門關,晚一步都無力回天』的我,救了回來?」這是縭蘿的原話,婉凝照搬了過來,她要的不就是這個驚險的味道嗎,就按著她的來
「是啊!突然就盯中了你胸前發光的那塊石頭,想著救我們那個姐姐的話,又想起不知是師兄還是師弟說的,就用靈力不斷的注入,那塊石頭就越來越亮,像是被催化了一樣紅光更甚,眼見的的不斷有紅色絲流流向你身體各處」咽了口口水「還將你身上的血霧化重新送回,然後你的氣色一下就恢復了過來,真的太神奇了,脈搏、心跳也全都恢復了,呼吸總算也均勻了起來,我也總算是鬆了口氣」
「那真的是多虧這塊血藻晶了」端摩著手裡的石頭「怕是我之前幾次死裡逃生」色澤較之前暗了許多「都靠了它不少吧」
其實還在想:按照縭蘿所說的,她的身體應該在半夜就恢復過來了,但實際上自己到早上才遲遲醒來,是因為傷的確實太重?還是因為這兒的時間不同常法?
她不清楚,還是...在想別的,因為那記不起一點、卻又揪的她心疼的夢境?...
腦中一片混亂,貿然進入這個未知的險地,真的明智嗎?...
...
不管了,她還沒忘了來這兒的要事,還是繼續前進吧
「走吧,應該沒多少路了」「還要往前?」「不然呢?」隨處可見的殘垣,婉凝知道快了,答案就在前面等著她「可就走到這都可以說掉了半條命了,還要往前?再掉半條?」
「走吧」面對縭蘿的不安,婉凝只是輕笑「快到園內了,為了不傷到葯植,不會有什麼亂七八糟的了」
縭蘿擔心的沒錯,越往裡走防範自然是越甚,這些亂七八糟的當然是沒了,因為這最後一道防線,想必就是園主人本人了,自然是要比前面的死陣厲害的
可轉念一想,這裡的桑田都已經被易為滄海,園主人輪迴說不定都多少世了,所以,最危險的這時候反而成了最安全
所以,婉凝輕笑
一處了無人跡的古地,到底什麼在牽動著她的心呢...
希望
師姑想要的草藥,還有吧
......
「這裡,以前究竟是什麼地方啊?」
如婉凝所說,再往後的路確實沒再碰到什麼機關法陣了,而她驚訝的問句,卻不是因為這,而是之前的殘垣斷壁,隨著步步深入已經隨處可見了
半立著的,爬滿了青苔,繞上了藤枝,碰巧對倒支撐住的,斜陽揮灑掠過,古素莊嚴的紋刻每一路都承載著歲月
「誒—!」「怎麼了?」「你看這」
一處隱蔽的角落內,石縫間開著一朵黑瓣白蕊的話,樣貌奇異,惹得縭蘿一聲輕叫
「這叫沁白素」「沁白素?」邊走,邊說了起來「這花啊,是由三種不同的草植嫁接而來的,技藝繁瑣本就是不該存在之物,天底下可能也就這兒有了」「長得也不好看,有什麼用嗎?」
「嗯...」思索一番
「應該是用來助眠用的吧」「助眠?一個助眠用的東西用得著下這麼大的功夫嗎?」「我覺得也是」「不過既然還有點用處,那就把它采了吧」
樣子奇奇怪怪的,采來玩玩也不錯
「還是算了吧」「怎麼了?」「這效果可能有些強」「越強不是越好嗎?」「起碼,沉睡三年」
「啊~——?」驚愕
「這是用來助眠的?這分明是用來殺人的吧!」「助眠,也要分為什麼呀,這可能就是一種刑具」「怎麼又成刑具了?」
「深睡三年,但潛意識卻是清醒的,定時喂水喂飯,長期不動身體機能會越來越差,直至全身萎縮癱瘓」「他知道,卻什麼都做不了」
「哇—,天底下還有這種毒物~?太變態了吧!」不禁咂舌
「不行,我得回去」「都說它歹毒了你還想要?」「才不是呢,我是回去把它毀了」「你這丫..誒,等等」「還等什麼呀,別急,我馬上回來」
「先別走,等等!」
婉凝的聲音突然著急了起來,這是怎麼了?順著她的視線望去,綠草、高樹、斷壁,沒什麼呀,這不跟前面都一樣嗎?
...
等等,那個是?
「那是一扇門?」
藤苔的覆蓋太密了,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別用手!」嚇得連忙抖回了手,縭蘿本想撥開些雜條近一步看看的「走開」
聽話的後撤了幾步,婉凝順起劍,橫一下、豎一下,劍氣破風而去
「哇~~!」
一式就將九尺高的石門清了個乾淨,人一動未動
「好厲害呀!這是哪招啊,我們有學到過嗎?我怎麼不記得師傅教過啊?」
/乾坤,朔命的銜接,由此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