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七章 於文娟、沈雪、伍月(六)(2)
「我知道你們離婚了,不相干的,就算你幫我的忙吧。」
嚴守一看著這個瘦削的南方人,不禁有些感動:
「哥,是你幫了我的大忙。」
於文娟她哥搖搖頭,扔掉煙頭,又從懷裡掏出一張照片,遞給嚴守一:
「來北京之前,我給照的。」
嚴守一接過照片看。照片上,於文娟懷裡,抱著一個虎頭虎腦的孩子。孩子比在婦產醫院見到時大了許多,照片上於文娟笑著,他倒皺著眉,似乎對什麼不滿意。
於文娟她哥:
「知你想孩子,但現在還是別見。文娟的思想工作,我慢慢做。咱們一步一步來。」
嚴守一看著照片,點點頭。
於文娟她哥:
「戶口本上,姓兒暫時隨的也是我妹,咱也一步一步來。」
嚴守一又點頭。
接著兩人共同找了一個保姆,甘肅人,十九歲,臉看上去砂紅,但看上去也老實,名字叫馬金花,懷裡抱著一個印花小包袱。辦完手續,於文娟她哥將保姆領走,嚴守一回到車上,又掏出照片看。讓他感到慚愧的是,他對照片上的孩子,仍是一點沒感覺。仍和半年前在醫院裡看到時一樣,覺得這是個累贅和麻煩。但他趕緊躲避這念頭。因為照這樣想下去,他就太無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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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一個禮拜,嚴守一開始悄悄給於文娟找工作。他和沈雪的關係,自那天夜裡鬧過之後,又漸漸恢復了正常。兩人冷戰了三天,相互沒有說話。第四天晚上吃晚飯的時候,嚴守一看沈雪給他買了幾隻羊蹄,過去於文娟知道他愛吃羊蹄,現在沈雪也知道,便知道是個機會,於是借著幾隻羊蹄,開始給沈雪做解釋工作。先解釋他和伍月的關係真的是斷了,真是扯淡。沈雪沒有說話。又解釋他和於文娟和孩子的關係:
「我給你說過多少次了,一個女人帶一個孩子不容易。就是偶爾與他們聯繫,也不是要找於文娟,而是問問孩子。撒手不管,人家會怎麼說我?」
沈雪低頭吃飯,不說話。嚴守一又追加一句:
「放心,我和於文娟,業已是覆水難收。就是我想收,於文娟還不答應呢,要不問句孩子的話,怎麼還通過於文娟她哥呢?」
沈雪這時仰起頭說話了,話中有些後退,但也有往前進的意思:
「我不是說你不能管,我氣的是你事事背著我!」
嚴守一紮煞著手:
「誰背你了?」
沈雪:
「還不背我?不到水落石出不說實話,事事處心積慮。」
嚴守一不好意思地笑了:
「處心積慮,證明在乎你呀。如果過去有什麼事背著你,算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後全部政務公開。」
沈雪又瞪了他一眼:
「我也不是生這些氣,我就是覺得這一段你的心有些飄!」
嚴守一打哈哈:
「誰飄了?沒飄。」
沈雪:
「飄我也不怕,別以為我離了你就不能活。這些天我一直想,是不是馬上離開你!」
嚴守一啃著羊蹄連聲說:
「說得對,是我離了你不能活!」
關係恢復正常。但話是這麼說,政務公開,有事不背她,但像給於文娟找工作這樣的事,明顯又不能讓她知道;讓她知道了,又是一場軒然大波。她生氣的話嚴守一都想到了:
「不是說好了,只能管孩子,怎麼又管上於文娟了?」
於是就背著她。不但背著她,給於文娟找工作,還得背著於文娟。小老鼠鑽風箱,兩頭受氣。嚴守一有些哭笑不得。
更讓嚴守一感到難堪的是,原來他以為自己是個名人,給於文娟找個工作輕而易舉,可真到下手找,才知道困難重重。於文娟沒有大的技能,除了會犯倔就會打字,尋找工作的範圍就小了。也給一些他熟識的單位的頭頭、公司的老總打過電話,他們接到嚴守一的電話都很高興,名人與他們主動聯繫,但一聽有事求他們,而且是安排人,現在哪個單位和公司不是人滿為患?於是態度就變了。也不是一口回絕,都是說「看一看」。這一看誰知看到猴年馬月,又不好第二天再催人家。這時嚴守一才知道自己這個名人有些虛。表面上人家慕名與你交往,但背後你並無實質性的東西與人交換,雙方這時就不對等了。嚴守一將這苦惱講給費墨,費墨也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