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九章 於文娟、沈雪、伍月(八)(3)
隨即又學著費墨平常的口氣:
「人生苦短,白駒過隙。***」
接著戳書桌上那張新僑賓館的粉紅色房卡:
「你倒是不過隙,你是只爭朝夕!還是美學研究生?破鞋!」
雖然李燕說得詞不達意,但嚴守一一聽這口氣,知道費墨已經竹筒倒豆子全交待了,現在成了一個戰俘。沈雪看了費墨一眼,上去勸李燕:
「燕姐,消消氣。」
又看嚴守一一眼,繼續對李燕說:
「咱們裡屋說去。」
接著連拉帶哄,把李燕推向裡面的卧室。經過沙時,李燕「呸」的一聲,向費墨臉上啐了一口唾沫。
兩個女人關上房門之後,嚴守一到衛生間拿了一條毛巾,遞給費墨。平日愛擺架子的費墨,現在像一隻落架的雞。接毛巾時,向嚴守一尷尬地一笑。嚴守一從書桌上拿起新僑賓館的房卡,坐到費墨身邊,翻來覆去地看著。他想起自己前些天在國際貴賓酒店,和伍月在一起的形。如果伍月把**照片公布出去,形一定比房卡還可怕。他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費墨看了一眼房卡,小聲囁嚅道:
「洗衣服的時候,忘了掏兜。」
又抹著自己的臉說:
「一時疏忽,出了問題,捎帶所有的是非全顛倒了。」
嚴守一沒有說話。費墨看了裡屋一眼,仰在沙上:
「二十多年了,確實有些審美疲勞。」
嚴守一沒有說話,這時現費墨的嗓子已經啞了。費墨啞著嗓子搖了搖頭:
「也不怪疲勞,多少年了,話總說不到一塊兒。」
嚴守一愣在那裡,把房卡放到茶几上。費墨仰起身,點燃一支煙:
「跟你說,你也不會信,什麼都沒有生。」
嚴守一看費墨。費墨:
「房間是開了,但就在床上拉了拉手,接著改在咖啡廳坐而論道。」
嚴守一吃了一驚:
「為什麼?」
費墨:
「她二十齣頭,我快五十了,一到床上,我有些怵。」
接著點自己的身體:
「它不爭氣,好幾年了!」
接著將頭埋到自己手裡,抽泣起來。
嚴守一愣在那裡。半天,費墨仰起一臉鼻涕又說:
「還是農業社會好哇。」
嚴守一一時沒聽明白他的意思,問:
「什麼?」
費墨搖著頭:
「那個時候,一切都靠走路。上京趕考,幾年不歸,回來你說什麼都是成立的。」
又戳桌子上的手機:
「現在……」
嚴守一:
「現在怎麼了?」
費墨啞著嗓子說:
「近,太近,近得人喘不過氣來!」
嚴守一一下子愣在那裡。
32
嚴守一一夜沒有睡好。沒睡好不是為了自己,他暫時顧不上自己的麻煩,開始替費墨出事感到惋惜。惋惜不是惋惜別的,而是費墨什麼都沒幹,還被人抓住了,可又渾身長嘴解釋不清。就像一隻貓,一輩子笨頭笨腦,沒偷過腥葷,就趁人不備,暗地裡偷了一條柳葉似的小魚,也只是看看,沒吃,還被人抓住了。被人以假當真不說,而且偷一次和偷一百次,被人抓住的性質是一樣的。費墨本來想拿嚴守一打掩護,嚴守一又被李燕打了個措手不及,不但沒幫上朋友的忙,反倒加速了事的敗露。在那裡感慨了一夜,翻來覆去睡不著。但他沒有想到,第二天一早,由費墨出事,火卻燒到了自己身上。昨天晚上在火車站,他給沈雪說昨天下午錄像是假的,但今天上午《有一說一》錄像,卻是真的。嚴守一一大早就起了床,匆匆喝了一杯豆奶,貓腰換鞋,準備出門。這時他現沈雪手裡拿著什麼,穿著睡衣來到走廊。嚴守一:
「你不是九點才有課嗎?也起這麼早幹嗎?」
等他直起身,卻現沈雪變了臉。沈雪把一張照片「啪」的拍到鞋柜上:
「帶上吧!」
嚴守一吃驚地現,這張照片,是他存在費墨那裡的於文娟和半歲兒子的合影。嚴守一剛要說什麼,沈雪又把一個存摺拍到了鞋柜上: