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七章 於文娟、沈雪、伍月(六)(6)
「出席一個新聞布會,至於嗎?」
嚴守一:
「費老的事,當然要嚴肅一點。***」
沈雪:
「這領帶是打給費墨的嗎?今天伍月肯定也在場,怕是打給伍月看的吧?」
能拿伍月開玩笑,證明沈雪在心理上已經跨越了這個障礙。上次嚴守一脾氣之後,兩人冷戰了三天,事倒向好的一面展。躲躲藏藏、虛與委蛇易讓人起疑心,竹筒倒豆子、一切痛快說出來倒水落石出。過去和於文娟在一起的時候,嚴守一不會吵架,現在看,世界上最後解決問題的手段,還是吵架。美國為什麼老打伊拉克呢?薩達姆就不見了。這是嚴守一最近得到的最大心得。於是他也開玩笑:
「還真讓你說對了,士為知己者容。」
費墨新書的新聞布會設在國際貴賓酒店。新聞布會沒什麼出奇,但新聞布會之前,嚴守一無意中現了費墨一個秘密,卻讓他大吃一驚。十點開會,嚴守一九點半就到了。但酒店前的車場已經被車輛佔滿。嚴守一駕著車在車場轉了兩圈,沒有找到車位。終於,他現一輛汽車的屁股從一個車位里退出來,嚴守一急忙將車開過去在那裡等待。那輛車開走,嚴守一把車頭抹了進去。往前打量車距時他無意中現,前排車位上停著一輛小「奧拓」,開車的是一個女孩。一般的女孩嚴守一不會留意,但這個女孩扎著一對小雙辮,返璞歸真,似乎回到了1969年,倒讓嚴守一多看了兩眼。接著他現女孩旁邊還坐著一個胖男人。那個女孩在晃著辮子說什麼,接著向那個胖子臉上「唄」的親了一口。接著那個胖子從小「奧拓」里笑著鑽出來。由於車小、人胖,那人鑽得有些艱難。等嚴守一把車停好,他吃驚地現,這個胖子竟然是費墨。
嚴守一像自己被人抓了個現行一樣,腦袋「嗡」的一聲炸了。費墨留給他的印象,一直是個循規蹈矩、道貌岸然的老派知識分子,怎麼背後也干這偷雞摸狗的事呀?這不也成自己一族了?嚴守一有些驚愕,接著又有些莫名的幸災樂禍。幸災樂禍不僅是對費墨,還有對這個世界。這才叫環球同此涼熱。但他知道費墨是個講面子的人,這種事不願讓人現,便一直待在車裡,等那個女孩把小「奧拓」開走,嚴守一才下了車。
但嚴守一還是憋不住自己的興奮,酒店大堂里,他四處尋找費墨。看到費墨已從人群中踏上了滾梯,便緊走幾步追了上去。滾梯上也站滿了人,都是參加費墨新書布會的記者和出版界的人,看到嚴守一,都與他打招呼。嚴守一一邊支應著,一邊低聲問費墨:
「清早給費老打電話,不讓我接,你怎麼來的呀?」
費墨對這場合似乎並不在意,穿著一件休閑夾克,倒顯得嚴守一的西裝革履有些誇張。費墨看了嚴守一一眼:
「另外還有點事,打的來的。」
嚴守一捂著嘴笑:
「不對吧?不讓我接,原來是有人送。車不好,人好。」
費墨這時吃了一驚,臉上的肌肉僵在那裡。他明白自己的狐狸尾巴被嚴守一抓住了,接著露出不好意思,眼神在鏡片后躲閃一下:
「一個社科院的研究生,學美學的,對我有些崇拜。但我告訴你,只是正常交往,沒有別的,別瞎想。」
嚴守一:
「嘴都上來了,還沒別的?」
又笑著用手點費墨:
「費老一再教導我們,不能亂來,麻煩,您這可是頂著麻煩上了。」
費墨皺著眉看了一下四周,也用胖胖的手點嚴守一:
「老嚴,我不是說你,你這話有些刻薄。」
又說:
「老嚴,做人要厚道。」
嚴守一連連點頭:
「好,好,我視而不見,好了吧?」
接著摟起費墨的肩膀,共同走進新聞布會大廳。
新聞布會設在宴會廳的前廳。一桿立式話筒,矗立在緊閉的宴會廳的大門前。四扇硬木的、鑲嵌著貓頭浮雕的大門上,張貼著四幅巨大的新書招貼畫,畫面上是費墨的巨幅頭像。費墨的額頭上,是新書的封面。四扇大門上方,懸挂著一條紅綢橫幅:費墨新書《說話》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