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五章 於文娟、沈雪、伍月(四)(3)
「我都不知道我要說什麼了!」
突然想起什麼,點著眾人:
「但我倒覺得,我們應該做一期節目,就叫『手機』。***」
先指著嚴守一:
「『我不在台里』,瞎話張嘴就來。」
又指眾人:
「我看不是河南人愛撒謊,是你們!你們在手機里說了多少廢話和假話?漢語本來是簡潔的,現在人人不由衷。手機里到底藏了多少不可告人的東西?再這樣鬧下去,早晚有一天,手機會變成手雷。我看倒不如把手機里的秘密都公布出去!」
說著說著忘記了自己的煩惱,開始興奮起來,用手拍著藤椅扶手:
「下期就做,不做河南人了,做手機!」
但由於激動過分,突然捂自己的胸口。小馬忙給他端了一杯茶:
「費老,您別激動。」
費墨推開茶杯,環視眾人,慢條斯理地:
「你們怕什麼?」
眾人面面相覷,不敢說怕,也不敢說不怕。但這就是費墨要的結果,給他進一步揮提供了餘地。費墨拉開架勢,又要長篇大論一番。嚴守一看他正在興頭上,估計一番話講下來又得半個小時,他想起伍月還在下邊等他,擔心她等急了闖到辦公室來,那也是一顆手雷,於是趴到費墨耳邊悄悄說:
「費老,您先講著,我去找一下台長。」
費墨瞪了他一眼:
「正在開會,找他幹什麼?」
嚴守一:
「費老這策劃毒,我去給他煽惑煽惑,如果這事能定,今天就定下來。」
又看著眾人:
「大家都別怕,手機里的秘密,該公布就公布,咱們也做回人體炸彈,給社會消消毒!」
這謊撒得不夠圓全,估計費墨也聽出了其中的意思,但皺著眉擺了擺手,將嚴守一放行。果然不出嚴守一所料,嚴守一剛走到門口,費墨就把手機一下甩到了原始社會,開始從眾人抬木頭「吭唷吭唷」講起,說那時大家不撒謊,是因為那幫猴子還不會說話;現在你們愛撒謊,是因為你們學會了說話……
屋裡的人不敢笑,嚴守一在門外偷偷捂著嘴笑了。
18
嚴守一在一樓會客室找到伍月。沒見伍月時他有些怵,見到伍月他反倒放鬆了。因為伍月今天找他,並不是要糾纏往事,或是與解渴和消毒有關係,而是另有別的事。而且這事跟費墨還有些關係。自和於文娟離婚,這是嚴守一第一次見到伍月。讓嚴守一感到意外的是,幾個月過去,伍月的外貌一點沒變。裝束、型、臉上的皮膚、胸前的籃球,還和幾個月前在河邊樹叢里一樣。接著讓嚴守一感到意外的是,面對面說話,她的口氣已和電話里大有不同,電話里還有些斤斤計較,現在已由斤斤計較還原成大大咧咧,嚴守一便知道經過幾個月的拖延戰術,兩人的關係再一次平安著陸。嚴守一再一次感到自己佔了時間的便宜。見到嚴守一,伍月沒顧上說別的,先嚷嚷去廁所。嚴守一領她到廁所門口。上過廁所,又去水房洗手。伍月洗著手說:
「嚴守一,我覺得你特小家子氣!」
嚴守一靠在水房門口,拿著伍月的外套和包:
「沒惹你呀。」
伍月:
「幾個月不敢接我電話,今天又故意說不在電視台,把我當成送上門的雞了吧?」
嚴守一聽這口氣,心就放回到肚子里。他故意嘬了一下牙花子:
「我哪敢呀,是我有些自慚形穢。」
又小聲說:
「開會呢。費墨脾氣了。」
伍月:
「前年在廬山,也是開會,怎麼夜裡跑到我房間來了?」
嚴守一倒有些不好意思:
「嗨……」
伍月關上水龍頭,走過來,三下兩下,把一雙濕手在嚴守一的毛衣上抹乾。突然,頭向嚴守一的臉前貼來。嚴守一以為她要吻自己,急忙用手撐住伍月的額頭:
「冷靜。」
伍月聳著鼻子嗅著:
「哎喲喂,嚴守一,你太讓我失望了,你都墮落到灑香水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