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於文娟、沈雪、伍月(六)(7)
十點鐘,新聞布會準時開始。出版社把這布會弄得有些洋分,大廳里沒有桌椅,黑壓壓的人都站著,每人手裡拿著一本簽到時給各人的費墨的新書,端著一杯餐前酒。會議的主持者是伍月。伍月今天也特意打扮了一番,塗著銀色唇膏,穿一身黃色旗袍,胸前的兩隻籃球高高聳著。過去都是短打扮、短夾克、露著后腰,現在改了裝束,燈光下,突然顯出另一種味道,讓嚴守一心裡一動。幾台攝像機,對著會場和話筒前的人。先的是出版社社長老賀。接著是圖書行所的經理,一個中年婦女,姓高,說話有些∴隆5檔畝際橋醭〉幕啊8呔澩踴巴睬白呦呂礎N樵濾擔
「剛才我們賀社長講了,行所的高經理也講了,都對這本書的行很有信心。現在請本書的作者,費墨教授講話!」
會場秩序有些不好。中國人對站著聽講話還不習慣,三三兩兩,端著酒開上了小會。聽說費墨要講話,人群中響起幾聲稀稀拉拉的掌聲。也許明白事的真相,也許費墨並不看重這儀式,也許是對大家開小會不滿意,也許剛才他的秘密被嚴守一揭穿,心裡正煩躁,聽到伍月的邀請,費墨並沒有走到話筒前,而是站在人群中對伍月搖了搖頭。伍月又做出請的手勢,費墨又擺手,而且臉色越來越凝重,弄得伍月倒有些尷尬。但伍月還算應對自如,也是臨時抱佛腳,接下來說:
「費教授不講話,大概是說,他要說的,都已經寫到書里了,讓我們回去好好消化。那麼我們就請本書序的作者,嚴守一先生說兩句!」
這倒弄得嚴守一一愣,因為事先沒人通知他會上會安排他。但費墨剛才不,嚴守一意識到自己的責任,一是為了給朋友撐台,二是為了表達對剛才揭穿費墨秘密的歉意,看來費墨真是一個要面子的人,早知如此,就真的視而不見了。於是嚴守一端著酒杯,痛快地走到麥克風前。到底他是名人,一聽他要,會場上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與剛才請費墨時稀稀拉拉的掌聲形成對比。掌聲過後,接著馬上寂靜下來,小會也停止了。但等寂靜下來,嚴守一卻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費墨新書的新聞布會,當然應該說費墨的新書,但嚴守一對這本書既理不清頭緒,又抓不出要點,自己那篇序就是轉著圈胡亂寫的,這時也只好對著話筒轉圈:
「費先生不說,我說。本來在電視上,我就是他的傳聲筒。我先想說的是,剛才費先生在滾梯上批評我,說我今天穿得有些誇張,我心裡也有些打鼓,但現在和伍月小姐並排站在一起,西裝旗袍,就顯得很匹配。這起碼說明,我們都認為,這是我們生活中的一件大事。」
像在《有一說一》錄製現場一樣,眾人鼓掌,笑。伍月站在嚴守一身邊,也報以得體的微笑。嚴守一:
「我認為書分兩種,高雅和低俗。如果讓我寫一本書,也就是給大家解個悶兒;但像費先生的著作,一字一句,對我們認識自己是有指導作用的……」
但具體有什麼指導作用,嚴守一卻有些打磕巴。同時老這麼繞圈子也不是辦法,總得說點具體的。也是急中生智,嚴守一突然想起費墨幾個月前曾在辦公室對手機過火,因為手機扯到過原始社會,這個觀點似乎也在書中提到過,於是抓住這一點深入下去:
「當然指導作用有方方面面,但最觸及靈魂的是口和心的關係。讀了費先生的書,我才明白這樣一個道理,為什麼我們生活得越來越複雜,就是因為我們越來越會說話。人類在學會說話之前,用的是肢體語,把一個事說清楚很難,得跳半天舞;騙人就更難了,蹦躂半天,也不見得能把人騙了。會說話之後,騙人就容易多了,動動嘴皮子就行了……」
由於剛才嚴守一調侃了伍月的旗袍,現在伍月開始報復他,當然也是話中有話,旁敲側擊:
「嚴老師的意思是,他平時撒謊撒慣了,渾然不覺,現在讀了費先生的書,開始幡然悔悟。但幡然悔悟不能光說不練,應該落實到行動上。為了以誠相見,我們建議他主持的節目《有一說一》,先由談話類變成舞蹈類。節目開始,先由嚴老師領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