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掙奪
是夜
明星高懸
一方在懸台,一方在路上
「也不知道婉凝想問些什麼」「放心吧,這裡是崑崙,她不會有事的」「那我呢?」「你?你又怎麼了?」「有沒有擔心過我啊?」
這小東西,真是越來越『調皮』了~
「說唄」笑著,這是難得的獨處機會
「像我說的,這裡是崑崙,她不會有事,你也自然」「你就不能直接說你也擔心我嗎?」「你知道不就行了,有什麼區別嗎?」「你說話怎麼和他們一樣了?」「跟誰?」「這些『名門正派』的啊,拐彎抹角繞來繞去的」「有嗎」「還『有嗎』?這句『有嗎』就很有,說句好聽的你會死啊~」「你說什麼?」「沒什麼,好話沒有第二遍。都這麼晚了,要不然我們還是去看下她吧」「婉凝嗎,我都說了不用了,而且,」
反攻
「這不是難得的獨處機會嗎?」「我可沒那麼說」「你心裡那麼想了」「我心裡想什麼你還能知道?」「那當然了,我可是會讀心術的」「真的假的?」「要不..」突然逼近!「你再想點什麼試試?看我能不能猜出來?」
撲通!撲通!撲通!!
「嗯~...,我好像只聽到了心跳聲」戲虐道「在想什麼呢~?讓我來好好『聽聽』」幾乎已完全是勝仗
『啾』
返敗
「你..!」
......
是夜,明星高懸
.
.
「白澤,白澤...」碎碎念著
「漣影,漣影,漣...」念著,走著
「亞...亞羽,...,白...,哎~」
回來的路上,婉凝獨自一人走著,想著那混亂的記憶,理不出任何頭緒
行至一處崖壁,夜風冷的入骨,卻讓她保持清醒
「怎麼不動了?」在身後,王育清走了一眾追求者,卻忘了還有一個女的——秦珂萱
陸婉凝出了學堂后她就一直跟著,前人忽然就失去了動作,在自己眼前,呆在了原地。她也停下,不禁問出
「看來,你有把我的話聽進去啊」聲音詭異難辨,但已經有了那麼一點同化,依稀有了點女性的味道「你就不該呆在這裡,去闖,去找,去除掉所有擋在你路上的敵人」「甚至一路來保護你的那兩個人,你並不需要他們,知道嗎?」不過依舊是那蠱惑的語氣「你有著無限大的潛力,卻不知道該如何去使用它而我——知道~」
藏在她身體里的魘,無時無刻都在。換句話說,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她們才是關係『最好』的一對
「我,是沒辦法趕走你的,是嗎?」
『她居然不怕我了?』『哼哼哼哼...』『這樣,也好~』
「我~,」聲音的大小變了,現在,它就像貼在她耳邊說話一樣「就是你。你,也是我」「同一個人,何來『趕』一說?」「同一個人?那麼...我們算是朋友嗎?」「聽清楚我的話:我們、是、同一個、人,你離不開我,我..」
「謝謝」
??
「當時,無論你出於什麼目的,但終歸是救了我,」那天,在山門下「還有,我們」「我是說真的」不僅她,還有縭蘿和王育「非常感謝」
...
它沒聲音了
「但是,我還是想問句,為什麼?」
......
還是沒有聲音...
「或者換一句話,你我是敵是..」「收起你那套把戲吧,人類~」嘲笑「用這種手段對付我?哼哼~」不屑「魘族以情慾為食,我最擅長這些手段了~,我們沒有情感、你居然想用這種把戲對付我?」
陰仄的笑聲,嘖嘖不斷,想馴服一個魘?她太看得起自己了~!而且從始至終,佔上風的一直是它~!
「謝謝」「至少在這件事上」「我是真心的」
說不清,那就不多說了
命運有時候確實無奈,她無時無刻不想擺脫體內的這股威脅,可現在呢,沒有『這股威脅』她可能都活不到現在了,還連帶著他們
她可能只能試著去接受,接受——她本來所抗拒的
「你知道嗎?」和一個死敵像這般聊天,還真是奇怪「我要是像你那樣有..啊!!」
來自真惡的人性之手
大惡,往往不是做什麼傷天害理的大事,而是那來自本能,來自動念時、那一時刻的那股蠢蠢欲動,輕而易舉的就將它化作了現實——就比如,這輕輕的一推
倒吸一口涼氣,兩者都是,一前一後,但秦珂萱肯定不是因為後悔而吃驚的,而是因為
「你..你...」
這件事本來可以做的悄無聲息的,只要輕輕的一推,而她也做到了,但眼前的景象!
陸婉凝失去重心傾下懸崖,眼看著就要掉下去了,卻以一個完全不可能的角度立在那了?!幾乎是腳跟垂直崖角、胸膛平行地面的角度?!
「你、你你!」
秦珂萱吃驚的還不止這個,她身後!身後突然冒出的黑氣,正肆無忌憚揮舞著的邪惡,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她!接著她起來了!以一種普通,一個再又不可能的動作——直直的返了回來!
背著身,站了回來!
「你!你別..!」瞿然回視,只露出了一隻眼,那詭異非人的目光「別、別過來!」
它一步步的逼近,她一步步後退,撲通!秦珂萱癱軟倒地,四肢並用繼續往後退著,她要面對的,已經是她完全不理解的怪物!
是黑絲正在攀纏而上的陸婉凝!
「別!不要!」婉凝在反抗「對一個想殺你的人,你跟我說不要?」但是她哪爭的過它?
魔氣濤漲,由靈力凝出的黑棘瞬間出現在了手裡
「不,不不,你不能殺我!你個賤人!我是桎清城秦家的大小姐,你不能..呃!」當鋒棘抵到她喉邊的時候,她終於明白這件事已經不在她掌控之中了「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錯了,求求你..」
「噓~,別說話」來自惡人的懺悔所發出的恐懼,多麼的美味「我,會記住你的」
「不要!」脖間已經滲出血了「你、不、能!不能!」婉凝在極力的掙扎
「看不出來我是在幫你?」「我不用!」
加上前前後後的自言自語,這瘋癲的樣子讓地上本就崩潰的人更蒙了
「走、快走」以至於婉凝以德報怨的話她都聽不清了「滾啊!快滾!!」
「是、是是是!」「我這就滾!」
終於是恢復點神智,連滾帶爬的跑了...
「你們人類到底是什麼毛病?」「你又有什麼毛病?」「我有什麼毛病」譏笑「你看不出來這個人想殺你嗎?」「她只是想,這就足夠讓你殺她了?」「她只是『想』?你的力量是用腦子換來的嗎?」「我明白,但是..」「沒有我你已經死了!」
「與你無關!」
「我還真希望是這樣!」
之前也是,它沒辦法,它還真希望與它沒關
「我告訴你,收起你那副聖母樣子,你死不死的我真不關心,但別牽連上我!下次要是還有這種狀況,提前告訴我,我可以送你一程!」
看來它這一次確實沒別的想法,因為罵完她這幾句后,黑線就慢慢褪去了。婉凝在緩了一會兒后,也就恢復了正常
『別牽連上它』?什麼意思?還沒等婉凝細想,遠邊已經傳來了聲音
「誰在那裡?」「是我,常師兄」趕來的人是常玄「陸師妹?這麼晚了你怎麼會在這?」「我剛剛上完箐心師傅的晚課,正回去呢」「這麼晚才結束?」「還有一些問題不會,請教了一下,耽擱了會兒」「原來是這樣」
「師兄這麼晚了外出做什麼?」手裡還提著劍「這也是我要問的」他環顧四周「方才這附近,你有沒有見到什麼不尋常之事?」「不尋常?」
這裡她完全可以將秦珂萱的事說出來,一個是崑崙師尊首徒、一個是還待觀察的試徒,眾人會相信誰?但是她沒有,只是裝作不知道的搖了搖頭
「那就奇怪了」
明明是發現了很強的魔氣,怎麼會什麼都沒有呢?在崑崙內部怎麼會察覺到這個?而且趕到之後確實也沒發現異常,真的太奇怪了...
「什麼就奇怪了?」「沒什麼,可能是我的錯覺吧...,需要我送你一程嗎?」不想製造恐慌,變換了話題
「不用了,多謝師兄關心」「確實也沒幾步路了,那就回去休息吧,明日還有訓練呢」
點頭,兩人錯身準備離開,忽然常玄又問了問題
「師叔可有說幾日回來?」「師傅沒說」「...陸師妹,清一師叔,可是位很好的師傅呀」
什麼?這忽如其來的?
「師叔也曾有過一次傾囊相授,但結果卻不盡人意。所以,切莫辜負了他對你的這番恩情啊」「...我了解一些」補上這一句后婉凝知道他在說什麼了「師兄放心,師妹絕不是那種人」「那,就好」
他對這位新來的小師妹也了解一些,也很歡迎她,但作為大弟子,他必須多當幾個心
「別怪師兄多言了,就這樣吧」
遠遠的
同樣察覺到異常的另一位大弟子匆匆趕來,同樣也沒發現什麼。有的,只是遠遠的看到了這幕,沒聽到具體,但聯想到剛剛的事情——
「師傅,我這就去收拾行李」「不用了,這次你就別去了」「但師傅每次出去採藥都會帶上我啊?」「這次就算了吧」「是徒兒剛才的表現不好吧,如果是的話我已經知錯了」
「...你怎麼了?」「師傅,我不過...她,她只是...」「...你需要冷靜,這次機會剛剛好」「我...」「就這樣吧,師傅乏了」
向來通情達理的崑崙派大師姐,現不知被何蒙住了雙眼。只知道,在她走後,她靠過的樹木上留下了深入人心的爪痕
這一切的一切,又不知被哪個身影盡收眼底,同樣是一身弟子服
身高不過三尺
.
.
「什麼啊?你要出去?」
第二天早上,扶升宮,拭水、洗漱的兩位女弟子,剛換好衣服
「對,和箐心師姑出去采幾味葯」「她採藥為什麼要叫上你?」「你去嗎?」「那當然了」「那就不用問為什麼了,找時間收拾點衣服」「還要收拾點衣服,采個葯要很久嗎?什麼時候?」「明天吧」「那我去叫一下王育」「誒,等等」
差點就沒喊住
「還是算了吧」「為什麼呀?」「現在不同之前了,在別人屋檐下,事情不是由我們來安排了,還是不要那麼隨意了」「可是你一個人出去他也不會放心的呀?」「你不是跟著我呢嗎?再說了,還有箐心師姑,沒事的」
確實,但看得出來縭蘿還是很失落
「要是不想,你留下來也沒事」「那怎麼行,我肯定要去的呀。王育行動受限,我又沒有」「好吧,等會兒有時間跟他說聲就行了」擦完臉,最後整理了一下衣角「走吧」「去哪兒,不是說明天嗎?」「去訓練啊」「啊~~!」
這聲的不情願可是一絲都沒有隱藏,『難受』兩字都要寫在臉上了
「可以不去嗎?」「那我們幹什麼?」「幹什麼都行,只要不去三元宗就好了」
太無聊了,不僅無聊還要被一大堆人問來問去的
「師傅可說過,別讓我們自己閑下來」「師傅說的是:讓我們找點事乾乾,別讓自己閑下來」「對啊,去訓練不是正好嗎?」「又不止是訓練才能讓我們忙起來」「那你有什麼別的主意?」
「女弟子不是還要負責後勤嗎?我們可以去親物間晃晃」「縭蘿~」無奈的搖了搖頭「你這不就是在偷懶嗎?」「可是她們訓練的項目都是我們學過的了,去了也沒什麼意義呀」「可..」「好了別這個那個了,趕緊走吧」
拗不過她,真的是無奈,還沒等她再說什麼呢,縭蘿就迫不及待的推她出去了
早訓這邊
「誒?昨天那兩個人呢?」「哪兩個?」「就是晚上坐在箐心師尊旁邊那兩個」「那兩個人?人家可是清一師尊的人,新晉的大弟子,能和我們比嗎??昨天來也就是做做樣子罷了~」
「女弟子不都是在箐心師尊門下嗎?」「這不已經有白芳師姐了嗎?總不能過來壓了她的威風吧」「也是」
人群熙熙攘攘,閑話像家常一樣四處講著,所以,有人說,自然就有人聽了
好巧不巧,也許,馬上就能傳到當事人耳朵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