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五章 於文娟、沈雪、伍月(四)(7)
「漂亮的女孩,我都不討厭,不管她從哪兒來。」
那個女孩淡淡地笑了。讓嚴守一有些心動。那時嚴守一正處在胡鬧狀態,當夜與她一塊兒吃了夜宵。吃過夜宵,又開車送她回語大學。車停在留學生樓下的時候,嚴守一吻了她。看她回應很熱烈,便跟她上了樓。之後的半年裡,又見過幾面。半年後她回了韓國。沒想到三年後又從地里冒了出來。不想起是誰還沒什麼,一想起是誰嚴守一對這簡訊有些害怕。他看了身邊沈雪一眼,現她正踮著腳全神貫注看戲。這時採訪已經結束,胡拉拉帶著一幫民工,又光著膀子,開始在廠房裡跑來跑去,邊跑邊喊:「烏拉,烏拉!」並用身子相互撞著。嚴守一低下頭,重新打開手機,悄悄將那條簡訊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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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實驗話劇,已是夜裡十點半。開車回到戲劇學院,已是夜裡十一點半。嚴守一和沈雪,同居在戲劇學院宿舍。這時天上零零星星飄起了雪花。沈雪要代小蘇查學生宿舍,讓嚴守一一個人先回家。嚴守一邊停車邊問:
「查女生宿舍嗎?」
沈雪看他,不明白什麼意思,答:
「查呀。」
嚴守一:
「那我陪你一塊兒去。」
沈雪瞪了他一眼:
「你怎麼對女生宿舍那麼感興趣?」
嚴守一:
「看那破實驗話劇,你帶著我,查夜逮人,讓我回去——什麼叫實驗話劇,這才叫實驗話劇,演出剛剛開始!」
嚴守一的意思,陪她查夜,也是為了彌補剛才看實驗話劇時對結婚的表態。看完實驗話劇回來,在車上,嚴守一已經看出沈雪有些不高興。現在沈雪果然「撲哧」笑了,點著嚴守一:
「還把這當好事了?你心裡真陰暗。」
嚴守一:
「一聽逮人我就激動,我就想起來小時候在村裡偷瓜。」
沈雪從車後備箱里拿了一個長把手電筒,嚴守一跟在她身後,一塊兒去查學生宿舍。先查男生宿舍。男生這邊倒沒現什麼大問題,無非是該熄燈不熄燈,還在一起打撲克,每人臉上貼了許多紙條;有一宿舍還擺上了麻將,稀里嘩啦,桌上亂扔著一些毛票。見沈雪進來,學生都一陣慌亂,跳著去收拾殘局。沈雪沒理他們,直接去了配電室,讓電工把這幢宿舍的電閘拉了,整棟樓一片漆黑,安靜下來。接著又去女生宿舍,現問題比男生宿舍還嚴重。這裡不打牌,不打麻將,宿舍都熄了燈,但正如小蘇所說,許多女生夜不歸宿,一個宿舍六個人,哪個宿舍都有一兩張空鋪。其中三樓一個宿舍最嚴重,沈雪推開門,手電筒的光束從一張床移向另一張床,從下鋪移到上鋪,都是空的。最後,手電筒的光束停在上鋪一張臉上,一個女生剛從被窩裡坐起來。沈雪打開屋裡的燈,冷冷地問:
「都夜裡十二點了,人呢?」
這個女生揉著眼:
「不知道。」
沈雪:
「你怎麼還在?」
女生:
「沈老師,我病了。」
因是女生宿舍,嚴守一在門外等著。沈雪走到門外:
「你去,到外邊飯館,端回來一份砂鍋面。」
嚴守一豎起大拇指:
「為人師表,體貼學生。」
沈雪看了屋裡一眼,悄悄擰了嚴守一胳膊一下:
「少貧。」
嚴守一踏著碎雪,到戲劇學院門口的小飯館去給女生買砂鍋面。夜深了,小飯館里一個顧客都沒有。頂棚上的電燈泡,顯得蒼白而疲勞。一個廚師,一個女服務員,都趴在飯桌上睡著了。嚴守一叫醒廚師,遞上錢,讓他去后廚做砂鍋面。那個女服務員仰起頭,睜開半個眼白,翻了嚴守一一眼,又磕著頭趴在飯桌上睡著了。這時嚴守一的手機又「唄」的一聲,進來一條簡訊。嚴守一打開手機,仍是那個韓國留學生金玉善。簡訊寫道:
明天能見你嗎?真的很想你。
嚴守一便怪這女孩不懂事,到底是外國人,不懂中國國,都夜裡十二點了,如果是在家裡,沈雪又在身邊,這簡訊多危險呀。便不想再招惹她,乾脆了斷完事。於是走到飯館門口,看著路燈下飄著的雪花,將電話給金玉善回了過去。電話里金玉善一陣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