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 白雀(2)(4)

4.第三章 白雀(2)(4)

桑桑跑到離它還有十米遠的地方時,它突然被一股氣流壓住,幾乎垂直地掉在了河邊上的一個爛泥塘里。***

桑桑將它撿起一瞧,只見上面沾滿了泥水。他提著這頁紙,一臉沮喪。

桑桑突然起了立即擺脫這封信的念頭,將懷裡的那幾頁紙掏了出來,慌忙地將它們連同那一頁掉在泥塘里的紙一起,都扔到了河裡。他看了一眼橫七豎八地在水上飄著的紙,趕緊逃離了河邊,就像一個罪犯逃離犯罪現場一樣。

桑桑回到了自家的院子里,忐忑不安地坐在門檻上。那幾頁紙總在他眼前飄動著。他開始編織謊。然而被那幾頁紙的飄動所干擾,老也編不下去。他低頭時,偶爾看到了還未扔掉的信封。這時,他就有一種看見了一隻出盡了小鳥而空留在枝叉上的鳥巢時的感覺。他把信封使勁抖了抖,終於什麼也沒有抖出來。

「它們大概已經漂遠了。」桑桑想。他感到不安,彷彿是他的幾隻鴿子,被他拋棄了似的。他起身又來到了河邊。

那幾頁紙居然沒有漂遠,卻聚攏到了碼頭上。他看到,那張沾了泥水的紙,在水面上這麼漂了一會,已經乾乾淨淨了。桑桑就很懊悔,當時,將它在水裡洗洗,晒乾了不就行了?他連忙跑到水邊上,將那些紙又都撈了上來。他找了一個有陽光、但沒有人的地方,很小心地將它們一頁一頁地剝離開來,晾在了幾根低垂的樹枝上,然後就在一旁守著,等它們被太陽晒乾后,好抹抹平再裝進信封里去。

這時,桑桑聽見了腳步聲。他探頭一看,見溫幼菊正朝這邊走來,並且只剩下幾步遠了。他連忙從樹枝上摘下那些紙。在摘的過程中,紙被樹枝勾住,有兩頁被撕破了。桑桑怕被溫幼菊看見,這一回,索性將它們團成一個疙瘩遠遠地扔到了河裡,然後拔腿他跑掉了蔣一輪迴來后,在桑桑家院門口站了一下。桑桑看見了蔣一輪,但沒有過來,看他的鴿子去蔣一輪想,桑桑今天沒有給他帶來白雀的信,也就走了。桑桑沒有想到,白雀的這封信,是封很要緊的信。

關於白三的脾氣,油麻地人有最確切的評價:「嘴裡叼根屎撅子,拿根麻花都不換。」

白三平衡能力很差,走一座獨木橋時,走了三分之二,掉到了河裡。但白三並不朝只剩下三分之一距離的對岸游去,而是調轉頭,重新游回岸這邊。他不信就走不過這座獨木橋去!白三水淋淋地又站到了橋頭上。當時,村裡正有個人撐船經過這裡,說:「我用船把你送過去。」白三說:不!老子今天一定要走過這座橋!」他又去走那根獨木。這回比上回難走,因為他一邊走,一邊往獨木上淋水,把獨木淋滑了。他努力地走著,並在嘴裡嘟嘟嚷嚷地罵個不停,既罵獨木,也罵自己。結果,只走了三分之一,就又掉進了河裡。他爬上岸來再走。撐船的那個好心人,一笑,說了聲「這個白三」,也不管他,把船撐走了。白三連連失敗,最後大惱,搬起那根獨木,將它扔進水中,然後抱住它游到對岸。

白三現在堅決反對白雀與蔣一輪來往。

白三瞧不上蔣一輪。白三就白雀這麼一個女兒。他要把她交給一個他看得上的人。

但白雀看得上的人就是蔣一輪。白雀走到哪兒,眼睛里都有蔣一輪,總能聽見他的笛音。

白三說:「那個蔣一輪,一個窮教書的,有什麼好的!」

白雀不理白三,梳她的頭,照她的鏡子。

白三很惱火,就把她的鏡子扔在地上:「他老子是個大地主,他是小老婆養的!」

白雀哭起來:「小老婆養的又怎麼啦?小老婆也是老婆。有老婆總比沒老婆的強。」

白三操起扁擔來要打白雀。因為白雀的話象把利刀戳在了白三的心上:白三沒老婆,白三的老婆在白雀還不滿一歲時跟人跑到江南去了,白三一直是個光棍。

白雀知道白三不會打她,哭著,梗著脖子,肩一聳一聳地抽動著,站在那兒不動。

白三明白:白雀大了,有心想飛了。但白三無法改變自己的看法。他要請人給白雀另找個男人,他就是不能把白雀交給蔣一輪。鄰居張勝家早看上了白雀,想把白雀說給他的外甥谷葦。谷葦是鎮上的文書。白三見過這個白凈的一副書生氣的谷葦。張勝知道了白三的心思,說:「這是好事。讓兩個孩子先見見面。」白三就讓白雀跟那個谷葦見面。白雀沒有充足的理由不見谷葦,白雀似乎也在哪兒見過谷葦。白雀沒有堅決地拒絕白三。她想讓蔣一輪幫她堅決起來。於是就寫了那封信,問蔣一輪怎麼辦,還約了蔣一輪在村后的大磨坊旁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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