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三章 白雀(2)(5)

5.第三章 白雀(2)(5)

到了約定的時間,白雀裝著到自家菜地幹活的樣子,挎著一隻籃子去了大磨坊旁。***

沒有收到信的蔣一輪,當然不會出現在這裡。

白雀就站在黃昏的風中等蔣一輪,一直等到天黑。她有點害怕了,只好往家走,路上就生了蔣一輪的氣:商量這麼要緊的事,他也敢耽誤。但白雀想到了在過去的日子裡,蔣一輪從未失約過,甚至每次都是他先到場,就懷疑自己把日子記錯了。是黃昏,這一點肯定沒有錯。但,是哪一天的黃昏,她不敢肯定了。因此,第二天黃昏,白雀又來到了大磨坊旁。其形與昨日一樣。這回白雀另想原因了:他才不在乎呢!白雀一路上就在心裡說:我也不在乎,我明天就見谷葦!回到家,她真的對白三說:「不是讓我見谷葦嗎?我見。」

蔣一輪一直等不到白雀的信,又惶惶不安起來,又去河邊上吹笛子。

白雀聽見了,但白雀並不去想主意擺脫白三的眼睛,到河邊上去看蔣一輪。白雀已見過谷葦了。白雀見過谷葦之後,有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她似乎有點後悔見谷葦。

心裡最不安寧的是桑桑。他那天打開信,實際上只看了幾行字。他想:那信里肯定有要緊的事,我把他們的事耽誤了。一見到蔣一輪那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他就低下頭去。蔣一輪講課時又心不在焉了。桑桑聽課,更是聽得心不在焉。他的腦子裡,老是那幾頁紙在嘩啦嘩啦地翻動。

桑桑想從白雀那兒再等得一封信。這天,他又出現在巷子里,唱起了歌。他一邊用地上隨便撿起的瓦片在沿巷而立的牆上划著道,一邊唱。從巷頭唱到巷尾,又從巷尾唱到巷頭。走到白雀家門口時,就把聲音放大了唱。但卻總不見白雀出來。他想可能是白雀睡覺沒有聽見。他看了看牆上被他劃下的一道道印跡,決定不唱了,改成大叫:

一顆星,

掛油瓶!

油瓶漏,

炒黑豆!

黑豆香,

賣生薑!

生薑辣,

疊寶塔!

寶塔尖,

戳破天!

天哎天,

地哎地,

三拜城隆和土地!

土地公公不吃葷,

兩個鴨子迴圈吞!

他幾乎是站在白雀家門口叫喚的。但即便是這樣,白雀也沒出來。「白雀姐,是不想理蔣老師了,也不想理我了。」他低垂著頭,離開了白雀家門口。

當天晚上,桑桑推開了蔣一輪宿舍的門,說:「那天白雀姐給過我一封信,我把它弄壞了,就把它扔了……」

蔣一輪「哎呀」了一聲,雙手抱住腦袋,就地轉了一圈,然後撲通把自己放到床上,又咚咚咚地捶了幾下床板,又用雙腳互相將腳上的皮鞋一一蹬下,滴篤兩聲,落在了地上:「我的桑桑?!」

桑桑筆直地站在門口。

蔣一輪歪過頭來,朝桑桑苦笑了一下。

桑桑走了,但他沒有走多遠,蔣一輪將他叫住了:「桑桑,你過一會來找我。」

當桑桑雙手接過蔣一輪搶寫出的一封信,後腦勺被蔣一輪富有意味地拍了一下之後,幾天來一直惶惶不安的他,如釋重負地向校門口跑去。

白雀家的大門已經關上了。桑桑屋前屋后地繞來繞去,既無法進屋,也無法看到白雀。他要有補過的表現。他必須於今晚將信送到白雀手上。但他又確實無計可施。他想敲開門。但開門的肯定是白三,而不會是白雀。白雀住在裡屋,白三住在外屋,走到白雀房前去,必須穿過白三的前屋。今晚上見到白雀,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桑桑失望地站在黑洞洞的巷子里。

桑桑走出巷子時,看到了大河那邊的油麻地小學,並且很快看到對岸立著一條長長的人影:蔣一輪在等待他送信的消息。

桑桑又轉身走進了巷子。

桑桑爬上了矮牆,又從矮牆上爬到了白雀家的房頂上。他趴在天窗上往裡看,先看到了一隻半明半暗的小馬燈掛在木柱上。接下來,他就看清楚了:這間大屋裡,既睡著白三,還歇著一條大公水牛。一是天冷,二是怕牛拴在外邊被人偷了,白三像這個地方上的許多人家一樣,將牛牽到了屋子裡。此刻,白三已經在一張老床上睡熟了,而大水牛卻還在牆角里慢慢地吃草,兩隻大眼在昏暗的馬燈光下閃著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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