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高山下的花環 九(2)

2.高山下的花環 九(2)

戰士「北京」對梁三喜說:「連長,這種時候我是不會謙虛的。***說實話,讓我指揮一個炮排,我還是頗能勝任的。不過,我用『八二無』去炸敵碉堡還有點絕招,因此,我覺得讓我作為一名炮手去行動,更能見成效。」

梁三喜一聽有理,點頭同意了「北京」的要求。

以黨、團員為主的突擊隊組成了。

梁三喜當即決定:由新任命的代理副連長和他帶隊,分頭從主峰左右側去攻佔主峰。他讓我和三排留下扼守無名高地,掩護他們出擊……

「連長,你的胳臂已負過傷了!」我吼了起來,「如果你覺得我趙蒙生還有種,這突擊隊由我來帶!」

「少廢話!你有沒有種,戰場上大家不都看見了嗎!」梁三喜的眼裡射出不容分說的光,「可講指揮能力,你還不過關!行了,趁敵還未炮擊,要分秒必爭!」他轉臉對戰士「北京」一揮手,「帶足炮彈,你和彈藥手們先順坡滑下去,速度越快越好!」

無名高地和主峰間是個「u」形,我陣地面前的坡崖坡陡七十多度,而坡崖的上半部又完全暴露在主峰之敵的射界下。當戰士「北京」抱著「八二無」炮身,和彈藥手們急速從坡崖上滑下去時,主峰山半腰的兩個敵碉堡,便開始不停地封鎖掃射……

「三排,壓制吸引敵火力!」梁三喜命令。

三排對準敵碉堡開火,但狡猾的敵人並不理會,仍不時地朝我面前的坡崖實施攔阻掃射……

要通過這完全暴露在敵射界之下的坡崖,談何容易啊!

梁三喜皺起眉頭。稍停,他對突擊隊員們大聲喊道:「看著點!都按我的樣子辦!」

說罷,只見他把一挺輕機槍抱在懷中,趁敵射擊間隙,飛身躍出塹壕,猛地朝山下滾進,滾進……

我驚呆了!一個基層指揮員在戰鬥最緊要的關頭,他把忠誠、勇敢和智慧所包含的全部內容變為沉著,繼而從沉著中又產生出這果斷而不惜赴湯蹈火的行動!

他成功了。

突擊隊員們學著他的樣子,瞅准敵射擊間隙,一個個先後「噌噌」躍出塹壕,滾進,急速朝坡崖下滾進……

過了會兒,敵人停止掃射。無名高地上安靜無事,我心中越不安。我問自己:「你不是立誓要血洗自己的恥辱嗎?那你為啥不像梁三喜那樣去衝鋒?!」

敵人又開始攔阻掃射了。我抓過衝鋒槍抱在懷中,對三排喊道:「你們堅守,我過去!」

我大步跨出塹壕,橫身倒在坡崖上,拚命往山下滾進……

我當時想的是:都是爹娘生的,連長梁三喜是人,我也是人,他能去做的事,我這當指導員的也應照著去做,才算稱職!

也怪,滾到山底,除了感到周身麻木外,竟不覺得疼。

主峰上下全是一人多深的芭茅草,一接近它,便躲過了敵人的射界。我火速爬著趕上了梁三喜他們。梁三喜見我來了,也沒責怪我。

三排仍不時向敵人射擊,敵人也不斷還擊。我們在草叢中攀援而上,去接近敵堡……

爬了一大陣子,貓起腰便看見敵堡了。

戰士「北京」對梁三喜說:「連長,距離最多有五十米。放心,絕對不用打第二炮,干吧!」

梁三喜點頭同意。

戰士「北京」當即把炮彈裝進炮膛。稍許,他肩起「八二無」炮身,「噌」地站起來,勾動了扳機!然而,沒見炮口噴火!

戰士「北京」一下卧倒在地。敵人的子彈「嗖嗖」從我們頭頂上飛過……

「怎麼?是臭彈?」梁三喜問。

「嗯。是臭彈。」「北京」說著,忙把臭彈退出炮膛。彈藥手趕忙又遞給他一炮彈,他又將炮彈裝進了炮膛。

稍停,他又肩起炮,猛地站起身,又一次勾響了扳機,卻又一次沒見炮口噴火!

「噠噠噠噠……」敵人一串子彈射來,戰士「北京」一頭栽倒在地上!

「『北京』!『北京』同志……」我和梁三喜同聲呼喚著。

一切都生在瞬息之間!

戰士「北京」倒在血泊中,身上七處中彈。中的是平射過來的高射機槍子彈,處處傷口大如酒盅,噴出股股熱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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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下的花環(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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