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三章 白雀(2)(6)

6.第三章 白雀(2)(6)

桑桑望著白三模模糊糊的面孔,忽然對白三生起氣來:所有這一切事的生,全是因為他!桑桑起了一個惡毒的念頭:拉開天窗,然後站起來,解開褲帶,讓褲子落在腳面上,對著天窗口撒尿,直撒到白三的臉上,驚得他叫起來:「哦喲,屋漏雨了!」桑桑想像著白三被「雨」淋了的時候的樣子,坐在屋脊上傻笑起來。

桑桑終於沒有辦法,只好從屋頂上下來。而就在他雙腳剛從矮牆溜下,一接觸到地面時,他忽然由剛才的撒尿造雨的念頭引出一個主意。他到處亂轉著,終於在一個人家的門口現了一隻鐵壺。他拿了鐵壺,到河邊上提了一鐵壺水,然後帶著這一鐵壺水吃力地又重新爬到屋脊上。他趴在天窗口,仔細觀察了白三,認定他已經睡死,就輕輕地撥開了天窗。水牛差不多就在天窗下的位置上。他在屋脊上一笑,慢慢地傾斜著水壺,水從壺嘴流了出來。隨即,他聽到了水落在地面上時出的噼哩啪啦的聲響。

白三動了動身子。

噼哩啪啦的水聲大起來。

白三連忙翻身起來,衣服都未來得及披,下了床,操起一隻早準備好了的帶木柄的碩大木桶,送到了牛的腹下去接尿。

水牛安閑地嚼草並無動靜。

白三耐心地等了一會,並未接到尿,對牛罵了一聲「畜牲」,抖抖索索地上床去了。

桑桑等了一會,又開始往下倒水。

還未暖了身子的白三大罵一聲「這畜牲」,只好又趕緊下床,端起木桶去接尿。

無尿好接。白三左等右等,未等得一滴,很惱火,扔下木桶,在牛屁股上狠扇了一巴掌:「找死哪!」上床去了。

桑桑把事做得很有耐心。他等白三差不多又快迷糊上再也不想醒來時,又開始往下撒尿—桑桑當時的感覺就是撒尿。

嚼哩啪啦的聲音很大,是大雨謗沱時檐口的水流聲。

白三一拍床,罵了一句髒話,坐了起來,看那牛在嘴裡說著:「我看你尿,我看你尿……」

牛不尿,只嚼草。

白三罵罵咧咧地穿衣起了床,解了牛繩,牽著它就向門外走:「畜牲,活活凍死你!」

桑桑立即伏在了屋脊上。他在聽到吱呀一陣開門聲之後不一會,就看見白三牽著牛走進了巷子里,然後朝巷子後面自家的大草垛牽去——那是白天拴牛的地方

白三和牛走遠了。

桑桑不管鐵壺了,趕緊從屋上下來,跑進了白雀家,拍響了白雀的門。

白雀居然沒睡,拉開門,見了桑桑,吃了一驚:「桑桑?是你?你怎麼進來的?」

桑桑什麼也不說,把信從懷裡掏出來,交到白雀手上,轉身就跑。

桑桑出了巷子,一路胡亂叫喊,鬧得好幾個人從睡夢裡醒來,含糊不清地問:「誰家的孩子在外面喊什麼?」

蔣一輪與白雀又見面了。白雀自然不再生氣。但白雀與蔣一輪之間,似乎有點生分。白雀也說不出原因來

這一天,谷葦到油麻地來了。

油麻地的人就裝著去白雀家借東西或路過這裡的樣子,往屋裡看谷葦。看完了,他們就在巷頭或地頭說:「白雀家來的那個男的,人樣子長得不錯。」

白雀幾乎沒有露面,就呆在自己的房間里。

谷葦在白雀家坐坐,就去了舅舅家。在舅舅家又坐了坐,就回鎮上去了。

白雀去鎮上買雪花膏,在街上遇到了谷葦。

谷葦說:「去我那兒坐坐吧?」

白雀猶豫了一下,說:「好吧。」

快要放寒假時,蔣一輪從桑桑手中接過一封沉甸甸的信。他好象感覺到了什麼,就把門關上了。桑桑幾次有意路過蔣一輪宿舍的門口,看到那門總是關著。直到傍晚,桑桑才看到蔣一輪將門打開。蔣一輪倚在門框上,雙目無神,臉色僅僅在不到一天的工夫里,就變得憔悴不堪。桑桑甚至隱隱地覺得,蔣一輪的臉上有幹了的淚痕。

桑桑不知道生了什麼事,但桑桑也陷入一種無名的傷感里。

放了寒假,蔣一輪就回家了,一去好幾十天,也沒有到學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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